加入书架
宗门选拔第二日云洲城中心广场的日头正盛，九宵宗选拔测试台的鎏金匾额被晒得发烫，匾额下的青鸾虚影懒洋洋地盘旋，翅尖扫过空气时留下淡青色灵雾。数千名修士排成长蛇阵，衣袂摩擦声混着扬尘，在燥热的午后显得格外喧嚣。苏绾棠弯腰抱着一岁的苏墨挤在队尾，灰布长袍洗得发白，袖中藏着神愿阁残页拓印的敛息符，指尖无意识地着女儿襁褓边缘——那里用她的青丝绣着枚迷你龙鳞，是昨夜趁孩子熟睡时缝上的。
"鸟鸟..."苏墨趴在母亲肩头，肉乎乎的小手指向空中青鸾，口水顺着嘴角滴在月白襁褓上。她刚学会模糊发音，月白襁褓下的帝星纹随着呼吸若隐若现，像一枚淡金色的月牙。周围修士的目光扫过这对衣着寒酸的母女，几声窃笑混在风里："看那野种，怕是连测灵碑都够不着吧？"云家旁支子弟云豹抱臂站在不远处，锦袍上的云纹在阳光下刺目，他故意提高音量："苏家余孽也敢来凑热闹？当心测灵碑被克死全家的晦气染黑！"
苏绾棠充耳不闻，掌心按住女儿后颈那片今早新显形的淡青色鳞片胎记——薄如蝉翼，此刻正随着青鸾虚影的灵力波动微微发烫。轮到她们时，她深吸一口气，抱着挣扎着要下地的苏墨踏上测试台。三丈高的测灵碑表面流转着细碎灵光，她暗中运转《混沌诀》，将金丹初期的灵力压缩成灰雾状，掌心按上石碑的瞬间，碑面腾起灰蒙蒙的雾气，"伪灵根·无属性"六个字边缘带着驳杂黑气缓缓浮现。
"下一个——"执事皱眉挥袖，正要宣布淘汰，怀里的苏墨突然扭动起来，藕节似的小胳膊胡乱拍打，奶声奶气地嘟囔："摸...亮..."她胖嘟嘟的小手挣脱襁褓，竟踉跄着扑向碑面，啪地按在冰凉的石面上，口水滴在碑体凹陷处，形成一小滩的痕迹。
刹那间，测灵碑顶部闪过一道微不可察的金芒，快得像错觉。苏绾棠瞳孔骤缩，指尖闪电般点在苏墨后颈，混沌灵气如丝般涌出，将那抹金光强行压回碑体。周围修士哄笑起来："看那奶娃，把测灵碑当磨牙棒呢！"云豹嗤笑一声，正要开口嘲讽，却见测灵碑上的"伪灵根"三字突然震颤了一下，灰雾中透出一缕极淡的七彩流光，如游丝般转瞬即逝。
测试长老浑浊的老眼猛地一眯。他活了三百岁，从未见过伪灵根测试时出现这种异象。苏绾棠立刻抱起苏墨，躬身道："小儿顽劣，惊扰长老，我这就带她离开。"说着便要转身，却被长老抬手拦住："慢着。"老人拄着拐杖走近，袖口淡紫色的天族"缚灵印"若隐若现，"此女虽为伪灵根，方才却引动碑体共鸣...或许有特殊机缘。"
苏绾棠心中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长老谬赞，不过是孩子口水沾了碑面，误触了什么禁制罢了。"她暗中运转灵气，将苏墨掌心帝星纹的微光压下，那枚纹路此刻正亮得像颗小星星，与测灵碑深处的某种力量隐隐呼应。
"也罢。"长老沉吟片刻，目光在苏墨后颈鳞片胎记的位置扫过，那里己被混沌灵气掩盖得毫无痕迹，"九宵宗广纳贤才，你二人...且算通过初测吧。"他挥袖甩出两枚灰扑扑的玉简，"三日后持此玉简参加宗门测试试炼，若能在苍澜界残域存活十日，便可正式入宗成为内门弟子。"
云豹在一旁急了："长老！伪灵根也能参加试炼？这不符合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长老淡淡瞥了他一眼，袖中缚灵印悄然发亮——他察觉到苏墨体内有股极其微弱却精纯的灵气，像被厚厚的尘埃掩盖的明珠，"此女...或有大用。"他话中有话，实则是想将这对母女纳入宗门监视，尤其是苏墨方才那瞬间引动的奇异波动，让他怀疑这孩子与天族要找的"特殊体质"有关。
苏绾棠接过玉简，指尖触到玉简夹层中暗藏的追踪符，心中冷笑。她抱着打哈欠的苏墨转身，路过云豹时，小家伙突然咿咿呀呀地伸出胖手，在云豹锦袍上拍了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云豹只觉胸口一闷，一股微弱却精纯的灵气钻入衣襟，将他偷偷运转的恶意灵力冲得一乱。
"野种找死！"云豹怒吼着就要动手，却被苏绾棠一个冰冷的眼神逼退。她袖口弑神短刃微微震颤，刃身泛起的冷光让云豹瞬间想起苏家灭门时那场诡异的血案——传闻中，苏家主宅那晚曾响起龙吟，而眼前这女人的眼神，竟与传闻中那位覆灭云家旁支的神秘强者有几分相似。
回到苏家老宅地下密室，苏绾棠将玉简置于丹炉上，苏墨趴在她肩头，鉴丹瞳泛起淡淡金光："虫虫...藏..."她指着玉简夹层，奶声奶气地说。果然，一枚米粒大的渡鸦虚影正从玉简中钻出来，正是天族的"窥灵禽"。苏绾棠紫色的青莲魂火瞬间燃起，将玉简焚成灰烬，火光中，她望向密室顶部爷爷苏明远刻下的"逆龙阵"图——阵眼位置，竟与测灵碑上那三道被她强行抹去的浅淡爪印隐隐重合。
"娘亲..."苏墨在她怀里扭了扭，小拳头无意识地抓住她衣襟，帝星纹在襁褓下亮了又暗，"肚肚...圈圈转..."苏绾棠运转《混沌诀》探查，只见女儿体内的灵力竟自发形成一个微型气旋，气旋中心隐约有鳞片状光影闪烁，与混沌空间里那半片龙鳞碎片遥遥呼应。这绝非普通婴儿该有的现象，苏墨的血脉就像一颗埋在尘埃里的炸弹，随时可能引爆。
苏绾棠背着简易行囊，怀里抱着裹在兽皮襁褓里的苏墨，前往九宵宗
"风起时，苏绾棠低头看向女儿后颈——那片淡青色鳞片又悄悄显形了，在苍澜界血色的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而在她混沌空间深处，半片龙鳞碎片正与苏墨体内的微型气旋产生共鸣，仿佛有什么沉睡的存在，正在被这趟九宵宗之旅，悄然唤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