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正刻,苏家老宅地下三层密室的石门轰然闭合,苏绾棠抱着一岁的苏墨贴在石壁旁,听着门外暗卫的靴声由远及近。怀中的奶娃正啃着她的发尾,口水将青丝浸得发亮,小手上的帝星纹却在黑暗中隐隐发光,与石台上悬浮的神源碎片产生微妙共鸣。
"墨墨乖,别出声。"苏绾棠低声哄着,指尖轻抚女儿后背。方才在密室中,她并未找到父母的遗骸,唯有一具身着纹鳞阁服饰的骸骨静卧墙角,腰间令牌刻着"纹鳞卫·天玑"字样,显然是父亲生前的部属。骸骨手中紧攥着半块焦黑的龙鳞碎片,碎片边缘凝结着干涸的血珠,与苏墨袖口的残片拼合时,竟映出"明远暂守神源"的字样——那是爷爷苏明远的笔迹。
"咚!"暗卫用刀柄敲击石门,"苏绾棠!你以为躲在老宅就能逃出去?云长老说了,交出龙帝血脉,可留你全尸!"
苏绾棠瞳孔骤缩,怀中的苏墨突然抬起头,乌溜溜的眼睛盯着石门方向,小身子绷得笔首。一岁的幼儿虽听不懂复杂话语,却能敏锐捕捉到危险气息,肉乎乎的小手攥紧母亲衣领,指甲无意识地抠进她锁骨下方的皮肤。
"娘亲......怕......"奶娃奶声奶气的呢喃中带着颤音,却让苏绾棠心口一震。她想起父亲日记中"龙帝血脉觉醒之日,便是天道震颤之时"的记载,想起母将青莲塞进她怀中的画面,指尖的青莲魂火突然腾起三寸高,将密室照得青白。
石门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苏绾棠当机立断,将龙鳞碎片嵌入石壁暗格。刹那间,地面浮现出北斗七星阵图,每颗星位都对应着她收集的龙鳞碎片。苏墨的星轨算盘突然从空间戒中飞出,悬浮在"天玑"星位上,算盘珠子自动翻转,竟拼出"九宵宗·神源禁地"的字样。
"走!"苏绾棠抱着女儿踏入阵图,阵图突然发出耀眼金光,在暗卫破开门的瞬间,将她们传送至老宅后巷。寅时的天光尚未大亮,巷口的灯笼在寒风中摇晃,照亮了堵在巷尾的二十名暗卫,为首之人正是云家安插在苏家的大管家,腰间挂着的玉佩正是当年诬陷她父母的证物。
"苏绾棠,你果然在这里!"管家阴笑,手中挥出锁链,链头嵌着的正是母亲王雪的灵根碎片,"当年你父母就是死在这锁神链下,今天你和这小崽子——"
话未说完,怀中的苏墨突然剧烈颤抖,奶声奶气的啼哭中带着破音:"痛痛!娘亲痛痛!"苏绾棠这才惊觉,锁链上的灵根碎片正在吸取她的灵气,心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低头竟看见自己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下去。
"墨墨别怕......"苏绾棠强撑着运转《混沌诀》,丹田处的混沌神源却因方才的传送而紊乱,青莲魂火在指尖明灭不定。苏墨的龙角虚影再次浮现,虽是淡金色绒毛,却在触及锁链的瞬间,让碎片发出刺耳的尖啸。
"不可能......龙帝血脉怎会在一个奶娃身上......"管家连连后退,锁链"当啷"落地。苏墨的乳牙变成小巧的龙牙,发间的龙角逐渐硬化,鳞片顺着脖颈蔓延至手背,却在触及苏绾棠皮肤时自动蜷曲,仿佛被赋予灵智般避开母亲。
"坏......坏!"奶娃奶凶地"怒吼",尾音却因气不足而变成软糯的"吼~",九条迷你龙影从背后浮现,每条龙影的鳞片上都流转着星轨纹路,正是苏墨算盘上的图案。龙首齐齐望向管家,龙目里溢出的金光将锁链灼出一个个窟窿,地面的青石板在龙威下龟裂。
苏绾棠趁机捏碎怀中的防御符箓,这枚用混沌青莲残页炼制的符箓在龙威加持下化作金色屏障,将暗卫们的攻击尽数反弹。管家惊恐地看见,自己引以为傲的锁神链竟在金光中融化成黑色脓水,滴落在地时腾起阵阵毒烟,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恶臭味。
"爹爹说......打坏人!"苏墨攥紧小拳头,龙鳞上还沾着方才打翻的开灵液糖渍,在火光中亮晶晶的。九条小龙影默契地喷出龙息,虽只是尺许长的光焰,却将暗卫们的灵器轰成碎片。一名暗卫的大刀被龙息击中,刀刃竟如黄油般融化,顺着手臂滴落,惨叫声此起彼伏。
"保护小主子!"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喊,苏绾棠循声望去,竟是父亲当年的亲卫老陈,此刻正用身体挡住飞向苏墨的暗器。老陈的左眼蒙着布条,那是为保护她父母而留下的伤痕,腰间挂着的狼首玉佩与苏墨的星轨算盘产生共鸣,发出温润的白光。
"陈叔......"苏绾棠眼眶发酸,老陈却朝她拼命摆手:"快走!九霄宗的人马上就到!老宅地下有密道通往后山!"他转身时,苏绾棠看见他后背的衣料下渗出鲜血,显然早己受了重伤。
怀中的苏墨突然伸出小手,掌心帝星纹化作小太阳般的光芒,照在老陈伤口上。神奇的是,流血竟渐渐止住,老陈瞪大双眼:"小主子的血脉......竟有治愈之力......"
"陈叔,保重!"苏绾棠哽咽着转身,按照老陈指引的方向奔去。身后传来暗卫的呼喝,却被老陈带人死死挡住。苏墨趴在母亲肩头,小尾巴(此时仍是肉垫状)无意识地拍打她后背,奶声奶气地说:"爹爹......救......"
密道入口藏在老宅厨房的灶台后,苏绾棠踢开柴草,露出刻着龙纹的石板。怀中的苏墨突然伸手按住石板,帝星纹与龙纹共鸣,石板自动翻转,露出向下延伸的石阶。密道内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却每隔十步便嵌着一枚龙鳞碎片,发出柔和的光芒。
"娘亲,灯灯......"苏墨指着龙鳞碎片笑,小手指轻轻触碰,碎片便亮起更盛的光。苏绾棠忽然想起石板下纹鳞卫骸骨旁的残片刻字,心中一动,试着用灵气沟通碎片,竟看见石壁上浮现出九宵宗后山的地图,标注着"神源禁地·苏明远"的字样,字迹新鲜如昨。
"爷爷......真的还活着......"苏绾棠喃喃自语,指尖着石壁上的刻痕。怀中的苏墨却突然打了个哈欠,龙角和鳞片迅速消退,重新变回软萌的奶娃模样,小脑袋蹭着她胸口,发出困意十足的"嗯嗯"声。
密道尽头是一片竹林,晨雾中隐约可见官道的轮廓。苏绾棠取出开灵液软糖塞进女儿嘴里,奶娃含着糖含糊不清地说:"尾巴......酸酸......"她这才注意到,苏墨耳后的金色胎记比平时亮了几分,像撒了把金粉在皮肤上,显然方才的龙威爆发消耗了她大量体力。
"墨墨先睡会儿,娘亲带你去找爷爷。"苏绾棠轻声哄着,用聚灵毯将女儿裹紧。奶娃的睫毛上还沾着泪珠,却在甜味中渐渐合上眼睛,小拳头仍攥着她的一缕头发,仿佛生怕母亲消失。
行至竹林边缘,苏绾棠忽然听见官道上的马蹄声,三辆马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车帘上绣着的云纹让她瞳孔骤缩——是云家的人!她迅速退回竹林,却见马车在老宅方向停下,为首之人掀开车帘,竟是云景鸿!
"苏家暗卫都是废物!"云景鸿的声音带着怒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尤其是那奶娃,若让她活着到九宵宗......"他没说完,却让苏绾棠后背发凉。怀中的苏墨突然动了动,小嘴里溢出含糊的"坏......",显然对云景鸿的气息十分敏感。
云景鸿转身时,苏绾棠看见他腰间挂着的玉佩——正是父亲拼死护住的纹鳞阁令牌!令牌上的五爪金龙纹路与苏墨眉心的帝星纹遥遥相望,龙嘴张开,竟吐出一缕黑雾,黑雾中隐约有父母被囚禁的虚影。
"爹!娘!"苏绾棠险些冲出去,却被怀中的苏墨发出的呜咽声惊醒。她低头,看见女儿不知何时睁开眼睛,小手正指着云景鸿的方向,帝星纹在晨光中闪烁,竟在云景鸿的令牌上投出一道金色锁链,锁链尽头拴着的正是父母的虚影!
"娘亲......拉......"苏墨奶声奶气地说,伸出小胖手做出拉扯的动作。苏绾棠心神领会,运转《混沌诀》,指尖青莲魂火与苏墨的帝星纹相连,竟顺着金色锁链首击云景鸿面门!
"啊!"云景鸿惨叫着后退,令牌上的黑雾被火焰灼烧,父母的虚影趁机挣脱锁链,化作光点融入苏绾棠丹田。她听见父亲临终前的传音再次响起:"棠儿,老宅废墟......"声音戛然而止,却让苏绾棠猛然转身,望向老宅方向。
废墟的断壁残垣在晨雾中若隐若现,苏绾棠心念一动,抱着苏墨跃上屋顶。坍塌的瓦片下,竟露出父亲苏东临暗中修建的瞭望台,台面上刻着"见龙在田"的卦象,与苏墨的帝星纹产生共鸣,竟在屋顶下方形成一层隐蔽的灵气屏障。
"原来父亲早有安排......"苏绾棠低声自语,怀中的苏墨突然指着云景鸿的方向,奶声奶气地喊:"坏......打!"九条小龙影再次浮现,却因奶娃力竭而显得虚淡,龙息在距离云景鸿丈许处便消散成光点。
云景鸿捂着被灼伤的脸,怒吼着掏出传送符:"给我搜!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找到那对母女!"暗卫们立刻西散开来,脚步声在废墟中回荡。苏绾棠抱紧女儿,躲在瞭望台的阴影里,看着云景鸿的身影在传送符光芒中消失,心中却燃起更坚定的杀意。
晨光穿透云层,照亮废墟中"苏"字匾额的残片。苏绾棠低头,看见苏墨己在怀中熟睡,小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唇角却因含着残留的糖渍而微微上扬。她轻轻吻了吻女儿的额头,指尖抚过她耳后的金色胎记,目光望向九宵宗所在的山脉——那里有爷爷的线索,有神源祭坛的秘密,更有父母被困的真相。
"放心吧,爹,娘,爷爷......"苏绾棠轻声说,掌心的青莲魂火与苏墨眉心的帝星纹交相辉映,在屋顶的阴影中勾勒出希望的光弧,"我们很快就会来。云家的账,九霄宗的债,我苏寒定要一笔一笔讨回来。"
凡界的风掠过废墟,卷起一片刻着纹鳞阁徽记的瓦片,却带不走苏绾棠眼中的冷冽。她抱紧怀中的女儿,感受着小家伙均匀的呼吸,知道这短暂的躲藏只是风暴前的宁静。下一站,九宵宗——她将带着龙帝血脉与混沌青莲,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