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人鲁大智,九号码头的仓库员,平日里颇得石掌柜的信任。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看似老实的人,会被英国人用五百块大洋收买。
暗中又带了两个弟兄将尸体藏进了九号码头,事后他骗两人喝酒,将醉酒的人推下水。
查内奸的事,霍琛尧让杨副官去办,很快就怀疑到鲁大智身上,严加看管起来,让艾伯特的人无法下手。
但是仅仅鲁大智一人的说辞,就算有五百大洋的物证也说明不了。
和鲁大智商谈的人并没有出现在法庭,更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律师趾高气扬的瞟了眼石掌柜及金律师,亮着嗓子发出疑问,奈何鲁大智确是说不清楚对方的长相,甚至是英国人还是美国人或者法国人都难以说明。
法官再一次要求被告辩护方出示人证,证明史密斯夫妇是水手汉森和交际花凯丽丝假扮。
石掌柜愤恨的指着艾伯特怒骂道:“是你,是你指使人炸死了二幺和证人!”
艾伯特轻蔑的瞥了一眼,他的律师立刻警告石掌柜,进行人身攻击要负法律责任。
法官敲了下法槌,用蹩脚的国语说:“如果没有人证,将不能保证两份材料的真伪。”
“请问原告,难道只有安德鲁医生和玛丽站到这个地方,才能证明两份材料的真实性?”
金律师拧着眉,怒气冲冲的问。
“是的。安德鲁医生可以证明病例的真伪,如果病例是他所写,一定会说出汉森的医治情况。
而玛丽没有见过死者,她能描述出凯丽丝的容貌,也是证明了口供的真实。”
可惜,没有人能死而复生!
律师和艾伯特相视而笑。
这时金律师向法官提问:“法官大人,只要两位证人所言属实,就能断定史密斯夫妇是遭人假扮,故意栽赃陷害九号码头?”
法官余光睨着艾伯特,对方微微颔首。
他立刻肯定了金律师提出论证。
“好。请证人上庭。”
随着金律师的声音,门口走进来桐宫羽,他身旁是换回裙装的玛丽和医生安德鲁。
艾伯特倏的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喊出声:“不可能!”
听众席上的年轻男子也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但是很快,他手中的安装了消声器的微型手枪对准了两人。
只要这两人死了,之前的一切证据都能推翻。
可是,他现在想要暗杀成功,必须站起来。
艾伯特己经回过神来,对他微微一点头。
这两人,必须死。
桐宫羽将一切收在眼底,突然对侧首对玛丽吩咐了一句。
就在男子刚刚挪到边上的位置时,玛丽突然抱着身旁工作人员的胳膊喊道:“他有枪,他想要杀人灭口!”
玛丽指着的,正是艾伯特的方面。
男子见自己被识破,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立刻起身双手开枪。
这个距离,己经是最好的时机了。
砰——
一声枪响……片刻,听众席上一片哗然,记者们抢先拍照,只有玛丽一个人的尖叫显得突兀。
法官狠狠地敲着法槌,法警一拥而入维持秩序。
等到所有人回过神来,才看到霍琛尧一只脚踩在椅子上,一只手叉在腰间,另一只手肘顶着膝盖,侧身举着手中的枪,轻轻吹了口气。
隔着晃动的人影,霍琛尧没有站起身就打穿了男子的太阳穴,这得有多好的枪法。
艾伯特破功的尖声喊道:
“霍少帅,你居然在法庭上开枪杀人,你太猖狂了,太不尊重我们大英帝国了!”
连木槿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她听着艾伯特的叫嚣,揉了揉耳朵,心中冷笑。
一个个自称什么什么帝国,到底是谁在猖狂。
但是,她看着霍琛尧吹枪口的姿势,却意外被帅到了。
从侧面看,他的鼻梁高挺,脸部轮廓刚毅又英俊,整个人散发着英气勃勃而又清冷的气势。
他就像一轮火红的破晓晨旭,不需要特别的姿态就能光芒万丈。
他不需要刻意的掩饰自己的能力,更不去隐藏令人发怵的实力。
这一枪,告诉所有人,他,霍琛尧,就是这么狂傲,就是这么不可一世。
津沽是他霍琛尧的天下!
霸气!
连木槿偷偷竖起拇指。
霍琛尧无视艾伯特,勃朗宁在手指绕了一圈别进枪套,慢条斯理的说:
“九号码头的事关乎中、英、日三国的交情,关键时刻决不能让证人出事!
法官大人,如果认为本帅开枪救人不对,请立刻派人彻查此人身份。
本帅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妄为,敢当着大英帝国法官大人的面枪杀证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法官大人受人行贿枉法徇私!”
霍琛尧这话说的当即有人起哄叫好。
尤其一句反讽的‘大英帝国’火辣辣的打在英使馆所有人脸上。
法官只能敲着法槌严肃的喊着“安静,安静!”
接下来的事进行的很顺利。
安德鲁和玛丽的供述与证词无别,而且他们又控诉艾伯特杀人灭口。
期间,桐宫羽以日大使馆的名义指证艾伯特杀害安德鲁医生。
大量人证物证,媒体与霍琛尧的压力下,法庭只能当庭宣判史密斯夫妇一案,确实有人栽赃陷害九号码头。
勒令艾伯特立刻将九号码头所有扣押的人和物资,悉数归还。
并且让他向九号码头负责人郑重道歉,并赔偿其被封几日的所有损失。
之后,法庭又受理了对艾伯特蓄意杀人的控诉。
这个结果,虽然没到连木槿想要的结局,但能彻底将艾伯特这个小人赶回老家,己经大快人心了。
何况,他还要背上一个吞并樱花商会物资的名声,想想,连木槿都觉得特开心。
连木槿率先离开了,她还有一件极要紧的事要处理。
“贾二爷!”有人喊住了连木槿。
她听着是杨副官的声音,装作没听见就上车了。
不想车子还没启动,门开了,霍琛尧居然坐上来。
“霍……少帅!您老怎么坐我这破车了?”连木槿一如既往的厚脸皮赔着招牌笑。
“我很老?”
霍琛尧盯着贾二幺,目光炯炯。
“没,没,少帅英姿勃发年轻有为,气宇轩昂霸气凌然,正处于青春正盛年纪,哪里老了?我这不是尊称么!”
霍琛尧听着她谄媚的话,那样的语气给他的感觉太熟悉了。
他突然闭上眼睛向后靠着,单手揉着太阳穴徐徐道:“说说林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