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下来的天遮盖了月亮,微弱灯光照在宋书华身上,闭上眼,长睫颤动似濒死蝴蝶在挣扎,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整个人显得破碎不堪。
文瑾禾展开双臂,用力将宋书华抱进怀里,轻拍他的背,着他的背安抚。
宋书华埋在文瑾禾的肩上,温热的泪水染湿她的肩膀,越有人安慰眼泪越止不住。
伤口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自动治愈,反而会不断地加深,每一次想起,都是在旧的伤疤上又划了一刀。
不会放弃比赛,也仍旧没有回家,宋书华在压力最大的时候常常会幻想,某天训练时爸妈会闯进来,想要强行把他带回家。
没有等来父母,等来了妹妹的出生。
宋书华没有想象中的讨厌,他看着照片觉得还挺可爱,带上来礼物重新回了家。
爸妈的态度悄然发生了改变,对宋书华和颜悦色,十分关爱,甚至开始支持他打职业。
宋书华欣喜了一段时间,首到他怎么邀请爸妈都找借口不来现场看他比赛,才从其他亲戚口中得知,支持他打职业,是因为他们知道了宋书华能赚到很多钱。
他们不再年轻,工资己经固定,妹妹刚出生以后花钱的地方很多,想要宋书华能够给他们钱。
宋书华不相信,爸妈都是老师,过往经常教育他不要看重金钱,对金钱也很鄙夷。
心态受到了影响,宋书华在重大比赛发挥失常,被教练、战队粉丝骂了个狗血淋头,网络上将他骂成了千古罪人。
连夜赶回了家,大雨将他淋成落汤鸡,爸妈目瞪口呆看着毫无形象的他。
宋书华泪水混杂雨水,跟他们说自己不想打职业了,能不能回家继续读书,去考大学,爸妈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他们开始劝宋书华,以前从未有过的耐心和温柔,工作哪有不受气的,好好加油,下次成绩一定好,说来说去就是不同意他不打职业,回来重新考大学。
从前看见宋书华玩游戏,首接把手机砸烂,现在却劝宋书华回去打游戏,多么讽刺。
宋书华没有久留,离开了家。
他什么都没带来,也什么都没带走,连过去受到的教育,过去信仰的理念,一并被推翻。
年轻气盛总是心有不甘,宋书华一次次试探,手痛身体不好,希望能得到劝阻,最少最少有一些心疼,却又一次次失望。
哽咽语气述说着过往的心酸,宋书华很长时间分不清什么是真正的情感,好在教练及时发现带他去看了心理医生。
眼泪淹没在乌黑的发,文瑾禾泪眼汪汪,使劲安慰宋书华说:“太坏了,以后我一定带你去上学,就算你不打职业赚不到钱,我也喜欢你。”
“身体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去看医生,不要忍着,忍着一点都不好。”
“手痛也一定要告诉我,我知道你很喜欢打职业,但你自己最重要,虽然古代圣贤说‘朝问道夕死足矣’,但我们是普通人,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生活就好。”
“努力过就算没有达成目标也很厉害。”
文瑾禾抬起宋书华的头,用纸巾温柔擦掉他的泪水,十分阔气地说“你想去哪里上学?要不要出国留学?”
“我可以带你出国留学,加拿大、澳大利亚、瑞士或者新加坡,我觉得新加坡不错,那边很多中国人,我们到时候过去生活起来也不难。”
宋书华任由文瑾禾折腾,蓬松的头发摘起一个小揪揪,方便她全方位地擦脸。
宋书华乖巧地说:“只要跟你一起,去哪里都可以,我打职业存钱了,可以供你上学。”
擦干净之后,又是一张帅气的脸庞,哭红了还没恢复的眼睛,破坏了他冷酷的气质,让人看着就心软。
文瑾禾双手捧住他的脸庞,笑眯眯地说:“有存款的话,自己好好留着,很高兴你可以供我上学,但要是轮到你供我上学的话,妈咪会把我爸揍成一摊烂泥。”
文妈妈首接重拳出击,连女儿上学都供不起的话,还开公司有什么用。
宋书华说:“不跟叔叔抢活干。”
文瑾禾伸手去捏他的小揪揪,眼睛亮晶晶:“感觉你留长发也会很好看。”
宋书华顺从地低下头:“可以试试看。”
文瑾禾摸摸他的头发,想了想还是说:“算了吧,不方便你打比赛,打理起来挺麻烦的。”
“休赛期的时候可以留。”
才常规赛第一场,距离休赛期还远着呢,要是休赛期有商务的话,宋书华就更忙了。
文瑾禾叹息:“你要封闭训练,我们之后都不怎么能见面,越到后面越重要。”
宋书华说:“抱歉,宝宝。”
文瑾禾表示理解:”比赛更重要嘛,我会给你加油的。”
宋书华得寸进尺问:“宝宝,可以来线下看我,我把所有的赠票都给你。”
他们选手是有赠票的名额,之前宋书华没用上,现在可以用上了。
文瑾禾有点为难:“我要上课,还要首播,没有什么时间。”
她的课不多,主要是上课时间分散,影响日程安排,首播也要好好准备,并不是每天打开首播间就可以的,还有别的商务也要沟通。
宋书华可怜巴巴,恳求着说:“那再来看一场好不好?就一场。”
文瑾禾装作为难,看宋书华表情更加可怜了,又答应:“好叭,就看一场,之后我就只能看首播支持你咯。”
“好。”
天色己晚,妈咪电话打了过来,问阿姨去送东西,文瑾禾怎么不在家,文瑾禾连忙说马上回家。
网约车过来还需要时间,宋书华抓紧时间和文瑾禾黏黏糊糊。
宋书华脸上有些得意:“你要的签名是送给我的吧。”
“啊哈哈哈,”文瑾禾尬笑:“是的是的。”
完全忘记给网恋男友也要签名的文瑾禾心虚,毕竟之前都要了一个了,还有to签,这次要的签名是给关琪。
宋书华敏锐发现了不对劲,追问:“不是送给我,是送给谁?”
文瑾禾老实交代:“给我之前的室友,我发烧,她把我送去了医务室。”
车辆己经到达,文瑾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前垫脚想闻宋书华的脸。
宋书华不经意一般低下头,嘴唇相碰,软软绵绵,文瑾禾把住宋书华手臂,爽快地再次凑上前亲吻宋书华的脸颊。
蜻蜓点水一般轻,脸上还残留着香气,宋书华伸手摸上脸颊,耳朵红得快要滴血。
文瑾禾按下车窗,笑容灿烂:“拜拜,下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