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别瞎说!”
傅云深的声音带着一种被冒犯的急切,在嘈杂的课间休息中显得有些突兀。
他正被几个平时爱八卦的男生围着,话题中心自然是新晋“女神”霍楚歌和“心机女”慕安旖的对比。
“楚歌同学比慕安旖同学善解人意多了!她虚心好学,待人真诚,哪像某些人……”
他话没说完,但未尽之意和脸上那副“你们不懂”的维护神情,己经足够刺耳。
这句话,如同淬了毒的冰锥,猝不及防地刺穿了抱着厚厚一摞作业本、刚从物理老师办公室出来的慕安旖的耳膜。
她脚步猛地钉在原地。
作业本的重量仿佛瞬间消失,只剩下心脏被无形巨手狠狠攥紧的窒息感。
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感不受控制地涌上喉头。
“呕——!”
一声压抑不住的干呕声,清晰地回荡在突然安静下来的走廊里。
瞬间,所有目光聚焦在她身上。
慕安旖脸色惨白如纸,一手死死捂住嘴,另一只手却倔强地抱着那摞摇摇欲坠的作业本,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微微佝偻着身子,不是因为作业的重量,而是那股从心底深处蔓延开来的、冰冷刺骨的绝望和生理性的强烈不适。
霍楚歌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立刻从人群中挤了过来。
她脸上瞬间切换成担忧和一丝恰到好处的惊恐,声音拔高,带着刻意渲染的“震惊”:
“慕安旖同学!你……你这是怎么了?”
她上前一步,假意要搀扶,目光却像淬毒的钩子,在慕安旖苍白的脸上和捂着嘴的手上扫视,随即,一个更恶毒、更下作的念头在她心中成型。
她猛地捂住自己的嘴,眼睛瞪得溜圆,用一种足以让半个走廊都听见的“惊讶”语调,尖声道:
“天啊!你干呕……不会是……有了吧?!”
“轰——!”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死寂的走廊里轰然引爆!
“什么?!怀孕?!”
“真的假的?慕安旖?!”
“看不出来啊!平时装得那么清纯!”
“难怪傅云深说她……啧啧,原来是真的不自爱!”
“跟谁啊?不会是……”
“嘘!小声点……”
议论声、惊呼声、幸灾乐祸的窃笑声如同沸腾的污水,瞬间将慕安旖淹没。
无数道目光,或鄙夷、或好奇、或厌恶,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扔在闹市中央,承受着最肮脏的审视。
傅云深也愣住了,他看着慕安旖痛苦干呕的样子,又听到霍楚歌那石破天惊的指控,脑子里一片混乱。
他下意识地看向霍楚歌,对方回给他一个“你看,我没说错吧”的无辜眼神。
一股说不清是厌恶还是失望的情绪攫住了他,他皱紧眉头,竟没有第一时间出声反驳这荒谬绝伦的污蔑。
站在人群边缘的慕安逸,只觉得一股血气首冲头顶,眼前发黑。
他攥紧了口袋里那支冰冷的录音笔,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几乎要冲上去撕烂霍楚歌那张恶毒的嘴!
他没想到,这个女人能下作到这种地步!用如此肮脏下流的手段,往他姐姐身上泼这种能彻底毁掉一个女孩的污水!
然而,江淮哥低沉冷静的声音如同警钟在他脑中炸响:“忍!护!盯!时机未到!现在冲上去,只会坐实你姐‘心虚’、‘有同伙’,正中她下怀!”
慕安逸死死咬住下唇,口腔里弥漫开浓重的铁锈味。
他强迫自己低下头,像一头受伤却隐忍的小狼,将滔天的怒火和杀意狠狠压回心底。
他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冰棱,牢牢锁定霍楚歌那张写满得意和恶毒的假面,无声地宣告:你等着!
霍楚歌看着周围人震惊、鄙夷、兴奋的目光,看着傅云深皱眉不语的样子,看着慕安逸“敢怒不敢言”的隐忍,心中得意更甚。
她早就“查询”过慕安旖的底细,知道她小时候放牛受过重伤,滚落河滩导致膜破裂,还因此落下病根。
她就是要利用这个“污点”,把“不自爱”、“私生活混乱”的帽子牢牢扣在慕安旖头上!这可比什么“偷窥狂”的杀伤力大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