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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会提前出现？还和陈家搅在了一起？
顾盼收回目光，拉着霍凛转身，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回去。”
……
出租屋里，空气压抑得吓人。
李二赖子刚眉飞色舞地汇报完他如何散播谣言，将陈万山搅得焦头烂额，一抬头，却撞上顾盼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顿时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顾盼没理会他，径首在桌边坐下，在纸上画了一个圈，代表县城。
“这个地方，是浅滩。”她用笔尖重重地点了点那个圈，“陈万山在这里盘踞多年，关系网根深蒂固。我们现在捅了他一刀，他会发疯。”
她又在圈外画了一个更大的圈。
“今天晚上，陈万山的儿子，接了一个女孩。”
顾盼的语气平淡，像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霍凛站在她身后，眉头紧锁。
他不懂什么该不该出现，他只知道，任何与陈家有关的人，都是敌人。
“这意味着，棋盘上出现了我们不知道的棋子。继续留在这里，就是等死。”顾盼扔下笔，做出了结论。
李二赖子听得云里雾里，但最后西个字他听懂了，吓得一哆嗦：
“那……那怎么办？顾老板，咱们现在生意正好，就这么扔了？”
“扔？”顾盼看了他一眼，“为什么要扔？”
她转向霍凛，目光里是冷静的规划和不容置疑的命令：
“明天，你和李二赖子去办三件事。第一，把作坊、店铺，所有能变现的东西，用最快的速度处理掉，换成钱。第二，把王德才那封亲笔信的复印件，匿名寄给税务局，举报陈氏集团旗下的建材公司偷税漏税。”
她顿了一下，看着霍凛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补充道：“这一下打不死他，但能让他焦头烂额，给我们争取时间。”
“第三呢？”霍凛问。
“买三张南下的火车票。”顾盼的手指在地图上一个不起眼的点上停住，“去鹏城。”
鹏城！
李二赖子倒吸一口凉气。那是什么地方？
报纸上说那是国家搞的特区，一片大工地，除了政策什么都没有，跑那儿去干啥？喝西北风吗？
霍凛却没有任何异议。
他看着顾盼，看着她在昏黄的灯光下，冷静地剖析局势，果断地做出部署。
他原以为复仇就是找到仇人，然后一刀捅进去。
可顾盼却让他看到，真正的复仇，是一张精密的大网，需要耐心，需要布局，需要用最锋利的刀，在最合适的时机，割开敌人最脆弱的喉咙。
他对她的信任，在这一刻，超越了依赖，近乎一种绝对的信仰。
他一言不发，转身走进小小的厨房，倒了一杯温水，走回来，轻轻放在顾盼的手边。
然后，他默默地移动了一下自己的位置，高大的身形正好挡住了从窗户缝隙里透进来的夜风。
顾盼正在部署后续细节的思路，因为这个下意识的保护动作，有了一瞬间的停滞。
她抬眼看了看霍凛，少年依旧是那副冷峻的模样，仿佛刚才的举动只是无心之举。
顾盼心中某个地方，被这杯水的温度，轻轻地烫了一下。
她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然后将话题继续了下去，声音却比刚才柔和了一丝。
“鹏城现在什么都没有，但正因为什么都没有，才遍地都是机会。我们要做的，是食品加工。用现代化的流水线，做标准化的产品，建立我们自己的品牌。”
她前世的记忆里，有太多关于这个时代商业巨擘崛起的轨迹。
只要踩准了风口，猪都能飞起来，何况是她这只从末世归来的秃鹫。
“品牌叫什么？”霍凛问。
顾盼笑了笑：“先锋。”
两天后。
县税务局收到了一封匿名举报信，信中详细列举了陈氏集团旗下建材公司内外账目不符、虚开票据、偷逃税款的种种细节，证据详实到令人咋舌。
税务局如获至宝，立刻成立调查组，浩浩荡荡地开进了陈氏集团。
正在为旧案和谣言焦头烂-“烂”的陈万山，被这记突如其来的闷棍打得眼冒金星。
他还没来得及查清是谁在背后捅刀子，税务局的人己经封了他的账本。
而始作俑者，此刻己经坐上了南下的绿皮火车。
火车“况且况且”地驶离站台，带走了这个小县城里所有的恩怨纠葛。
霍凛坐在靠窗的位置，回头看了一眼。
县城的轮廓在视野里越来越小，首至模糊成一个点。
他的眼神冰冷，像淬了寒冰的刀。
这不是逃离，只是转场。
他会回来的。
……
与此同时，鹏城，一家刚刚开业的豪华酒店套房内。
陈万山正对着电话那头咆哮，发泄着连日来的憋屈和愤怒。
沙发上，林语柔端着一杯红茶，安静地听着，脸上带着悲天悯人的神情。
等陈万山挂了电话，她才柔声开口，声音像春风拂过湖面。
“陈叔叔，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陈万山疲惫地揉着眉心：“语柔，让你见笑了。家里出了点麻烦，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在背后捣鬼。”
“我听说了，”林语柔放下茶杯，纯净的眼眸里满是担忧，“那对兄妹，也来鹏城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仿佛在为什么事感到惋惜：“他们很危险，尤其是那个叫顾盼的女孩，我见过她，她眼里的东西太冷了，像没有感情的野兽。霍凛跟在她身边，迟早会被她带入深渊的。”
她站起身，走到陈万山身边，脸上是天使般善良无害的微笑。
“您放心，我会想办法‘劝’他回头的。霍凛本性不坏，只是一时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他需要的是引导，不是毁灭。”
她的声音温柔又坚定，眼底深处，却飞快地闪过一丝谁也没有察觉到的，志在必得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