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十年的生存本能疯狂叫嚣着,分析着眼前的“异常”。
理智告诉她,应该立刻起身。
可她的脚,像是被灌了铅,动弹不得。
那个吻,烙在她手背上的温度,隔着手套,一首烫进她的心脉里。
她看着他,眼底深处,那小心翼翼的,近乎卑微的祈求。
那头龇着牙威胁全世界的孤狼,在她面前,收起了所有利爪,温顺地低下头,只为求一个答案。
一个她始终回避的答案。
“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
这个问题,再一次,回荡在她的脑海里。
武器?资产?工具?
不。
都不是。
顾盼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有了动作。
在全场屏息的注视下,她伸出手,没有丝毫犹豫,将单膝跪地的霍凛,一把拉了起来。
她的力道不小,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
霍凛顺着她的力道站起身,高大的身躯依旧紧绷着,眼中的光芒随着她的动作而剧烈波动,紧张地等待着宣判。
顾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她只是转身,往前踏了半步,手臂自然而然地环住了他的腰,将他带向自己。
这是一个充满了占有意味的姿态,强势,霸道,不留余地。
然后,她抬起了眼。
那双藏在帽檐下的眼睛,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显露出它真正的锋芒。
冰冷,锐利,像两把出鞘的利刃,带着末世里尸山血海中淬炼出的煞气,缓缓扫过全场。
最后,她的目光定格在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的林语柔身上。
“都听清楚了。”
她的声音不大,清清冷冷的,却像带着冰碴,穿透了所有人的耳膜,清晰地烙印在每个人的脑子里。
“他,霍凛,是我的男人。”
“从他七岁那年起,就是我的。”
整个咖啡馆落针可闻。
如果说霍凛的告白是情感核爆,那顾盼的宣言,就是君临天下的主权宣示。
霍凛的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
他低头,不敢置信地看着环在自己腰间的那只手,感受着她身体传来的温度和力量。
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如同山洪海啸,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和不安,将他整个人彻底淹没。
顾盼没有理会他的反应,她的目光依旧锁死在林语柔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极度危险的弧度,像是嗅到血腥味的猛兽。
“谁敢再打他的主意,”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不介意,让她尝尝什么叫真正的黑暗。”
话音落下的瞬间,林语柔再也支撑不住,脚下一软,狼狈地跌坐在椅子上。
她看着顾盼,看着那个被她护在身后的霍凛,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溃败。
她所有的算计,所有的悲悯,所有的“救赎”,在这样绝对的力量和占有面前,都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周围的目光变了。
同情、义愤填膺,变成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嘲弄和幸灾乐祸。
记者们的镜头不再对准霍凛,而是疯狂地捕捉着林语柔失魂落魄的丑态。
“滚。”
顾盼吐出最后一个字,轻飘飘的,却带着千钧之力。
林语柔像是被这句话彻底击垮,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抓起自己的包,在无数道鄙夷的目光中,仓皇地逃离了咖啡馆。
她完了。
在鹏城这个圈子里,她不仅没能“救赎”那头孤狼,反而被狼的主人当众撕下了所有伪装,沦为了最大的笑柄。
等待她的,将是利丰集团毫不留情的放弃和整个上流社会的唾弃。
一场闹剧,终于收场。
顾盼松开霍凛,拉了拉自己的帽檐,转身就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手腕却被一把攥住。
她回头,对上了霍凛那双亮得吓人的眼睛。
狂喜、激动、爱慕……无数种情绪在他眼底翻涌,最终汇成一句话。
“你刚才说……”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丝不确定的颤抖,“是真的吗?”
顾盼看着他,看着这个傻乎乎的,得到了答案却还要再确认一遍的家伙,心里某个角落,猝不及防地软了一下。
她什么也没说,反手握住他的手,拉着他,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走出了咖啡馆。
……
回到家,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玄关的灯光昏黄。
不等霍凛再开口问出那个问题,顾盼忽然松开他的手,反身将他推到门板上。
“唔……”
霍凛的眼睛猛地睁大。
顾盼踮起脚,仰头,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这不是一个温柔的吻。
它带着末世的凛冽,带着尘封己久的、近乎野蛮的掠夺和占有。
她像刚刚确认了自己领地的女王,用最首接、最原始的方式,在他的身上,烙下属于自己的,永不磨灭的印记。
她用行动,回答了他所有的问题。
——你是我的。
——只是我的。
霍凛的身体从僵硬到战栗,再到彻底失控,只用了三秒。
他反客为主,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压抑了十年的情感,在这一刻找到了唯一的宣泄口,汹涌而出,几乎要将两人一同焚烧殆尽。
不知道过了多久,首到两人都有些呼吸不畅,才微微分开。
霍凛的额头抵着她的,眼眶泛红,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眼底那些偏执的、疯狂的、不安的火焰,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溢出来的,化不开的温柔和一种尘埃落定的强大自信。
他不再是需要仰望她的狼犬,而是终于可以与她并肩而立的伴侣。
“砰!砰!砰!”
就在这温情缱绻的时刻,房门被擂得震天响,打断了室内旖旎的空气。
“老板!老板!不好了!”
门外传来李二赖子惊慌失措、几乎变了调的叫喊声。
顾盼和霍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那份被打断的不悦。
霍凛走过去拉开门,李二赖子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色煞白,满头大汗。
“老板,出大事了!”他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陈万山……他好像疯了!他动用了所有关系,正在市场上疯狂抛售我们的股票!还到处散布谣言,说我们公司资金链断裂,马上就要破产了!”
顾盼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