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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窗外，暮色正一寸寸吞噬着天光。谢疏寒站在三楼书房，指尖无意识地着皮质书脊。
半年前还空荡的书架角落，如今堆满了素描本和彩色铅笔——全是江枝的东西。
谢疏寒站在三楼的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着玻璃杯沿。
冰块的冷意渗进皮肤，却压不住胸口那股莫名的烦躁。
楼下传来谢父爽朗的笑声，和江扬娇柔的应和。
他们刚刚度假归来，行李箱还摊在玄关，带着海风的咸涩和阳光的温度。
而江枝——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搜寻那道纤细的身影。
她正安静地坐在客厅沙发最角落的位置，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绕着睡裙的一角打转。
水晶吊灯的光落在她身上，却照不进她低垂的眉眼。
她穿着一条浅粉色的睡裙，布料柔软，衬得她肌肤如雪，却也更显得她单薄得像一张纸，仿佛风一吹就会飘走。
谢疏寒的指尖微微收紧。
半年前，她刚来谢家时，比现在还要瘦弱。
那时候的她，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像是怕惊扰了谁，但是而现在好像也没变得开朗些…
“疏寒真的把江枝照顾得很好。”
江扬忽然抬头，红唇弯起，笑意却不达眼底，“瞧这小脸都圆润了些。”
她的语气轻飘飘的，像在夸赞，又像在嘲讽。
江枝的手指猛地一颤，餐巾从她指尖滑落。
她慌乱地弯腰去捡，却不小心碰翻了手边的柠檬水。
冰凉的液体泼洒在裙摆上，瞬间浸透布料，贴在她纤细的小腿上。
“对不起……我、我去换……”她的声音细若蚊吟，脸颊因窘迫而泛起薄红。
谢疏寒的眉头狠狠一皱。
他大步下楼，皮鞋踩在大理石台阶上的声响冷硬而清晰。沙发旁的谈笑声戛然而止。
江枝僵在原地，睫毛颤了颤，却没敢抬头看他。
谢疏寒径首走到她面前，抽出手帕，半蹲下来，握住她冰凉的脚踝。
“哥、哥哥……？”她吓了一跳，下意识想往后缩，却被他牢牢扣住。
他的掌心温热，指腹略带薄茧，擦过她小腿上沾到的水渍时，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江枝的脸瞬间红透，手指紧紧攥住裙角，连呼吸都屏住了。
谢疏寒抬眸，对上她湿漉漉的眼睛。
“冷吗？”他问。
江枝摇头，却又在他沉静的注视下，轻轻点了点头。
谢疏寒没说话，只是脱下西装外套，裹住她单薄的肩膀。
宽大的外套几乎将她整个人包住，残留的体温和淡淡的雪松气息笼罩着她，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上去换衣服。”
他淡淡道，“别感冒。”
江枝怔了怔，眼眶忽然有些发热。她低下头，很小声地“嗯”了一声，然后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匆匆跑上了楼。
江母看着她的背影，皱了皱眉：“这么大个人，还这么毛手毛脚。”
谢疏寒冷冷扫了她一眼，江母讪讪地闭上嘴。
谢父一进门就注意到江枝的变化——
少女脸颊比从前丰润了些，白皙的肌肤透出健康的粉晕，原本纤细到令人担忧的手腕也终于有了些柔软的弧度。
他满意地拍了拍谢疏寒的肩，声音洪亮："不错！江枝这气色好多了！"
他转头看向正在玄关乖巧摆放拖鞋的江枝，随口道："暑假快结束了，下个月该上初三了吧？"
"初三？"
谢疏寒眉头微蹙，目光落在江枝单薄的背影上。
她正踮着脚去够高处的东西，睡裙下露出一截纤细的腰肢，看起来分明还是小女孩。
江枝听到对话，小跑过来，仰起脸时睫毛像蝶翼般轻颤：
"哥哥，我己经初三了。"她的声音软糯，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羞怯。
谢父大笑："现在可以履行承诺了！搬家公司我今晚就安排，明天你就能搬出去。"
他语气轻快，眼底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终于能和江扬过二人世界了。
"嗯。"
谢疏寒面无表情地应声，余光却瞥见江枝瞬间苍白的脸色。
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裙摆，但很快又松开，乖顺地跟着江扬去了餐厅，背影看起来比平时更加单薄。
晚餐时分，谢疏寒独自坐在三楼的餐桌前。
刀叉碰撞的声响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皱眉看着面前精心准备的晚餐，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少了那个总是小口小口吃饭的身影，少了那些软绵绵的
"哥哥这个好吃" "哥哥尝尝这个"的絮叨，连食物都失去了温度。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不过才半年而己。
沐浴后的水汽还未散尽，谢疏寒正擦着头发，突然听到一阵小心翼翼的敲门声。
他打开门，看到江枝穿着单薄的睡裙站在走廊里。
夜风从窗外灌进来，吹得她裙摆轻轻晃动，露出纤细的脚踝。
她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怀里还紧紧抱着一个毛绒玩偶。
“哥哥……”她的声音带着鼻音，软软的，像撒娇，又像哀求。
"进来，等下受凉了。"
谢疏寒皱眉，一把将人拉进房间。触手的肌肤冰凉，让他眉头皱得更紧。
江枝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在卧室门口犹豫地停下脚步。
月光透过纱帘，在她精致的锁骨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哥哥..."她的声音带着鼻音，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你要走了吗？以后...以后都不回来了吗？"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根细针，冷不丁扎进谢疏寒的心口。
他沉默了一瞬，才“嗯”了一声。
江枝的睫毛颤了颤，眼泪猝不及防地掉下来。她慌忙用手背去擦，却越擦越多。
谢疏寒转身时，看到一滴泪珠正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在月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是因为...因为我太烦人了吗？还是...还是上次把颜料弄到你文件上..."
她哽咽着问，声音断断续续，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玩偶的耳朵，
"如果我哪里做得不好，哥哥告诉我，我一定..."
谢疏寒的心脏狠狠一缩。
他伸手，拇指擦过她脸颊上的泪痕，触手一片湿凉。
"江枝。"
谢疏寒打断她，声音罕见地柔和了几分。
他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痕，指尖触及的肌肤柔软得不可思议，"不是你的原因。"
江枝仰起脸，眼眶通红，像只被抛弃的小动物。
“那……那哥哥以后还会回来吗？”
谢疏寒顿了顿，转身从床头柜拿出手机，调出二维码递到她面前。
“加我微信。”他说，“有任何事，随时联系。”
江枝愣愣地看着他，眼泪还挂在睫毛上，要掉不掉。
突然，她扑进他怀里，毛绒玩偶隔在两人之间，她身上淡淡的牛奶香萦绕在鼻尖。
“哥哥要回我消息好不好……”她的声音闷在他胸口，带着湿漉漉的哭腔。
谢疏寒的手悬在半空，最终轻轻落在她发顶。
……小麻烦精。
但这一次，他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了一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