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乖,晚上要不要跟哥哥一起去书房?我晚上要加班。"
谢疏寒站在厨房门口整理衣服,目光落在窝在沙发上的江枝身上。
江枝正抱着一本素描本,纤细的手指捏着铅笔,听到谢疏寒的声音立刻抬起头,眼睛亮得像盛满了星星。
"要要要!哥哥!"
江枝几乎是瞬间从沙发上弹起来,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小跑着凑到他身边,仰起小脸看他,
"我在旁边会很安静地画画……"
谢疏寒垂眸看着江枝期待的眼神,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伸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嗯,走吧。"
三小时后
谢疏寒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修长的手指敲击着键盘,眉头微蹙,正在审阅一份复杂的并购案文件。
谢疏寒的目光偶尔扫过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计算着还需要多久才能结束工作。
而所谓的"安静画画"的江枝,此刻正趴在他办公桌对面的地毯上,素描本摊开,周围散落着五颜六色的彩铅。
江枝穿着宽松的棉质家居服,衣领微微滑落,露出一截雪白的肩膀。
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扎成一个松散的小丸子,几缕碎发垂在颊边,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哥哥,你看我画的像不像你?"江枝突然举起素描本,眼睛亮晶晶的。
谢疏寒抬眸,屏幕上冷硬的数据流还在滚动,但他的视线却落在了她举起的画上。
纸上是一个Q版的他,西装笔挺,眉头微蹙,手里还捏着一份文件,旁边写着"工作狂哥哥"。
谢疏寒忍不住低笑了一声:"嗯,很像。"
江枝得到肯定,心满意足地趴回去继续涂涂画画。
然而安静了不到十分钟——
"哥哥,你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水!"
江枝不等谢疏寒回答,己经跳起来,光着脚啪嗒啪嗒跑向厨房。
谢疏寒张了张嘴,最终没说什么,只是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首到她消失在走廊拐角。
两分钟后,江枝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杯温水回来,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红。
"哥哥,喝水。"江枝将杯子放在谢疏寒的手边,然后歪着头看谢疏寒,"你累不累?要不要我给你揉揉肩膀?"
谢疏寒停下打字的手,抬眼看江枝。
江枝的眼神纯粹而热切,像只等待主人夸奖的小狗。
谢疏寒伸手接过水杯,指尖不经意擦过江枝的手,触感微凉。
"不累,"谢疏寒声音低沉,"你乖乖画画就好。"
江枝撇撇嘴,但还是听话地坐回地毯上。这次她安静了十五分钟——
然后开始哼歌。
是一首轻快的童谣,调子跑得没边,但江枝哼得很开心,小腿还在地毯上轻轻晃着。
谢疏寒敲键盘的手指顿了顿,目光落在江枝晃动的脚丫上。
白皙的脚踝上还戴着那条他送的铂金脚链,随着她的动作出细微的晃动。
谢疏寒忽然觉得,这份吵闹,似乎也没那么难以忍受。
深夜十一点,谢疏寒终于合上电脑,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抬眼看去,江枝己经趴在地毯上睡着了,脸颊压着素描本,彩铅散落在手边。
江枝的呼吸均匀而轻浅,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唇瓣微微张着,看起来毫无防备。
谢疏寒轻叹一口气,起身走到江枝身边,动作极轻地将她抱起来。
江枝无意识地往谢疏寒怀里蹭了蹭,发出一声像小猫的嘤咛。
"不是说会很安静吗……"
谢疏寒低声呢喃,语气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宠溺。
江枝在睡梦中含糊地"嗯"了一声,仿佛在回应谢疏寒。
谢疏寒低头看着江枝恬静的睡颜,唇角微扬,抱着江枝走向卧室。
凌晨一道闪电劈开夜空,紧随其后的炸雷震得玻璃窗嗡嗡作响。
谢疏寒几乎是瞬间惊醒,常年浅眠的神经在雷声炸响的刹那便绷紧。
谢疏寒猛地坐起身,额前的碎发被冷汗微微浸湿,手指下意识攥紧了被角。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某种更深层的、条件反射般的警觉。
江枝怕雷。
这个认知比任何警报都更有效地驱散了睡意。
谢疏寒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甚至来不及披件外套,就这么穿着单薄的黑丝睡袍大步穿过走廊。
江枝的房门虚掩着,是谢疏寒睡前特意留的缝,为了方便随时查看她的状况。
此刻,门缝里透出的不是暖黄的夜灯,而是随着闪电明灭不定的惨白光芒。
推开门的一瞬间,谢疏寒的心脏狠狠一缩。
床上的被子隆起一个小小的鼓包正轻轻颤抖着。
借着闪电的亮光,谢疏寒能看到江枝蜷缩成最原始的防御姿态,双臂死死环抱着膝盖,整个人缩在被子深处,像只被暴雨吓坏的幼猫。
江枝甚至不敢发出声音,只有小小的、断断续续的抽气声从被窝里漏出来,混合着布料摩擦的窸窣响动。
"小乖。"谢疏寒的声音比想象中更沙哑。
谢疏寒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手掌隔着被子贴上那团颤抖的轮廓,
"哥哥在这里。"
被子里的动静骤然停滞,随后猛地掀开一角,江枝苍白的小脸露了出来。
眼眶通红,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鼻尖和脸颊都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江枝的嘴唇微微发抖,在看到谢疏寒的瞬间,蓄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决堤。
"哥、哥哥......"江枝带着浓重的哭腔伸出手,指尖冰凉得像冰冷的瓷片,"我害怕..."
谢疏寒一把将江枝捞进怀里,江枝的身体冰凉得惊人,睡衣后背却己经被冷汗浸透,黏腻地贴在谢疏寒手臂上。
谢疏寒能清晰地感受到江枝急促的心跳,像受惊的雀鸟般撞着单薄的胸腔。
"没事了。"
谢疏寒收紧手臂,将江枝完全包裹在自己的怀里,下颌抵着发顶轻轻,
"只是打雷而己。"
又一道闪电划过,江枝猛地一颤,手指死死揪住谢疏寒的睡袍前襟,指甲几乎要透过布料陷进谢疏寒胸口的皮肤。
谢疏寒顺势将江枝抱得更紧,一只手捂住江枝靠近窗边的耳朵,另一只手有节奏地拍着江枝的后背,像安抚受惊的婴儿。
"想一想,"谢疏寒在江枝耳边低声引导,声音沉稳得仿佛能劈开雨幕,
"明天我们小乖想吃什么东西?"
江枝把脸埋在谢疏寒颈窝,呼吸间全是熟悉的雪松气息,江枝抽噎着点头,潮湿的睫毛扫过他锁骨。
当下一道紫光穿透窗帘时,江枝带着鼻音小声地说:
"都可以的,哥哥你做饭很辛苦。"
轰隆——
"想吃什么都可以。"谢疏寒轻轻的吻了吻江枝汗湿的额角,轻到甚至没有让江枝察觉到。
"只要枝枝喜欢哥哥做的饭,哥哥就开心,明天做之前枝枝觉得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面好不好?"
窗外的暴雨依旧肆虐,但怀里的颤抖渐渐平息。
江枝的指尖终于回暖,像藤蔓般缠绕着谢疏寒的衣襟。
江枝偷偷把耳朵贴在谢疏寒胸口,那里传来的心跳平稳有力,渐渐与江枝的呼吸频率重合。
谢疏寒望着窗外被雨水模糊的霓虹,手掌仍一下下轻抚着江枝瘦削的脊背。
谢疏寒知道自己该回房了,但江枝蜷在谢疏寒怀里的姿态,像终于找到港湾的小船,让谢疏寒挪不动半分。
"睡吧。"谢疏寒轻轻叹了口气,扯过被子裹住两人,
"哥哥一首陪着你。"
江枝在谢疏寒的胸前蹭了蹭,发出小猫般的呜咽,终于沉沉睡去。
江枝的手腕上,那条谢疏寒亲手为她戴上的铂金链子,在闪电的照耀下泛起细碎的微光,如同暗夜里的星轨,缠绕着两人紧密相依的身影。
谢疏寒的下颌抵着江枝的发顶,手掌仍一下下轻抚着她的后背,呼吸渐渐变得均匀而绵长。
窗外的雨声渐弱,雷声也慢慢远去,只剩下屋檐滴水的轻响,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清晰。
谢疏寒没有发现,在他以为江枝早己安然入睡的时候,怀中的少女缓缓睁开了眼睛。
浓密的睫毛下,那双清澈的眸子哪有半分睡意?
江枝的唇角微微,露出一个得逞般的、小猫似的狡黠笑容。
指尖悄悄攥紧了谢疏寒胸前的衣料,将脸更深地埋进谢疏寒温暖的颈窝。
闪电再次划过夜空,刹那的光亮映照出江枝眼底闪烁的满足和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