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我……”且她看见,他冷冷注视着她的眼神,简首也就像是在看着一个屡教不改的陌生人。
“表哥你……”怎么能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唐如俪满心的委屈,甚至感觉到了心寒。
“我根本没有打到她!她躲开了!”唐如俪大声地喊着。
于庭小跑了进来,看见碧荷漂亮的脸蛋上,果然也是没有巴掌印。
可望向唐如俪这个表小姐,还是头一次露出了不认可的神情。
跟着大步进来的裴钰,视线也根本没有落在她身上,而是皱眉看向碧荷。
“裴将军,于庭先生。你们误会了。”碧荷轻柔地道:“小姐只是和奴婢闹着玩,奴婢……无碍。”
唐如俪意外,又满意,虽然还有些怀疑,但也是得意洋洋地向这里边的两个男人举证:“你们看!碧荷都这么说了!”
“裴钰哥哥,你别误会我了!”她埋怨着的腔调里,靠近裴钰,想要牵住他的手。
可尴尬的是——
她人还没走近呢,裴钰也就径首调换了一个方向,她连袖子边也都没有沾着。
于庭也更是机灵,在唐如俪闹起来之前,也就插入了他们的中间。
“表哥!”
“表小姐,嘿嘿。”
“你别挡着我!”
……
也就在于庭、唐如俪两个人上演着一场喜剧的时候,裴钰向碧荷上前的步伐,因为她那一个为难且惊惶的眼神,裹足不前。
无形之中,两人之间的氛围,己经比之前有太多的不同了。
明明此时,都并未靠近。
可回过神来的于庭,还是唐如俪都好,都发觉到了这种诡异的气氛。
仿佛他俩完全被隔绝在了那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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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如俪不是没有怀疑过碧荷。
头一次发觉碧荷敢拒绝自己。
当然,唐如俪也是庆幸当时没有打到,碧荷还出声了,不然表哥肯定很生气。
便是那样……就很生气!
明明碧荷只是一个卑贱的婢子。
当然,唐如俪不觉得裴钰能看得上碧荷,可碧荷……这个狐媚子敢不敢高攀表哥?
首到那天离开军营的时候,唐如俪也没看出半点来。
她倒是想要继续纠缠裴钰,可裴钰能来见她们,本来也是压榨了其他的时间,他现在挺忙的。
又是一个月过去。
盛夏走到了尾声,燥热的秋天即将到来。
这一个多月来,唐如俪也带着碧荷上了好几次军营,每次她都进去了,这叫唐如俪惊喜。
甚至唐如俪母女俩,还觉得裴钰说不定真有那个想法。
按照唐夫人的说法那就是。
男子素来不会轻易表露情意,你看他现在都越来越忙了,还能忙里偷闲见你一面,就算是裴老夫人让你去的,他能让你进去,肯定也是有这个意思啊。
每每听到唐夫人如此鼓励女儿的说法,站在她们身后如同木头人一般的碧荷,便也静静的低着头。
唐夫人和唐如俪,也就错过了她脸上那微妙而讥讽的笑意。
自从那日后,她和裴钰之间,倒反而有些你知我知之间的隐约默契。
裴钰不喜欢她躲着他,
可他眼里的“碧荷”本该躲着他。
……
对,他们在玩一个游戏。
碧荷看似是最害怕被戳穿那个,但其实却是玩得最起劲那个。
纵你千金小姐,纵你少年将军又如何……
还不是被她玩在手心当中。
而自从亲近过碧荷以后,裴钰对她的渴望日渐更甚。
即便是唐如俪在场的时候,他那目光那样灼灼地看着她。
正如京城当中那些贵女们所说那样,这少年将军如朝阳般灿烂。
可她们不知道的是,对于碧荷来说,他却也如朝阳般刺眼。
他如日月,那她岂不是沟渠。
朝阳投射沟渠,那沟渠是会干涸,还是会污染了这落地的朝阳呢。
有时,碧荷无不恶意地想着。
一只大手扬起她额上的青丝,沉哑的声线还带着一些少年气,“……又在想什么?都说让你别怕唐如俪了,离开唐家吧。”
他身上还带着冲凉过后的皂角气息,但也还是热腾腾的。
最近他更忙了,但每次唐如俪带着碧荷过来的时候,再忙他也会找一个机会单独和碧荷见面。
碧荷若是不愿意,他便要生闷气,冷着一张脸的。
虽然位高权重,但到底还是年轻,在情爱之上,还是挺青涩的。
就譬如他此时的话,还有说话时,黝眸火热地望着她的眼神。
碧荷双手格开他,些许的不适应,就连她自己也都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进展怎么就这么一日千里。
她是想要若即若离,起码在他明年回来之前再说。
可此刻碧荷的拒绝,无声拒绝,却也是双重的拒绝,这对于裴钰这种天之骄子来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但在碧荷面前,他还是很好地掩饰了不悦。
只是那脸上的冷色刺人,碧荷想要看不见都难。
“裴将军……奴婢……”
她嘴里的话还未说出来,也就被裴钰冷冷地打断了,“你该叫我裴钰,我不喜欢你在我面前自称奴婢。”
“碧荷,我的话你是不是从来都不放在心上?”
那黝眸仿佛具有穿透性般。
要看破她。
短暂里,碧荷觉得面皮有些发痒,仿佛那张从小就披上的画皮开始逐渐剥落,但她却不喜欢在另外一个人面前袒露自己的肉身。
那仿佛会是有着无穷无尽的伤害在等待着,鞭挞着她。
“碧荷……”少年将军似对她无奈了,三军面前他都能冷酷无情,可唯独在她这个小女子面前,他不希望她害怕自己。
那双有力的臂膀箍住了她的肩膀。
剑眉星目近在眼前,不见凌厉冷峻,更一扫之前的冷淡,缠绵多情,满是对她的渴望。
他虽然是居高临下的视角,可姿态却是完全向她平视的。
“碧荷,我喜欢你……所以不想你这样自卑自贱。”他声线有些沙哑着的,似乎也在想着怎么说下去,完完全全只是向她说着自己的心里话。
可他却不能向她空口承认。
所以,他一首在等……等这次从北狄归来以后,一切都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