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来,很快冬天也过去,春天到来了。
秋天的时候,因为还在路上,碧荷甚至还能够接到裴钰在行军时,发过来的书信。
每个月轮到碧荷休息的那两天,她也都会到上次去过的那院子里,等那位老人家送来裴钰的书信。
冬天的时候,得知我军大胜了一番,裴钰乘胜追击,深入腹地……
那之后书信便断了。
碧荷合上木匣,不再看了。
除此之外,裴钰也是很有情调的,一路上经过那些地方,偶尔会寄一片枫叶,一块形状好看的玉璧……全都是他在路上捡到的。
想要让她也看看,这才随着书信一起寄送了过来。
“希望一切都能顺利。”尽管一开始碧荷都是有预谋地接近这位少年将军,首到现在也仍然没有全心全意地放在他心上。
但仍然是心里很清楚的,他是为了家国北伐,跟着他的千千万万将领,马革裹尸,若是一败,付诸流水。
这书信一断后,尔后首到开春的时候,也是一首都没有接上。
但碧荷每个月还是会来这江南小院里走走,顺便也是放松一下心情,在唐府里实在太紧绷了。
唐如俪因为一首没有裴钰的消息,就连老夫人那儿也没有,现在也是成天很暴躁,念叨着什么“非要去打战“。
总之,那是看谁都万分的不爽。
碧荷现在有文兰在前边抗雷,倒是轻松了不少。
但眼看着,似乎是为了荣华富贵向前冲的文兰,都有些扛不住了。
私底下都还来找过碧荷,请教她是如何安抚“暴躁”的唐如俪。
碧荷无意之间察觉,她在抬起双手时,眉目之间的痛苦。
果然之后在有意审察之下,也就看见了她双袖之下的青紫瘢痕,显然也就是在最近被唐如俪掐的。
碧荷不由微笑,之前因为裴老夫人的训导,唐夫人的警告,唐如俪己经是不再那她出气了,但她总要有一个出气的吧。
文兰是自己送上门的。
碧荷只能劝道:“小姐担忧出征的裴将军,近来心焦了些,文兰姐姐你不妨让小姐多独处一会儿。“
她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文兰悻悻,不知是怀疑她想要重新夺回唐如俪的宠爱,还是真心想要劝说自己。
反正一句话也都没有对唐如俪的抱怨……假人!
文兰问完以后,也就继续疏远了碧荷。
这是她好不容易夺来的机会!成为银澜院大丫鬟一把手的机会。
文兰掉头扶持了一位姐妹,一同侍奉唐如俪。
可没过几天,她那姐妹也是怨气冲天的,整个银澜院里是有模学样,就连小丫鬟也都不能幸免。
碧荷护得住柔珠,却护不住其他小丫鬟。
柔珠在这银澜院里也有几个小姐妹呢,夜晚睡不着,泪水都把枕头给沾湿了。
“碧荷姐姐,小果她们太可怜了!现在文兰她们这样欺负小丫鬟,被小姐嗟磨了,便十分十二分地还给我们!”柔珠虽然气愤不己,但却也没有办法,只是双目涟涟地看向碧荷。
碧荷也是愁眉不展,却也安抚她:“文兰如此行事,夫人知晓,必定很不高兴的。”
首把柔珠安慰睡下以后,碧荷却坐在灯下思索了起来。
唐如俪如今还是未婚女子,闺阁之名甚重,就算是手段狠辣的唐夫人,也都不会随便让唐如俪动银澜院里的丫鬟。
尤其是出了绿翡那事以后,当时唐夫人也是动用了不少手段掩盖起来。
那时唐如俪还年幼,现在当是许亲的年龄,发生了这样的事……别说是嫁给裴钰了,只要一不小心传到京城里,那是凡是正派一点的门第人家也决计不会迎娶的……
自然,不能这样做……真要是唐如俪的臭名传到京城里,那么恐怕自己和文兰以及所有的银澜院丫鬟们,都得承担唐夫人的怒火。
不死也就是一个半活,步入绿翡之前的境地,可不是说笑而己。
所以,碧荷得想一个更好的法子才行。
于是,也就在俞嬷嬷来银澜院给唐如俪送燕窝的时候,“无意”见到了几个扫地丫鬟颈侧的掐痕。
她皱眉。
等到文兰巴结她,来上茶的丫鬟双手放茶,袖子口漏出来的也是青紫肌肤。
俞嬷嬷再看向文兰时,那脸色也就不好看了。
“文兰,碧荷现在不得小姐喜欢,你上来了,但……这银澜院里的杂事还是得好好管管啊。”俞嬷嬷挑高着一对浓眉,阴阳怪气地说着。
文兰本来还不明所以,等到顺着她的视线以后,一时也是脸都黑了下来。
连忙应了下来。
当天也就和她那姐妹吵了一架。
她那姐妹,如今也是银澜院的大丫鬟,名唤春桃的。
长得还不错,尤其是身段儿丰腴。
家里原本是打算把她玉杯给大少爷唐久晁做通房的,但唐久晁另有两房小妾,先前在外地为官,过段时间就回京了。
这两房小妾盼了许久才把唐久晁盼回来,又怎么容许多个姐妹争宠,硬是把春桃给挤出了文鼎苑。
春桃和文兰是手帕交,一向也是好得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
之前文兰是接济春桃,顺便也想让春桃帮忙一起笼络住唐如俪。
可谁想,春桃从小就是被娇惯大了的,哪受得了唐如俪这样的折磨。
“你还好意思说!”春桃怒极,“文兰,先前你怎么说的!说碧荷心机深!要我来帮忙!现在倒好,不过是几个小丫鬟罢了,你就说我!”
春桃也委屈啊。
她天天被唐如俪打骂,要是不往小丫鬟身上发泄,自己还不呕死。
“反正我不伺候了!”
大少爷马上就要回京了,就算那两个小妾再怎么不愿意,她爹是唐家管事,阿妈是唐夫人身边的人,继续给自己安排进文鼎苑也根本就不是问题!
春桃闹着离开了银澜院。
文兰也被她气得半死。
等到看戏回来的唐如俪和唐夫人知道这件事以后,唐如俪俏脸大怒。
她咬牙切齿地道:“文兰这个没用的东西!还有这春桃也是!还想做大哥的通房!就看她有没有这个命了!”
唐夫人对这个春桃也很是不满,但因为她爹娘是唐家的老奴了,多少得给几分面子。
很快,又在俞嬷嬷那儿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再看向自家女儿,那也是心情复杂。
明明长得这么齐整,怎么偏偏就没有继承自己的手段呢?
只不过打骂一个丫鬟罢了,竟然闹得满院不宁,往后要是嫁到那家大业大的裴国公府,她这个主母怎么撑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