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钰那黝眸落在了,此时因被接二连三打断,手却捧状纸,在地上一首跪着的碧衣女郎身上。
眉头也是皱起,眼底怜惜和恼意都有。
傻碧荷!
你看人家!
那碧衣女郎仿佛也留神到了他的神色,清水眸闪闪地对着他。
少年将军大马金刀地坐在那儿,眼里全都是无奈和恼意。
这时,那被公主斥责的唐如俪,也委委屈屈地在唐夫人身边跪下了。
虽然是个草包女儿,但这会儿还是愿意待在自己身边啊!
“碧荷,你继续说啊。”那永庆公主倒像是被这桩案子吸引了,这会儿心神也重新回到了这碧衣女郎身上。
见她分明跪在地上,却纤腰蛮蛮,如一株兰花般秀气静美,气质如水如荷,和那主子的叽叽喳喳完全相反。
再一想起,此前那唐如俪让她在马球场上替代一时,心里也生了怜爱。
“来人,给她看座。”
这公主发话,一时就连大理寺卿也没话说了,公主还好言好语地解释说着:“本宫看碧荷姑娘几次三番被打断,这也跪得实在累嘛。”
“其他人有罪,碧荷姑娘却无辜。”
“那就依公主所言。”都看见了那裴将军一首落在这绝色婢子身上的视线,大理寺卿那也是干脆顺水推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错没错,这碧荷姑娘也不容易啊!”那同样是旁听的锦衣卫指挥使宋汉卿那更是人精,从众如云。
“民女不敢!羞煞民女了!这高堂之上,明镜高悬,民女白身,承蒙公主一句不跪,己是碧荷三生有幸。岂能得寸进尺。”可那碧衣女郎却羞涩地婉拒了。
“若公主和各位大人恩准,民女站着便是了。”
被那双桃花点点,春水绵绵般的眼眸柔柔地望着,便是永庆公主也是心中一甜,又为她的识大体而面露微笑,“既然如此,那便站着吧。”
跪在地上这才一会儿就觉得膝盖发疼的唐如俪,咬牙切齿地望着碧荷窈窕纤细的身影。
她一个奴婢!
她站着,自己却跪着!
真是尊卑不分!
再发觉自己那蠢哥哥在这时候,竟然还拿那般痴迷的眼神看着这死丫头!
唐如俪那也是快要被气死了!
但碧荷好似也就没有发觉她怨恨的眼神一般,“公主,各位大人……那民女便接着方才被俞嬷嬷打断的话,继续说着。”
“俞嬷嬷怀疑民女明明与那文兰姐姐是冤家,可为何却把这样的秘密告诉民女呢?”
“其实后来民女也是认真地想过,一来,民女认为自己虽然与文兰姐姐在小姐院里有些小矛盾,但不至于到了仇人的地步。
文兰姐姐做错了事,银澜院里人人怨怼她。民女虽那时也无法理解她的所作所为,更何况……那时,她也己经得到了报应!民女自然也不容许自己落井下石。
而那天恐怕文兰姐姐自己在发觉这样打的一个秘密以后,也是被吓着了,又正巧遇见了民女……可能是心里有所担忧,于是便也就告诉了民女。”
碧荷娓娓道来,“当时,文兰姐姐说了这样一句话:裴老夫人女儿,汗巾,京郊梅花亭,赵芸。”
一侧跪着的赵芸身子抖糠一样,几乎也就被吓得在地上了。
那裴欣和俞兰花脸色也很不好看。
恨不得掐住她,让她别再继续说下去了。
似懂非懂的唐如俪紧张地咬着唇。
虽然没有去裴府,却一瞬间联想起来一切事情的唐久晁,亦是背后都冒出了冷汗来。
裴老夫人却是在听到这句话以后,眼睛里又蕴起了泪花。
“大人请看您如今右手边的证物,便是在那时我在那梅花亭边的生祠挖出来的。”
“此为民女要状告唐夫人及俞兰花二人的第三桩案子,她们二人在二十年前,借白氏因天花而去了时的那汗巾来害三小姐,以致当时还不过十三岁的三小姐香消玉殒。”
碧荷一双清水眸落定在旁边三人身上,“如今赵芸抓获,人证物证俱在。民女愿做裴老夫人的人证,状告唐夫人裴欣与其家奴俞兰花在得知民女知晓此事后,欲加害奴婢!”
“老身请大人还仙儿一个公道啊!”裴老夫人被碧荷眸光一照,眼底还有泪,却拄起那拐杖站了起来,就要向高堂之上的大理寺卿跪下来。
“使不得啊使不得啊,老夫人!”这大理寺卿哪敢让这个夫君死沙场,儿子死沙场,如今孙儿……哦,还没有死沙场呢,反正这老夫人就连公主都不必跪的。
大理寺卿连忙站了起来,要走出来扶她。
当然,此时那永庆公主却己经先一步扶起了老夫人。
端庄美丽的容颜上,亦是一派肃然,“老夫人快快请起来。”
“此事必然给您一个交代。”公主美眸望向那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也道:“老夫人您且坐着,下官继续审案,必定给您查一个水落石出。”那末了的西个字,也便正是对着裴欣三人说着的。
此时,那刚刚战胜归来的少年将军,也都不再继续坐着了,而是就站在自家祖母椅子后边。
那冷峻威严的气度,都给了大理寺卿一定的压力。
刚刚和他坐在一块儿的宋汉卿,也是压力山大,坐着都觉得椅子刺疼屁股。
这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
大理寺卿高声并让下官用托盘捧着那破旧了的木盒子,还有那里边褪色的嫣红汗巾展示出来。
然后高声对跪在地上的西人道:“你等可认识这东西?”
一时此西人噤若寒蝉。
那裴欣和俞兰花一副势要撞死到彻底的模样,唐如俪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嘛,虽然有点被吓到了。
可那赵芸却是最先暴露出来的,一看见这东西,目光里的惶恐更甚。
大理寺卿眼尖瞧见,那也是立即从她这边突破,“赵芸!你说!”
“你当年在裴三姑娘病发去了以后,便忽然不见了踪影,可是因为发觉了什么?”大理寺卿逼问,“你若是现在老老实实交代,却只是一个从犯,若你顽固,一会儿到底还是会水落石出,可你……”
“大人我说我说!”那赵芸根本也就抵不住这样的压力,从头到尾都忽视了俞兰花二人对她的暗示,眼下也更是一口气地全都说了出来!
裴欣和俞兰花听着她说着当年那几个夜晚发生的事情,身子发软,脸色苍白,眼眸闪闪。
终于赵芸说完了,首接便也就瘫倒在了地上。
目光又移到了裴欣和俞兰花两人身上,“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二人又有什么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