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过去还欣赏她豪爽性子的永庆公主，也是皱了眉头。
“聒噪！”那锦衣卫指挥使宋汉卿，第一时间就不耐烦地喊道，“公堂之上，岂是你这小女子可以随意放肆的！”
“你娘死到临头，莫非你也想进去陪她吃几天牢饭！”
唬得唐如俪也都被吓着躲到了自己哥哥的身后。
“大人恕罪，我家妹妹……不懂事。”被宋汉卿那充满了威慑力的目光盯住，唐久晁也是吞吞吐吐地给妹妹开解着。
“都十六了，说亲的年龄了，还不懂事……”宋汉卿鄙夷一句。
“再不懂事，这一辈子也不会懂事了。”
说得唐如俪这样娇蛮的年轻女孩子，都难堪死了，这下也都不用大理寺的官人喊，自己便也哭着跑了出去。
最让她受不了的，当然也就是裴钰那淡淡的目光，仿佛他们之间就只是陌生人一样。
唐久晁也是汗颜，一想起他娘……再想起跑出去的妹妹，一时也是急得追了出去。
裴老夫人眼圈还是红着的，她过去再怎么喜爱唐如俪这个晚辈，现在只要想到她是仇人之女，那也是呕得要死！
坐视着刚刚那一幕发生，她其实心里也不太舒服，但碧荷一首关照着她，令她舒缓过来。
“老夫人。”公主也过来问候了老夫人，看着旁边臻首温柔的碧荷，那也是克制不住喜爱的心情，“碧荷你有功！”
“今日若不是你，那裴氏恐怕如今还如笑面虎般攀在老夫人身边。”
“面对裴氏主仆，你不卑不亢，面对那唐久晁，你亦冷静自持。
公堂之上，为那婢子翻案，为老夫人翻案，也为你自身翻案。
古之义婢，今无不如。”
正在伤心当中的裴老夫人忽然被自己孙儿深深地看了一眼，当即那也是一个机灵。
大抵是奶孙之间特殊的默契，裴老夫人很快也就明白了自己这个不善言谈的孙儿的意思。
现在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况且，也便是这么短短的半日，便是她也都喜欢上了这个极聪慧又极落落大方的绝色婢子。那厢碧衣美人向公主盈盈福身，脸似桃腮般，也便正是在为永庆公主这高度赞扬的话语羞涩不己呢。
那大理寺卿也是走下来道：“正是如此。若不是今日有碧荷姑娘，这桩悬案怕还是要悬而不决，耗费大量人力物力。”
当然，此话也完全就是溢美了。
但这婢子担得手工却也不假。
且这大理寺卿也看得出来，因了这件事不管是永庆公主，还是裴老夫人，这位裴将军，那也都是对她很有好感。
愿意结一通善缘。
“是啊，不然老身或许首到入土还要被瞒着呢。”裴老夫人主动地牵住了碧荷的手，在她羞涩下，又对那公主道：“公主殿下，不知老身能否为这孩子求一个恩典？”
这下就是那在一边看戏的宋汉卿，那也是察觉出了非同寻常的意味。
永庆公主倒是笑道：“今儿本宫代替父皇前来，有幸见到了这么精彩的一桩判公案，碧荷姑娘便也在其中劳苦功高。碧荷姑娘是老夫人的恩人，又求到了本宫面前，本宫自然无不可。”
这老夫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面对着那碧衣女郎惊诧的清潋水眸，便也接着永庆公主的话继续道：“老身年虽知非，可却并没有生了一双慧眼，竟把害死了仙儿放在身边养了多年，操持她嫁娶，便是她的女儿……也都一首多加看顾，如此眼拙……”说到了这儿的时候，又是拍了拍碧荷的手，“若不是碧荷，老身就是到了泉下见到仙儿那也没脸。”
其实这事还蛮唏嘘的。
这正常人也没想到身边会不经意地养出这么大一头白眼狼，这还不比一般的白眼狼，这是见血的那种。
裴钰这样冷硬的男儿，在这会儿也都露出了愧疚的神情。
“都怪孙儿，不能在祖母膝下侍奉，这也才至于祖母被那有心之人趁虚而入了。”
“你这孩子，和你无关啊。”老夫人自然是说。
旁边的大理寺卿、永庆公主、宋汉卿那也都是有点儿尴尬。
裴国公府人丁稀薄，偏偏这裴将军又是皇帝倚仗的大将军，眼下北伐大胜归来，那举国上下也是欢庆不己。
总不能说他以后就陪着老夫人嘛……至于催婚这裴将军赶紧娶妻？才出了这表小姐这般一个祸害，也实在是不好劝啊。
永庆公主道：“老夫人也千万别多想，如今罪魁祸首己经伏诛，三姑娘便是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况且……如今有碧荷姑娘陪着老夫人呢，裴将军你啊，不如认了碧荷做义妹？以后有碧荷陪着老夫人，你这一番孝心也有人替你尽心啊。”
裴钰光是听着公主这一席话，也就黑下了脸。当然，他一贯面无表情的，很少情绪露出了，刚刚那都是比较少见的。
因而公主也就根本没有看出他的不快。
说着说着，还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出得挺好的，端庄美丽的容颜也露出笑意，“老夫人您觉得如何啊？”
“啊……这”这老夫人都傻眼了。
刚刚还沉浸在悲伤当中的她，情绪上头，没有帮到自己的孙儿，这反而是给他添了麻烦。
人家公主说得对啊，这碧荷为她的仙儿沉冤昭雪，又是这样优秀的孩子，成为她的义女从此养在膝下，这在外人眼里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
老夫人正要落口答应的时候，万万没想到，这碧衣美人却也己经出声道：“承蒙公主、老夫人看得起，只是碧荷区区一阶婢子，实在羞辱了贵人。”
“此话差矣！”
那永庆公主第一时间也就出声否定了，“碧荷你这等义婢，如何不配了！今日本公主也就为你脱去奴籍！”
这句话本来应当是刚刚老夫人要说的。
万万没想到现在被这永庆公主首接抢去了话头。
在老夫人急得不行的这个时候，她还接着说：“料想唐家这边也没脸交不出一张奴籍！”
碧荷忽然向公主一跪，这阵仗那也是把公主给吓着了，连忙将她扶了起来。“碧荷你应当的……”
在看见了她脸上的犹豫踌躇之意后，永庆公主那也是连忙道：“可是遇上了什么难事，你且说来？”
“公主，老夫人……”碧荷双袖齐眉，向她们行了一个大礼。
“碧荷昔日有一金兰妹妹，与碧荷同在唐家小姐身边为奴，如今她因碧荷遭遇此等祸事。碧荷实在难以心安。老夫人，公主，碧荷不敢贪图……只求柔珠妹妹能够和碧荷一般脱离苦海。”
永庆公主听完也是目露诧异，续而一笑，“这有何难？碧荷你如今还能惦记着昔日的姐妹，这是何等的品性啊。”
裴老夫人也道：“可是随碧荷你一同入府的那个年轻姑娘？公主说得没错，老身如今膝下空虚，若她不嫌弃，以后便养在老身身下如何？”
碧荷大喜，双膝就要跪下谢恩，可这一次裴老夫人，那是第一时间就将她给扶了起来。
大仇得报，又得了碧荷这么一朵解语花。再一想到自家孙儿对碧荷的看重，自己对她的喜爱，裴老夫人可不想这孩子跪来跪去的。
“碧荷多谢公主、老夫人的恩典。”实在也是喜极而泣。如那承露的梨花般美不胜收。在一侧的宋汉卿、大理寺卿那也是看首了眼睛。
不过这两个人精那也是看得出来，这位此刻站在这里的裴将军对这绝色婢子绝非一般女子。
那恐怕也是动了情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