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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站在她面前，华衣美服，名贵熏香淡淡散开，居高临下，“本宫欲要送你去棠梨山庄侍奉驸马，你觉得自己能不能比他们做得好？”
公主扫向外边那群红粉骷髅，嘴角笑弧诡异。
华林嬷嬷和彩线蓦然发觉公主的意图，背后也是起了一层冷汗。
那跪在地上的小婢咬着唇瓣，在公主不耐烦的神情渐浓时候，吞吞吐吐地道：“可是公主殿下，奴奴觉得这些姐姐们侍奉驸马一定要比奴奴做得更好。奴奴……”
公主再也忍不住了，“本宫问的是你，红蝶，这飞上枝头做凤凰的机会……”说着，这公主都忍不住冷笑一下，“不是什么人都配。”
那二三十个美丽婢子听到公主这句话以后，也是脸色白了白，落水鸡般地垂下了漂亮的颈项。
“伺候好了驸马，本宫给你一个身份。叫你再也不用为奴为婢。”公主幽幽地道来，赏赐语气。
“且驸马是何等的人才，你能侍奉他，那真是三生有幸。”
“红蝶，本宫说得可对。”
红蝶因为先前的惊惶，眼圈还是红着的，如今仰面望着她，怔怔的。
公主看她傻傻痴痴的，阴晴不定。
“贱婢！还不答话！”不等公主发话，华林嬷嬷己然喝道。
红蝶被吓得连忙磕头道：“奴奴愿意，公主要奴奴如何伺候驸马，奴奴便如何伺候驸马！”
甜美清脆的嗓音都破了。
显然也是被她们这阵仗吓得不轻。
公主对她这上不了台面的模样很是看不上，不过这小婢的稚嫩、忠诚、一眼看透的心机，又叫她还挺满意。
“行了！”
“华林嬷嬷，一会儿你领下去好好教教。”
“至于她们……”又坐回了自己那铺着雪白狐狸毛皮的榻上，长乐公主凤眼扫过那站在庭院里的一张张娇美面孔，淡淡地道：“从哪来的给我送哪去。”
“仗着年轻貌美，想要在本宫面前逞威风，呵呵。”
长乐公主都不必多说，她贴身的宫人们如彩线，再看那群因为公主这话瑟瑟发抖的婢子们，那一双双眼睛和看死人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后来。
这些貌美的婢子，被一个嬷嬷凶喝着叫了出去。
红蝶也被华林嬷嬷领走了。
公主虽然选了红蝶，可兴致不高，看见她虽然不至于讨厌，但也绝对提不上喜欢。
尤其是见她那样的粗鄙肮脏，也就发话让华林嬷嬷来教，冬至前送到棠梨山庄便是。
今儿是大雪。
到冬至还有大半个月。
公主府里什么都不缺。
而华林嬷嬷是公主身边处理秘密的人，她自然也知道公主的心意，是想要送一个怎样的红蝶过去。
转过回廊的时候，仍然能够听到那群婢子们的啜泣。跟在华林嬷嬷身后的红蝶，一步三回头，咬着下唇。
忽然，一个没注意，撞到了前边的华林嬷嬷。“嬷嬷！”
原来这华林嬷嬷早就发现这丫头一路上的不对劲了，“你想和她们一样？”华林嬷嬷木着脸，瞧着她。
红蝶甩葱般摇头。
华林嬷嬷脸色好看了些，“那你就学聪明一点。还不快跟上。”
“嬷嬷……公主……公主怎么会选奴婢去那棠梨山庄啊？”
“那她们……”红蝶面色惶恐，可怜极了。
但华林嬷嬷视而不见，反而警告她道：“她们会怎样，和你没关系。红蝶你乖乖听话，听嬷嬷的，这半个月好好跟着我学，去那棠梨山庄侍奉好驸马……”
对上那双认真倾听的眼睛，像是孩童般纯真美丽的眼睛，华林嬷嬷忽然顿住了，扭过脸去，继续向前走着，“听嬷嬷的话，往后嬷嬷能给你求个人情，等你到了年岁，不侍奉驸马了……”
“叫你衣食无忧，能住得上大房子，想吃什么有什么。”
这是华林嬷嬷难得真心真意的话。
只不过目光闪烁了一下。
红蝶却含着委屈道：“嬷嬷，你当初也是这样和凌霄说的，但是凌霄她……”
华林嬷嬷冷冰冰地打断了她，“凌霄！凌霄！凌霄她怕是都投胎去了，你也该忘了！”
“呵呵，凌霄，真是像极了这个名字，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差点就能成为夏将军的妾室了，可惜生孩子死了，就连孩子也没有这个福气。”
“她人卑体贱，担不起福气。可你不同，红蝶，你是个好孩子，也是个聪明孩子。
公主从这么多人里，偏偏选中了你。”华林嬷嬷语重心长，“你可要好好地抓住这个机会。”
红蝶睁大了眼睛瞧着她，“嬷嬷，可是这样的好机会怎么凭白落在了奴奴头上。”
多么可爱的一张脸，像极了自己那个早夭的女儿。
华林嬷嬷也有些不忍心，她心知若是红蝶真的侍奉了驸马，恐怕也会死得很惨。
但很快也收敛了多余的情绪，“红蝶，你这样的开心果，咱们见了都喜欢，公主想必也是啊。”
后来，华林嬷嬷带着红蝶来到了，芙蓉轩稍微偏远的一个房间里。
自然也是无比的富丽堂皇，华美不可言语。
但一进屋里，华林嬷嬷便让红蝶脱下衣衫。
检查完她的身体过后，露出了还算满意的笑容，“好在你这丫头素来爱吃，身子骨长得还不错。不单薄。这半个月嬷嬷给你好好补补，也叫你到时好伺候驸马。”
华林嬷嬷去年就知道红蝶来了癸水，还特别为她在手臂上点了守宫砂，此时看着她那手臂上圆润自然的守宫砂，又道：“红蝶，你可知当初我为何要为你点这守宫砂。”
红蝶沉默了一下，试探着道：“嬷嬷是想要奴奴守身自爱。”
“不错。”华林嬷嬷叹道：“你那好姐妹就是轻易叫人骗去了身子。你可知女儿家的身子洁净有多重要。”
絮絮叨叨的华林嬷嬷并未注意到，那时红蝶低着头不断点头时，那脸上又是充盈着多么讥嘲的神色。
“驸马何等的清贵，你能替公主去服侍驸马，那是你家祖坟上冒了青烟。”
忽而，华林嬷嬷从里边，翻出了几本泛着旧颜色的卷轴书籍给她。“打开瞧瞧。”
红蝶一打开，也就呆了呆。
小脸一下红了又白，“嬷嬷，这是……”她吞吞吐吐地，说着，看了华林嬷嬷一眼，又看向那上边妖精打架的一张张精美小图。
华林嬷嬷咳了咳，道：“这些是避火图，你既然要侍奉驸马，总不能什么都不懂。”
“你自己琢磨琢磨，过几天会有宫中的承御宫女来教你。”华林嬷嬷说着，看着还一团孩子气的红蝶，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心，于是就连这个过程也都含含糊糊的。
没过多久，便要离去：“你好好待在这里，会有婢子给你送饭，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她们。今儿晚上公主有宴，你就不要到处乱跑了。”
“明儿开始，我会教你该学的东西。”
……
门被阖上了。
站着的红蝶坐了下来，目光扫过手里的避火图，还有桌子上的，刚刚那天真无比的小脸，一下也就沉了下来。
很快，也就化作了一个惨烈的笑。
她手指拂过自己左手臂上的守宫砂，“嬷嬷，难怪凌霄说你骗她……原来，你这么会骗人。”
“凌霄说，你是公主的人，我不能信。”
“嬷嬷，这一次我决定听凌霄的……毕竟，死者为大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