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予初却并不赞同燕云基的说法,她神色平静,缓缓开口道:“你爹身为皇上,即便要惩处一个人,尚且还要思虑再三呢!
封玉林不过是一城郡守,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又怎能随意抓人?
更何况,在他不知道那传旨太监是假的情况下,难道要他公然抗旨不遵吗?
这青州己经连续干旱三年,局势本就岌岌可危,若是换个郡守,还不知道会引发什么大乱子呢!
你们不能总是用自己的高标准去衡量别人,你们身为公主、王爷,自然可以轻易说出不畏强权这种话,毕竟你们自身就代表着强权!
但若是让你们与封玉林互换位置,也不见得就能比他做得更好!”秦予初的声音平和却有力,每一个字都仿佛敲在众人的心坎上。
众人听后,皆陷入了沉默。
仔细想来,确实,且不说他们会不会像封玉林那样,有提前带领百姓挖井的深谋远虑,单就青州百姓死伤无数,却没有疫病传出这一点,就是他们也不一定能做到这么好。
想到这里,燕云基不禁低下头,脸上浮现出一丝羞愧之色,轻声道:“老师说的对,是云基狭隘了!”
秦予初没有斥责他,而是挥了挥手,道:“嗯,都回去休息吧!忙碌了这么多天,想来大家也都累坏了!回去早点睡!”
“是,老师!”众人齐声应道,各自收起心中的各种思绪,纷纷回房休息。
第二天一早,阳光刚刚洒落在青州府衙的屋顶,府衙内己经热闹起来。
封玉林身着官服,神情严肃地高居上位,秦予初几人则坐在两旁,静静地等待着审讯开始。
很多百姓听闻今日要审理钱有金父子,天还没亮就纷纷赶来,一早就等在公堂外听审。
他们或交头接耳,或引颈张望,脸上满是期待与好奇。
秦予初看到这一幕,心中很是无语。
这才吃了几天饱饭,居然还有心情跑来“吃瓜”,真是太闲了!
钱有金与钱银宝两人被衙役押解着,跪在公堂上。
由于两人昨晚在牢里是分开关押的,所以父子俩一见面,钱银宝就像找到了主心骨,忍不住开始哭诉起来。
“爹!救我!我好疼啊,那帮衙役真是狗胆包天,居然连我都敢抓,还把我关在大牢一整晚!你一定要给儿子做主啊!”
钱银宝哭诉完后,扭头又指向坐在一旁的秦予初和柳如烟道:“还有她俩!爹,你一会儿可要把她俩也给带走!儿子就是被她俩害成了这样,儿子要她俩生不如死!”
“闭嘴!”钱有金怒喝一声,脸上满是恐惧。
“爹?你怎么了?你怎么吼我呢?”钱银宝被父亲的呵斥吓了一跳,满脸的难以置信。
“老子让你闭嘴你听不懂吗?要不是为了替你出气,我何至于此!”
钱有金气的咬牙切齿,仿佛完全忘了自己昨天当众觊觎公主的荒唐事,把所有的过错都一股脑地推到了儿子身上。
就在这时,随着一声清脆的惊堂木响,打断了父子俩的对话。
审讯正式开始,刚开始的时候,两人死活都不承认自己做过的那些丧尽天良之事,妄图抵赖到底。
首到封玉林提及前几天劫持柳如烟和昨天冒犯公主之事,两人顿时脸色大变,这才不敢再嘴硬。
毕竟这两次的事,受害者就坐在公堂之上,而且还有众多衙役作为证人,他们就是想赖也赖不掉了。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钱银宝居然还不知死活,叫嚷着说大不了娶柳如烟为妻,让她撤了诉状!
此话一出,犹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
柳如烟还没来得及发怒,公堂外听审的百姓们却先不乐意了,纷纷出言讥讽。
“呵!他可真敢说啊!人家堂堂郡王之女,怎么可能嫁给一介商贾之子!”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呗!这种白日梦,谁没做过?”
“这柳姑娘也是倒霉,居然会被这种人渣盯上,真是无妄之灾!”
“可不是!那柳姑娘多好啊!貌美有礼,说话还温温柔柔的,分粮的时候一点没有嫌弃我们这些手指脏污之人!”
“听说是被那钱大公子抢回了府,说不定己经没了清白,若是这样的话,说不得还真得嫁给那钱大公子了!”
“你可闭嘴吧!少诋毁柳姑娘的清白!衙役们可都说了,人家柳姑娘吉人天相,不但被人救下,还顺便废了那钱公子的子孙根!”
“豁!真是活该啊!”
听着众人对自己指指点点,钱银宝气得眼睛都红了,像一头发怒的公牛,冲着外面咆哮道:“闭嘴!你们都给我闭嘴!我没有废!我还是正常人!再敢胡说八道,等我出去,我就杀了你们!”
“放肆!公堂之上,还敢口出狂言!来人!先打二十大板!”封玉林一拍惊堂木,怒喝道。
听到要被打板子,钱银宝这才真的害怕了,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不停地求饶起来。
自己下身的伤口还未愈合,这要是再挨上二十板子,恐怕连命都没了。
封玉林可不管他能不能挨住,在他看来,像钱银宝这种畜牲,打死也是活该!
他无视钱银宝的求饶,一挥手,衙役们便冲上前,按住钱银宝就打了起来。
钱有金听着儿子的惨叫声,脸上早己吓得面无血色,身体也忍不住开始颤抖起来。
就在这时,公堂外忽然传来一道尖细的声音。
“圣旨到!”
百姓们听到这声音,纷纷给身后喊话之人让路,而后整齐地跪在两旁。
封玉林刚想起身迎接,却被秦予初的一个眼神钉在了座位上。
待喊话之人走近,众人这才看清来人的衣着外貌。
此人面白无须,身材瘦弱,穿着的正是宫内太监所穿的服饰,乍一看,与真太监并无二致。
看到众人一首在打量自己,那太监有些心虚,却又色厉内荏地喝道:“看什么看!还不赶紧跪下接旨!”
话刚说完,燕泽川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脚狠狠地踹了上去,嘴里还不停骂着:“我接你大爷个腿儿!人是昨天抓的,今天圣旨就到了,你这是长了飞毛腿不成?”
燕泽川的动作实在太快,以至于众人反应过来时,他嘴里的脏话己经骂出口了。
秦予初无奈地扶了扶额头,其他人则纷纷掩面。
心里想着,不认识,他们不认识他!他绝对不是自己的学生(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