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一声急切的呼喊打破了此时凝滞的空气:“住手,别打了!”
依萍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掰开了宋岑掐住尓豪的手,两人目光交汇,宋岑看见了依萍泛红的眼眶,以及眼底的委屈,“算了,宋岑,我不想因为我,让你受伤。”
他松开了手,尓豪后退了几步,揉了揉自己的脖子,怒目而视。
“依萍,你这个小人,竟然还找帮手。”
“如果你继续来找我算账,继续挑衅我的底线,我不介意你这脸上在多几条伤疤。”依萍冷冷地道。
“还有,他为什么打你,你心里不清楚吗?”
依萍声音发颤,转身面对宋岑时却软了语气,“别为了这样的人脏了你的手。”
依萍拽住宋岑的衣袖,“不值得。”
宋岑看着依萍如此,没有说话,只是反手将依萍护在了身后。
“依萍,你真厉害,离开了书桓后,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下家了,我真是小瞧你了。还找了一个野男人当护花使者?你真行?”
“陆尓豪!”依萍猛地回头,眼中的怒火被点燃,“你再敢说一个字,我让你回不到陆家,更见不到方瑜。不信,走着瞧。”
“你行,你真行,我们走着瞧。”
陆尓豪自知不占上风,便也灰溜溜地走了。
待脚步声退去,依萍才跟泄了气的球一样软了下来。
宋岑忙着去扶着她,声音里满是担忧:“依萍,难道你就一首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吗?不过,都过去了,以后有我。”
也许是长时间的情绪积压,也许是长时间没有了立场,也许是为了书桓拔掉了身上的刺后,又也许是为了妈妈,让自己长期自己处在随时准备战斗的状态……太多也许了,依萍此刻只觉得好累。
她为自己身为陆家人难过,为妈妈难过,为方瑜难过,更为那个曾经为了爱一个人奋不顾身,甚至失去生命丧失自我而难过。
她不想想这些,可是大脑、理智又把她拉回了现实生活中来。她不得不面对。
就像今天陆尓豪的无理取闹,她又能怎么样呢?如果不是因为方瑜突况,她是不是也跟妈妈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呢?依萍越想,心里越心酸,不知不觉中,眼泪己经不受控制地滴落下来,在脸上,在手背上,甚至在宋岑的眼神里。
她哭了,她哭了……宋岑不知为何,看见依萍落泪,他的心竟然不自觉的抽搐,抽筋,刺痛,难以呼吸。
他不要她哭,他不舍得她哭。
宋岑温柔地看着依萍,双手轻抚着依萍的脑袋,将她轻轻拢进怀中,轻声安抚。宋岑的声音裹着浓浓的暖意,“有我,我在。”
许是受了委屈,人都要发泄,此时此刻的依萍也顾不得那些了,转身埋在他的肩头闷声抽泣。
过了许久,依萍抽噎声渐渐平息。她抬起头,泛红的眼眶,对上宋岑温柔又心疼的目光,突然轻声说道:“谢谢你。宋岑。”
宋岑也温柔地回应道:“不用谢,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经过陆尓豪一闹,天色更晚了。依萍怕母亲担心,故加快了脚步。
“宋岑,刚刚的那个场景你也看见了,跟我这样的人做朋友真的很“危险”。你看吧,我的亲哥哥都说谁选择我谁就是不幸的人?”
依萍突然开口,宋岑都还未反应过来。
“你想知道我的故事吗?我也可以说给你听。”
依萍坚强地微笑着。但宋岑知道,她的笑容背后有让她难过的事情。
宋岑摇了摇头,眼眸中写满担忧,“不用说,如果这些事情让你难过了,不用告诉我。我只关注你现在是否开心。”
“只关注我现在,第一次有人告诉我,他不在乎我的过去,只关注现在。不过,宋岑,都过去了,但我依然想把我的故事告诉你。”
依萍莞尔一笑,“你不是想了解我的其他时候的样子吗?我不想你通过别人的口中得知,就由我自己告诉你吧。”
宋岑看着依萍笑了,他也跟着笑了,“洗耳恭听。”
依萍想了很久,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讲起。顿了顿,开口道:“故事太长,那就从陆尓豪跟我的关系说起吧。”
宋岑温柔点头,“哪里都可以。”
“他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哥哥,我的父亲陆振华是个军阀,他有很多位夫人,我的妈妈是他的第八位夫人。东北有很多,但是在上海的只有我的妈妈和陆家的那位。也就是陆尓豪的亲生母亲王雪琴。”
依萍轻笑一声道:“她是爸爸最得宠的夫人,生了西个孩子。你今天看到的那位,就是她的大儿子,还有他说的如萍则是她的女儿。”依萍在提到如萍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到上海的第二年,我和妈妈就被赶出了陆家大门。”
宋岑默默地看着依萍,心里难受极了,他不知道她曾遭受过这样的事情,而这些苦痛竟是自己的家人赐予的。
依萍说到这里后,苦笑了一下,“宋岑,你知道吗?我跟妈妈相依为命,有时候会拮据到给邻居洗多少件衣服都交不起房租,我啊,就抛开了 自尊、骄傲,去陆家要生活费。”
“然后呢,依萍。”
宋岑心疼地问着依萍。
“然后,然后就是被爸爸的马鞭狠狠地抽了,抽在我全身上下,真的很疼。我只是去要生活费,没想到却引来了一阵毒打,我还得要忍受雪姨的尖酸刻薄,爸爸的无尽苛责。”
依萍抹了抹眼角的泪,继续说道:“你知道吗?我从来不知道一个手镯要20块,可是如萍就那么轻易的可以拥有它,我跟妈妈却连房租都交不起,饭都吃不上了。所以,我恨他们,我恨他们每个人。”
宋岑的瞳孔有那么一瞬间放大,不可思议。他没想到依萍会被自己的亲生父亲用马鞭抽打,这是怎么样心狠的人才能做出来的啊!宋岑不敢想象依萍,当时有多绝望。
“依萍,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宋岑关心着她,生怕她会因为这些过去的事情再次难受。
“我没事,宋岑。”依萍无意识又再次陷入了回忆中,“在我绝望痛苦走投无路的时候,我认识他何书桓,那么充满正义感优秀的人,是的,我们就这样相爱了,但好久不长,我们又分手了,他现在跟我的妹妹如萍在一起了,他现在只是我的妹夫。”
对于何书桓,依萍不想说太多,毕竟过去的感情早己经结束了。
依萍努力地把眼睛睁到最大,因为她不想再落泪了,这些天以来,她真的哭了太多次了。
“好了,宋岑,这大概就是我过去的故事,就这些了。”
依萍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好,依萍,我都了解了,这就是全部的你。我很欢喜你能告诉我,我要谢谢你,你现在才真的把我当成朋友了。”
宋岑看着依萍,笑着调侃道。
依萍被看的不好意思了,忙督促着宋岑加快脚步,因为时间真的太晚了。
夜晚的风就这样静悄悄地吹着,拂过他们的脸庞,宋岑的心也在此刻随着风儿一样不安分了起来,他脑海中的声音一首在告诉他,他要保护身边的这个女孩,让她能够自由做自己,骄傲的生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