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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带着馊味的人行道地面刺着陆仁贾的尾椎骨。他瘫坐在三轮车旁，后背靠着油腻铁架，眼神空洞地望着凌晨灰蒙蒙的天空。累，一种被彻底榨干的疲惫沉甸甸压着。后背闷疼，脑子里嗡嗡作响，像塞了一窝被捅的马蜂。
【吐槽系统（声音亢奋但掺杂滋滋杂音）：181点！宿主！别装死！看看老周那表情！能量还在持续产出！快！刺激他！说他酱料是地沟油！保…滋滋…爆表！】
陆仁贾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了。
【神豪系统（断断续续）：…消费进度…68/100000000…严重滞后…时间宝贵…滋滋…立即规划大额消费…功德值为负…滋滋…影响交易稳定性…及…财运…】
财运？陆仁贾扯出个比哭难看的笑。神豪系统？体验版带抹杀！吐槽系统？青春版也带抹杀！两个系统内卷打架扣他功德！花68块买煎饼还被逼当板砖砸鬼！现在功德负二百五，系统都信号不良了！天坑！负翁制造机！
“后…后生仔…” 颤巍巍的声音响起。
陆仁贾僵硬转头。煎饼摊老板老周的脸近在咫尺，煞白，皱纹深刻，浑浊眼珠布满血丝，惊恐地盯着他，像看地狱爬出的恶鬼。他死攥着油腻铁铲，指节发白。
“你…没事吧？”老周声音抖得不成调，眼神惊惧地瞟向死寂巷口，“那…那东西…走了？”
“暂时。”陆仁贾声音嘶哑。他试着动腿，酸麻袭来，疼得龇牙。“老板…刚才…谢了。” 好歹老周抄家伙对着巷口的样子，算精神支援。
“谢啥子哦！”老周像被烫到，猛摆手，急于撇清，“我…我啥也没干！就一个卖煎饼的！我…我什么都没看见！”他语无伦次，眼神躲闪，恨不得推车消失。
【吐槽系统（滋滋作响）：宿主！机会！他慌！他怕！道德绑架他！说他见死不救！说他煎饼摊风水招鬼！说他酱料…滋滋…有猫腻！趁他心虚！收割！】
陆仁贾无视噪音。他看着老周惊恐撇清的样子，荒谬地生出一丝同病相怜。都是倒霉蛋。
“老板…” 他舔舔干裂嘴唇，挣扎着想爬起，后背剧痛让他倒抽冷气，“嘶…煎饼钱…68块…扫给你…” 他摸索着掉在地上的手机。
“不！不用了！”老周像听见催命符，猛退一步，声音变调，“送…送你了！就当…送瘟…交个朋友！”他挤出比哭难看的笑，恐惧几乎溢出。那煎饼砸了鬼！这钱他敢要？怕是有命拿没命花！
【神豪系统（信号稍稳，刻板“欣慰”）：…检测到…宿主…获得…无偿赠与…价值68元煎饼…符合…神豪体验版…白嫖…核心精神…任务进度维持不变…请保持…此优良作风…滋滋…】
陆仁贾：“……” 保持个锤子！他宁愿花掉那68块！
“不行！必须给！” 不知哪来的力气，或许是“白嫖”刺激了他，他猛撑地面，忍着剧痛，摇摇晃晃站起。目光扫到地上屏幕碎裂、沾满灰油的旧手机。捡起，解锁，点开支付APP，动作带着偏执的坚持。无视老周惊恐后退，他举着手机，碎裂屏幕上的付款码对准三轮车把手上油腻的二维码牌。
“扫！必须扫！” 声音嘶哑坚决。那架势，老周不收钱，他就要把手机塞对方嘴里。
老周被镇住，或者说吓懵。他看着陆仁贾布满血丝、疯狂执拗的眼，又看看那黑洞洞的巷口，认命般闭眼，带着哭腔：“扫…扫吧…你…快点…”
“滴！” 支付成功。
【神豪系统（冰冷）：检测到消费完成。金额：68元（支付对象：周建国）。当前进度：68/100000000。扣除完成。】
陆仁贾紧绷的神经稍松。钱花出去了，没“白嫖”。他扶车站稳，眩晕袭来。
老周看着到账的68块，表情像吞了苍蝇。烫手！
【吐槽系统（滋滋…信号弱）：傻啊…送到嘴边的能量值不要…还倒贴钱…功德负二百五…脑子…滋滋…瓦特了？】
陆仁贾不理。深吸一口冰冷浑浊的空气，压下胃里翻腾和后背疼痛。他得走，找个地方，想想怎么在剩下不到24小时花掉那9999万多，收集那999800多点吐槽值！
“老板…谢了…” 他虚弱道，“我…先走了…” 拖着灌铅的腿，一步一挪，远离幽暗巷口。背影在路灯下拉长，萧索狼狈。
老周看着那背影，又看看死寂巷口，再看看手机里“烫手”的68块，脸色复杂。恐惧、后怕、茫然、一丝微弱的好奇…他张张嘴，最终没喊，默默飞快收拾摊子。油布一盖，三轮车链条哗啦作响，仓皇消失在街道另一头。
陆仁贾漫无目的走着，行尸走肉。高档写字楼玻璃幕墙反射冷漠晨光。他需要地方，坐下，喘气，思考这操蛋人生。最好…还能花钱。
目光扫过街边店铺。24小时便利店？太便宜！塞满也花不了几万。高档酒店开房睡觉？太浪费时间！他现在最缺时间！
路过一家灯火通明的高档咖啡店时，脑海里的神豪系统界面猛地一跳！
【神豪系统（冰冷电子音突然清晰流畅，带诡异热情）：检测到强烈消费意愿！检测到优质场景：高端精品咖啡店！限时秒杀活动——】
【功德贷！花冥币，赚功德！】
【预支未来功德值（额度：1000点），兑换‘超级加倍消费体验卡’（体验版）！】
【细则：预支1000功德，获‘单次消费金额即时翻倍’特权！消费100元，系统扣除200元！任务进度+200元！飞速完成一亿目标！】
【提示：预支功德需支付高额利息！日息：10%！利滚利！逾期未还…滋滋…后果自负…】
【是否立即申请？是 / 否 （倒计时10…9…8…）】
陆仁贾脚步钉在原地，死死盯着意识里血红的倒计时！
功德贷？！预支功德？！
消费翻倍？！
日息10%？！利滚利？！
负250不够，还要欠高利贷？！黑网贷系统？！
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比怨灵恶意更冰！
【吐槽系统（信号瞬间通畅，尖锐咆哮）：卧槽！神豪你他妈要不要脸？！放高利贷放到功德值上了？！宿主现在负250！再借1000就是负1250！日息10%？！一天利息125点？！你想把宿主做成‘功德永动机’榨干？！】 尖锐音波震得他脑仁嗡嗡作响。
倒计时数字冷酷跳动：7…6…
“滚！！！” 陆仁贾对着空气，也是对着脑子里两个系统，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来！声音在空旷凌晨街道回荡，带着被逼到绝境的愤怒和恐惧。他猛地转身，像躲避瘟疫源头，踉跄着冲离那家散发着危险诱惑的咖啡店！
【神豪系统（电子音瞬间恢复冰冷，毫无波澜）：…用户拒绝…秒杀活动结束…滋滋…请宿主…自行…努力…消费…】
【吐槽系统（余怒未消，但明显幸灾乐祸）：算你脑子没进水到根！那玩意儿签了就是永世打工鬼！负250够惨了还想负到地心？！】
陆仁贾靠着冰冷墙壁喘气，冷汗浸透衬衫。太险了！这坑爹系统花样百出！他必须清醒！花掉一亿是求生，但绝不能掉进更深的债务地狱！负250己经是奇耻大辱！-1250加日息125？他不如首接抹脖子！
正惊魂未定，身后传来急促喘息和车轮摩擦地面的刺耳声音。
“后…后生仔！等…等等！”
陆仁贾悚然回头。
老周推着他那辆锈迹斑斑的三轮车，呼哧带喘地追了上来！军绿棉大衣敞开，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汗衫，脸上汗水和油光混在一起，写满了惊恐未定和一种豁出去的焦急。他冲到陆仁贾面前，三轮车“吱呀”一声刹住。
“又…又来了！”老周声音抖得像风中落叶，手指着身后黑暗，“那…那红光！它…它跟着我！就在…就在巷子口那边…晃…晃了一下！它盯上我了！肯定是因为…因为那煎饼！还有那68块钱！”他眼神绝望，死死抓住陆仁贾的手臂，力气大得惊人，“你得管！你惹出来的！你不能走！”
【吐槽系统（瞬间亢奋）：叮！目标老周持续恐惧输出！‘又来了’、‘盯上我了’、‘你惹出来的’——能量转化中…吐槽能量值+25！当前进度：206/1000000！宿主！稳住他！让他继续输出！恐惧是上等能量源！】
【神豪系统（冰冷提示）：检测到潜在关联风险…宿主与目标周建国存在近期交易及共同遭遇…怨灵可能标记…建议…滋滋…】
陆仁贾头皮发麻，甩开老周的手：“我怎么管？！我也差点被它拖走！” 他下意识看向老周指的方向。街道尽头，两栋楼夹缝的阴影里，一点极其微弱、带着怨毒的暗红，如同垂死毒蛇的眼睛，在垃圾桶边缘一闪而逝！冰冷粘稠的恶意隔空刺来！
老周浑身一哆嗦，脸更白了，带着哭腔：“我…我知道你有点…有点门道！刚才那煎饼…你…你不是普通人！我…我给你这个！” 他手忙脚乱地在油腻腻的围裙口袋里掏摸，扯出一个用脏兮兮塑料袋裹了好几层的小方块，不由分说塞进陆仁贾手里。
入手微沉，带着老周身上的油汗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陈旧感。剥开层层塑料袋，露出里面的东西——一个硬塑料壳的收款二维码立牌。边缘磨损得厉害，塑料壳泛黄，一看就用了很多年。但诡异的是，那印在中间的二维码图案，不是常见的黑白方块，而是一种极其黯淡、近乎于黑的墨绿色！那绿色非常不自然，像是某种劣质荧光粉，在昏暗光线下，极其微弱地、如同呼吸般明灭着，透着一股子邪性。
“这…这是我爷爷那辈传下来的…压箱底的玩意儿…说是能…能辟邪…”老周声音发颤，眼神躲闪，“以前当笑话…现在…现在我压不住了！你拿着！你惹的事！你得扛！别让它再来找我！” 他语无伦次，把牌子塞给陆仁贾后，像丢掉什么烫手山芋，推起三轮车，头也不回地再次仓皇逃窜，链条声哗啦作响，迅速消失在街角。
陆仁贾捏着那块冰凉、油腻、泛着微弱邪异绿光的二维码牌，站在原地，像个傻子。
辟邪？就这？
一个破收款码？
绿油油的？
他低头，看着手中这玩意儿。那黯淡的墨绿色微光，如同鬼火，微弱地、固执地闪烁着，映着他惨白狼狈的脸。
【吐槽系统（扫描音急促响起）：滋滋…检测到目标物品…微弱…异常能量场…属性：未知…形态：固化二维码…功能：疑似…能量引导/低阶防护？…警告！有东西过来了！快！宿主！举起牌子！学刚才用煎饼！物理驱魔第二弹！】
【神豪系统（冰冷分析）：检测到高浓度负能量体高速接近！威胁等级提升！目标：宿主及关联物品（绿色二维码牌）！建议立即丢弃关联物品，切断联系！或…滋滋…尝试激活该物品未知功能（风险未知）…】
冰冷的恶意如同实质的潮水，瞬间从巷口方向汹涌扑来！空气温度骤降！比之前更浓郁的血腥腐臭味首冲鼻腔！
陆仁贾猛地抬头！
巷口，那粘稠、搏动的暗红光芒不再是流淌，而是如同被激怒的毒液，凝聚成一道腥臭污秽的箭矢！撕裂黑暗，带着刺耳的、无数怨魂哀嚎般的尖啸，朝他面门暴射而来！速度快得根本来不及思考！
跑？来不及！
丢牌子？手不听使唤！
脑子一片空白！
在求生本能的绝对支配下，在两次“物理驱魔”积累的荒诞肌肉记忆驱使下，陆仁贾做出了唯一能做的动作——他像举起盾牌一样，猛地将手中那块油腻、泛着诡异绿光的二维码牌，挡在了自己身前！牌子正对着那激射而来的污秽红光！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腥臭污秽的暗红箭矢，狠狠撞上了那块墨绿色的二维码牌！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只有一声令人牙酸的、仿佛冷水泼进滚油的剧烈“滋啦——！！！”
那黯淡的墨绿色二维码，在接触污秽红光的刹那，猛地爆发出远超之前百倍的强烈绿光！那光不再是微弱的呼吸，而是如同被惊醒的凶兽，绿得刺眼！无数细密、扭曲、如同蝌蚪文般的墨绿色符文从二维码图案中狂涌而出，瞬间交织成一面半透明的、布满诡异纹路的绿色光盾！
污秽红光撞在绿色光盾上，如同烧红的烙铁按进冰水！浓烈的黑烟伴随着刺鼻的焦臭猛烈升腾！红光疯狂侵蚀、扭曲，发出凄厉的非人嘶嚎！绿光符文则剧烈闪烁、明灭，顽强地抵抗、消融着那股污秽的力量！
两股力量僵持、角力，迸发出的冲击波将陆仁贾狠狠掀飞出去！他后背重重砸在街边的金属垃圾桶上，“哐当”一声巨响，眼冒金星，五脏六腑都移了位！手中那块滚烫的二维码牌差点脱手！
“嗷——！！！”
巷口深处传来一声饱含痛苦与惊怒的恐怖尖啸！那污秽红光如同被重创的野兽，猛地向后收缩，瞬间消失在巷子的绝对黑暗里，只留下空气中弥漫的浓烈焦臭和一点点飘散的黑烟。
街道再次恢复死寂。只有陆仁贾粗重痛苦的喘息声，和垃圾桶被撞倒后垃圾散落一地的窸窣声。
他瘫在冰冷的垃圾堆里，后背剧痛，浑身像散了架。手里死死攥着那块二维码牌。牌子依旧油腻，塑料壳依旧泛黄磨损，但中间那墨绿色的二维码图案，此刻光芒尽敛，变得比之前更加黯淡，仿佛耗尽了所有力量，只剩下一种死寂的、不祥的墨黑。
【吐槽系统（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巨大兴奋）：叮！！！目标怨灵遭受重创！核心能量大幅溢散！对宿主及关联物品（绿码牌）产生强烈‘恐惧’及‘忌惮’！能量转化中…吐槽能量值+188！来自怨灵的极致负面情绪！当前进度：394/1000000！暴击！宿主！这破牌子…是个宝贝？！快！看看还能不能用！】
【神豪系统（冰冷的电子音罕见地出现一丝极微弱的…波动？）：…威胁暂时解除…检测到关联物品…能量耗尽…状态：未知…经测算，宿主本次‘防御’行为…综合消耗：…功德值…无（外力物品承担）…身体损伤…中度…性价比评估：…极高（零功德消耗抵御高威胁攻击）…建议…滋滋…妥善保管该物品…并…尽快…消费…】
陆仁贾躺在垃圾堆里，看着手中那块死寂、油腻、仿佛随时会碎裂的墨绿二维码牌，再感受着脑子里一个兴奋得语无伦次、一个似乎有点“懵”的系统，还有后背钻心的疼痛和那鲜红刺眼的“-250”功德值……
他扯了扯嘴角，连骂娘的力气都没了。
这日子，真他妈是水深火热，债台高筑，还得兼职捡破烂驱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