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沾着酱料的竹蜻蜓点在金牙彪油腻的额头上，如同冰冷的烙铁。那一点微温的酱料，此刻在金牙彪的感觉中，却蕴含着令他灵魂颤栗的威压。快活楼大堂内死寂一片，只有地上帮众压抑的呻吟和粗重的喘息。
“算…算账？” 金牙彪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冷汗浸透了他的绸衫。他看着清璇那双冰冷、左眼深处流转暗金的眸子，再也不敢有丝毫凶悍之气，“女…女侠…有话好说…好说…”
“顾客惊吓费，十两。”
“薄脆损失费，五两。”
“酱料损耗费，三两。”
“除晦劳务费…” 清璇的目光扫过地上那缕阴煞鬼影消散的青烟，声音更冷，“…五十两。”
“总计：六十八两。现银，或等价之物。”
清璇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大堂。她胸口的鏊子烙印微微亮着，无形的法则压力笼罩着金牙彪，让他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这报价显然远超市价，带着赤裸裸的惩罚意味，但此刻，谁敢质疑？
“六…六十八两？！” 金牙彪脸皮抽搐，这几乎是他快活楼小半年的纯利！但看着清璇毫无波澜的眼神和那口散发着诡异气息的鏊子，他毫不怀疑拒绝的后果会比地上那些手下更惨。
“给…我给！” 他肉痛无比地嘶吼着，连滚爬爬地冲向柜台，哆嗦着打开钱匣，将里面的银锭、碎银、甚至铜钱都扒拉出来，又从一个暗格里摸出几件成色不错的金首饰，一股脑堆在柜台上，堆起一座小山。
“就…就这些了！女侠…您点点…” 金牙彪哭丧着脸，像只被拔了毛的肥鸡。
清璇看都没看那堆财物，意念微动。三轮车车斗里，一个装薄脆的空筐自动飞起，悬停在财物上空。一股无形的力量卷起所有金银首饰，哗啦啦落入筐中。
“不够。” 清璇的声音依旧冰冷，“余下的…用你库房里的‘干净货’抵。” 她的目光穿透墙壁，仿佛看到了后堂库房里堆积的、那些尚未出手的走私药材、布匹等相对“干净”的货物。烙印深处，陆仁贾的意念在疯狂计算价值：“…血竭二十斤…上等云锦五匹…百年黄精三株…嗯…差不多够利息了…”
金牙彪面如死灰，却不敢有丝毫违逆，哆嗦着交出库房钥匙，指使两个还能动的帮众去搬货。
当三轮车车斗被各种货物填满，甚至清璇自己也被迫坐到了货物堆上时，她终于推着这辆满载的“战利品”，在无数惊恐敬畏的目光注视下，嘎吱嘎吱地驶出了快活楼。身后，是在地的金牙彪和一地狼藉的帮派巢穴。
回到简陋的租住小屋。
清璇将沉重的货物卸下，看着堆满半个屋子的财物和货物，眼神复杂。她并非贪财之人，道门监察使的身份让她视钱财如粪土。但此刻，这些“粪土”却成了维系她和陆仁贾存在、压制诅咒、偿还业债的关键。
烙印深处，陆仁贾的意念带着前所未有的兴奋：
【神豪系统：…入账：白银六十三两七钱…赤金镯一对（估价三十两）…血竭二十斤（市价八十两）…上等云锦五匹（市价一百两）…百年黄精三株（市价一百五十两）…】
【…清偿：龙虎山重建基金…本月利息…】
【…清偿：鏊子灵性维护费…三个月…】
【…清偿：‘圣主’诅咒压制费（预支）…部分…】
【…可用能量储备：中等…‘圣主’诅咒侵蚀速率降至…0.25%/时辰…】
【…警告：本次行动…引动诅咒躁动…产生额外‘业火’消耗…需尽快补充…】
“补充？” 清璇疲惫地坐在冰冷的床板上，揉着眉心，“如何补充？再去砸一个帮派？” 她并非嗜杀之人，快活楼之行更多是自保与震慑。
“砸帮派…效率低…风险高…” 陆仁贾的意念冷静分析，“…我们的根基…在‘烟火’…在‘契约’…在…煎饼！”
他的意念指向那些货物：“…这些…不是终点…是‘本金’！用它们…盘个小铺面！正正经经…开个煎饼铺！把青石镇的烟火气…都引来！把‘鏊烙道主’的名号…打出去！这才是…细水长流…的‘开源’正道！”
“鏊烙…道主？” 清璇喃喃重复，胸口烙印微微发热。这个由陆仁贾随口胡诌、却又莫名契合的名号，让她心头微动。
就在这时！
她胸口那暗金色的鏊子烙印猛地一跳！一股强烈的悸动感传来！并非警兆，而是一种…源自烙印深处的、奇妙的共鸣与呼唤！
她下意识地内视。
只见烙印核心，那被无数暗红契约锁链缠绕镇压的紫黑色“星辰”（圣主诅咒核心）旁，一点极其微弱的、温润如玉的青色光点，正在缓缓亮起、凝聚！
这点青光，纯净、清冽，带着一种坚韧不拔、生生不息的气息！它贪婪地汲取着烙印中流转的、源自白日交易和快活楼“除秽”行动中获得的精纯烟火道韵与契约之力，如同种子在肥沃的土壤中萌发！
【神豪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清璇）…道心真灵…与‘烟火道韵’‘契约法则’深度契合…】
【…触发…‘道种’孕育程序…】
【…‘青璇道种’（暂命名）…萌芽中…】
【…描述：融合‘烟火道域’‘契约守护’‘鏊烙法则’的新生道途根基…与‘圣主诅咒’形成本源对立…】
【…孕育进度：0.1%…需持续注入…正向…法则之力…（烟火、契约、守护）…】
“道…种？” 清璇和陆仁贾的意念同时一震！
这青光的出现，如同在黑暗诅咒的泥沼中，点亮了一盏微弱的、却代表着无限可能的希望之灯！它证明，清璇破碎重塑的道基，在鏊子烙印的法则框架和持续的烟火契约滋养下，并未消亡，反而孕育出了全新的、与过往截然不同的道途根基！一条…以鏊为心，以契为律，守护人间烟火的独特道路！
虽然萌芽微弱，虽然与那庞大的诅咒星辰相比如同萤火，但它代表着方向！代表着对抗诅咒、重塑自我的可能！
“看到了吗？道长姐姐！” 陆仁贾的意念带着前所未有的振奋，“这才是真正的‘道’！煎饼摊…就是咱们的…洞天福地！烟火气…就是咱们的…无上灵脉！顾客满意…就是咱们的…功德金光！”
清璇抚摸着胸口那点微弱的青光，冰冷麻木的眸子里，第一次燃起了真正属于她自己的、充满生机的火焰。她看向屋角那堆沾着血腥气的财物，眼神不再复杂，而是充满了目标感。
“好。” 她站起身，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断，“盘铺子…开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