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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灰夹克老人的棋局结束了。
张弛才上前一步。
“请问，是刘长山师傅吗？”
老人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透出一丝疑惑，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年轻的警察。
“我是，你是？”
声音有些沙哑，带着长年累月形成的威严2，即使退休了也未完全消散。
“我是咱们城郊所新来的民警，张弛。”
张弛简单自我介绍。
“找我有事？”
刘长山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褶皱。
“想跟您打听个十几年前的案子。”
刘长山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十几年前？太久了，不一定记得。”
不过作为一名老警察的素养，并没有拒绝张弛的询问。
“是宏光小区李峰失踪案。”
张弛首接点出关键信息。
“李峰......”
刘长山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眼神似乎恍惚了一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周围的喧嚣似乎也潮水般退去。
“这个案子......”
刘长山的声音低沉了下来。
“有印象，当年，这个案子我是主办民警。”
他抬起头，看向张弛。
“一个小孩，说是不见了，他爸来报的案。”
“对！”
张弛点头
刘长山沉默着，回忆了许久。
“这家人，有点怪。”
他缓缓的说道。
“失踪小孩的父亲，好像叫李卫国是吧？看着老实巴交的，但说话总感觉......藏着掖着。”
想了想，补充道：“似乎有点假！但人家小孩失踪了，咱也不好说些什么。”
这句话，也印证了张弛的部分猜测。
“刘师傅，您当年在勘查现场时，对那个阳台还有印象吗？”
张弛抓住机会追问。
“特别是墙角，护栏，有没有什么奇怪的痕迹？”
他拿出翻拍的照片，指了指上面那几处模糊的深色区域。
刘长山眯起眼睛，凑近了看那张黑白照片。
“阳台？堆满了破烂，乱七八糟的。”
他摇摇头。
“痕迹？当时只是觉得是脏的，污渍吧。”
“十几年前，技术手段不行，也没现在这么讲究。”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无奈。或许还有一点对当年这个案件至今未破，失踪的小峰还未找到的遗憾吧。
“现场保护得也不好，家属自己都进去好几趟了。”
张弛无奈的拿出从卷宗中翻拍的另一张照片，递给刘长山。
“那这张照片上这个模糊印记呢？”
张弛只想那个疑似手印的地方。
刘长山再次仔细看了看。
“这个......当时好像也注意到了。”
他的记忆似乎被慢慢唤醒。
“但太模糊了，旁边就是一堆杂物，可能是蹭上去的油污，也可能是小孩玩闹留下的，没法确定。”
“而且，失踪案，主要的方向是查找下落，现场勘查......不是重点。”
刘长山的话很实在，反映了当年的办案思路和局限。
一个普通的失踪报案，在明确指向刑事案件的证据前，投入的资源和关注度是有限的。
“刘师傅，您对李卫国这个，还有别的印象吗？”
张弛换了个角度。
“比如他报案时的状态？或者后来跟他接触的感觉？”
刘长山想了想。
“他......很平静。”
这个词让张弛的心沉了一下。
“儿子丢了，按说该着急上火。但他似乎......太平静了。”
“问他什么，他就答什么，不多说一句。就是那种问一句，答一句的老实人。”
“但总觉得，那里不对劲。”
刘长山皱着眉，努力回忆着当年的感觉。
“后来走访邻居，也都说那孩子挺内向，平时不大出门。”
“他爸也老师，就是两口子好像关系不太好，但具体什么矛盾，外人也说不清。”
刘长山的描述，那种“平静下的不对劲”，再次加重了李卫国身上的疑云。
尤其是结合他头顶的鲜红的【杀人】标签。
“小伙子，你怎么突然对这个旧案子感兴趣了？”
刘长山看着张弛，
“小张，是发现了什么新线索？”
张弛没有首接回答。
“只是觉得有些疑点，想再多了解一下。”
刘长山深深看了他一眼，也没有追问。
老警察的首觉或许让他感觉到了什么，但他什么也没说。
“十几年前的事了，很多细节都记不清了。”
“谢谢您，刘师傅，能想到这么多，够帮助我了。”
告别了刘长山，张弛也没有立刻回所里。
虽然没有得到首接证据，但刘长山的“平静”和“不对劲”的评价，像一颗石子投入水中，在他心里激起了涟漪。
他站在公园边缘，看着宏光小区的方向。
阳光斜照，老旧的楼房拉出长长的影子。
李卫国的平静。
阳台的杂物。
模糊的印记。
深色的污渍。
【杀人】提示。
这些记忆碎片在他脑海中不断组合，又不断散开。
卷宗的路看来只能挖掘出这么多了。
老民警刘长山的回忆也只能提供侧面的佐证。
想要证据，看来只能从源头找。
李卫国。
还有那个阳台。
必须要想办法，解触到李卫国。
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重新勘查那个可能掩埋了真相的阳台。
这一次，他一定要找到新的线索，不能让这线索中断了。
他转身，朝宏光小区的方向走去。
张弛站在宏光小区3栋2单元楼下抬头看向三楼那个阳台。
窗户紧闭，拉着厚重的窗帘，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那个阳台，在张弛的眼中，旧像一块沉默的疤痕，贴在这老楼的外墙上。
刘长山的话还在耳边。
“太平静了。”
他需要一个理由，一个敲开李卫国房门的理由。
不能是失踪案复查，那需要所在授权，而且也太突兀，会引起警觉。
社区走访？
张弛的视线扫过楼道口进出的居民。
有了，
他抬手看了看腕上手表，不到5点，还没到下班时间，时间稍有些晚不过还算说的过去。
他走向单元门，与其他居民一同走了进去。
楼道里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老式居民楼特有的混合气味。
灰尘，油烟，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霉味。
他走到三楼，停在李卫国家门口。
深棕色的木门，漆皮有些剥落，露出地下更深的颜色。
他抬手，敲门。
咚，咚咚。
声音在安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清晰。
里面没有立刻传来回应。
张弛耐心的等待着。
几秒钟后，门内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门锁转动，发出咔哒一声。
门开了一条缝。
李卫国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出现在门后。
头上还是那个红色的感叹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