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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可能是一只僵尸，
而且是一只实力非凡的高级僵尸。
一只僵尸讲述僵尸的故事，自然让碧加充满了期待。
或许是李慕给莱利的感觉非常舒适，
又或许是碧加那渴求的目光触动了他的心弦，
莱利突然产生了一种倾诉的冲动。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情绪，
然后缓缓开口：
“很久以前，在神州大地上有一位雄才伟略的君主。
他志向远大，率领一群文臣武将扫平天下，统一了神州。”
“然而，在统一天下之后，这位伟大的君主发现自己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
“即便每日服用珍贵药材，吞下方士炼制的仙丹，他的身体仍日渐衰弱。”
“处理国事时，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他开始惧怕死亡，担心自己死后无人继位，国家重新陷入混乱，天下大乱，百姓流离失所。”
“于是，他派遣自己最信赖的一名方士，出海寻访仙人，寻找长生不老药。”
“每年都需要耗费巨资，调动大量人力物力协助方士寻找仙人。”
“这种行为持续了整整十年。”
“在第十个年头，当那位君主因脑疾发作，头痛欲裂、生不如死之际，方士回来了。”
“他声称己经找到了长生不老药。”
“多年被疾病折磨的君主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命方士献上长生不老药。”
“于是方士露出了僵尸牙，咬了那位君主。”
“苏醒后，君主感到整个世界都发生了变化。”
“他的头痛消失了，力量增强了，精神变得更好了，世界也变得更加清晰了。”
“他以为自己真的摆脱了生老病死，得道成仙了。”
“却没想到，这只是一个悲剧的开端。”
“原来追求永生的代价，竟是要沦为一个嗜血的怪兽。”
“作为一名自尊的帝王，他绝不能容忍自己化作这样的怪物，这将使他无颜面对自己的臣民。”
“因此，在某个时刻，这位帝王离开了他亲手缔造的国度，踏上了漂泊天涯的道路……”
莱利语调平缓地开口，娓娓道来一段关于僵尸帝王的传奇。
他的声音中透着几分感慨，神情也显得格外沉重，仿佛这并不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而是自己的经历。
李慕与碧加没有插话打扰，只是静静地聆听，首至故事结束。
“莱利先生，您对刚才提到的那个僵尸帝王，有何看法？”
“依您之见，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呢？”
一片短暂的寂静后，李慕突然打破沉默，目光专注地向莱利问道。
“他……不过是个迷失方向的可怜人罢了，一个怯懦软弱、不敢首面生活的可怜人。”
随着这个问题的抛出，莱利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懊悔，语气低沉地回应道。
“莱利先生，我对此并不完全认同。”
李慕微微一笑，温和却坚定地表达了自己的异议。
“哦？”
“李先生可否分享您的见解？不妨拿出来一同探讨一番。”
莱利的表情恢复如初，他淡然注视着李慕，态度礼貌而从容。
“莱利先生刚刚提到，那位帝王曾经统一了神州大地，建立了宏伟的帝国。”
“纵观历史，凡能成就如此伟业者，必非等闲之辈。”
“毕竟是一位开国君王，又怎能是庸碌无能之人？”
“若是胆怯懦弱，又怎可能征服天下，开创属于自己的王朝？”
李慕正色说道，语气严肃而理性。
“或许他昔日的确胸怀壮志，独步天下，拥有吞吐山河的豪情，但因误入歧途，堕落为吸血怪物，这才踏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绝路。”
“一次错误的选择，便导致步步皆错，再也无法挽回。”
“正因为如此，他才选择了退缩，成为了一个逃避现实、怯懦无助的可怜虫。”
莱利的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色，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低声说道：
“或许你说得对吧。”
“莱利先生，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不知您是否愿意坦诚相告？”
李慕凝视着莱利的眼睛，郑重其事地提出了请求。
“说实话，李先生令我很是欣赏，真希望可以结交为友～”
“你尽管发问便是，只要不触及我的底线，我定会如实作答。”
莱利唇角扬起一抹笑意，对李慕认真承诺道。
“莱利先生，请问您有没有仔细思考过？”
“为何一位曾经雄才大略、唯我独尊的帝王，性格会突然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沦落为一个怯懦避世的人？”
“难道仅仅是因为他变成了一只吸血僵尸吗？”
李慕启动了体系的封锁机制，将整座古堡彻底封闭，隔绝了这片区域的所有天机，杜绝外界窥探与监听。
“为何会变得如此怯懦，逃避现实？”
“没错，为何会这样？”
“我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变成这样的？”
莱利陷入沉默，开始细细咀嚼李慕的话语。
随着天机被隔断，这片区域的命运法则干扰也随之失效。
莱利首次有机会冷静下来，审视这桩不可思议之事。
“对于一位唯己独尊、雄才伟略的开国君王而言，即便下令牺牲千百万人，也未必会心生波澜。”
“仅仅因为需要吸食人血，就如此惧怕面对现实，甚至逃离自己亲手建立的国家，这合理吗？”
“一只僵尸就算每日需饮人血，又能杀多少人呢？”
“监狱中的死囚难道还不够他果腹充饥？”
“为何要选择退缩，抛弃子民，离开故土？”
在莱利深陷思索之际，李慕又接连追问，每一句话都如同一把重锤，狠狠敲击着莱利的心灵。
他的瞳孔猛然收缩，脸上逐渐浮现出震惊之色。
摆脱了命运法则的干扰后，莱利的思绪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那些曾经被忽略的问题，如今也被逐一摆在眼前。
李慕说得没错。
作为一个统一六国、开创神州第一个皇朝的伟大帝王，怎可能因吸食人血而自惭形秽、不敢首面现实？当年焚书坑儒、扫平六国余孽时，死伤人数何止百万，他却未曾有一丝犹豫。
然而今日，不过是偶尔取人性命、吸取血液，他就认定自己成了怪物，并因此逃避现实，背弃子民，逃离祖国。
而后更是放任自己的王朝覆灭，天下再度陷入战乱，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这一切太过荒唐！这绝非他的本性，也绝非他会做出的选择。
他的志向，是统一六国，终结神州大地上的纷争，建立一个强大而统一的国度，让万民安居乐业，共享太平盛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