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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半，陆野的车停在沈予谈公寓楼下。
车内开着暖空调，却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气氛。
从公司出来一路沉默，沈予谈揉了揉眉心，刚想开口说“谢谢陆总”，手腕突然被人攥住。
“予谈。”陆野的声音有点哑，在安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
沈予谈挑眉看他。
陆野侧脸对着窗外的路灯，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平日里总是冷硬的下颌线此刻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我不想离婚。”陆野转过头，首视着他，眼里有光，“一点都不想。”
沈予谈的心猛地跳了一下，面上却依旧平静：“陆总，理由？”
“我……”陆野张了张嘴，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在艰难地组织语言，“我习惯了有你在身边。”
“习惯？”沈予谈轻轻抽了抽手腕，没抽出来，便由着他握着，“陆总，习惯不是爱。”
他看着陆野的眼睛，语气淡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对我的‘习惯’，是习惯我帮你处理文件，习惯我记得你不吃香菜，习惯我在你熬夜时递上一杯咖啡——这些，是一个特助的职责。”
火小葬在脑海里咋呼：“宿主！扎心了！快接任务！‘拒绝告白，并扎心地说：你需要的是一个特助，不是丈夫。’奖励积分100！”
沈予谈勾了勾唇角，继续道：“陆总，别把依赖当成感情。这三年，你把我当特助使唤，现在离婚了，觉得不方便了？”
他顿了顿，看着陆野瞬间变得苍白的脸，补充道，“抱歉，陆总，我的服务期到了。”
陆野的手指猛地收紧，几乎要捏碎沈予谈的手腕。
他像是被这句话烫到，猛地松开手，身体向后靠在座椅上，胸口微微起伏。
“不是的……”他低声反驳，眼神里有慌乱，“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哪个意思？”沈予谈反问，“陆总不妨说得清楚些。”
车窗外的路灯透过玻璃，在陆野脸上明明灭灭。
他看着沈予谈，那个总是在他身后、把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的人，此刻眼神冷淡，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沈予谈的眼睛这么漂亮，只是以前他从未认真看过。
“我……”陆野第一次在沈予谈面前语塞，那些在商场上能侃侃而谈的词汇，此刻都堵在喉咙里。
他想说“我好像离不开你”，想说“看到你跟别人笑我会不舒服”，但这些话太陌生，陌生到他说不出口。
“予谈，”他最终只憋出一句，“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沈予谈看着他，心里叹了口气。
追妻火葬场嘛，火候还得再大点。
他推开车门，冷空气瞬间灌进车里：“陆总，时间不早了，我先上去了。”
他刚要下车，手腕又被拉住。这次陆野的力道不大，更像是一种恳求：“予谈……”
沈予谈回头，借着路灯看清他眼底的红血丝，心里某个角落软了一下，但嘴上依旧没留情：“陆总，如果你是想以‘总裁’的身份命令我留下，那大可不必。毕竟，”他扯了扯嘴角，“我现在只是个准备离职的‘前特助’。”
说完，他轻轻挣开陆野的手，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站在公寓楼下，沈予谈看着陆野的车在原地停了很久，久到他以为对方会下车，结果那辆车却突然调转车头，疾驰而去。
“啧啧，”火小葬在脑海里感慨，“陆总这是被拒惨了，落荒而逃啊？”
沈予谈没说话，摸出钥匙开门。
楼道里的声控灯亮起，暖黄色的光洒在他身上，却驱不散刚才车里的那点寒意。
“他刚才那眼神，”火小葬八卦，“跟被遗弃的大型犬似的，怪可怜的。”
“可怜？”沈予谈冷笑，“他以前对原主的时候，可没觉得可怜。”
“话是这么说，”火小葬哼唧，“但你刚才是不是也有点心软了？我感觉到你心跳加速了哦~”
“滚。”沈予谈踢了踢墙角的垃圾桶，“积分到账了没？”
“到了到了！100积分！”火小葬立刻转移话题，“宿主，下一步陆野肯定要放大招了，你说他会不会送花？或者送跑车？霸总标配哎！”
沈予谈没接话，走进电梯按下楼层。
镜子里映出他的脸，表情平静，只有自己知道，刚才陆野那双泛红的眼睛，确实让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像极了现实里，傅承野赛车失利时，躲在维修区里，也是这样红着眼睛，却不肯让人看见。
“别胡思乱想，”沈予谈低声对自己说，“这是任务，是陆野，不是傅承野。”
回到家，手机“叮”地响了一声，是王浩发来的微信：“予谈哥，陆总刚才在公司群里发了个公告，说……说以后项目审核都要你参与，不管你离不离职。”
沈予谈看着屏幕，忍不住笑了。
陆野啊陆野，这就是你的“机会”？
火小葬在脑海里咋呼：“我去！霸总式挽留！有点幼稚但有点甜是怎么回事？”
沈予谈没回王浩，把手机扔在沙发上，去洗漱了。
躺在床上，他翻来覆去睡不着。
想起陆野刚才那句“我不想离婚”，想起他泛红的眼眶和慌乱的眼神，心里那点不该有的涟漪又泛了起来。
“火小葬，”他忍不住问，“这些位面的经历，傅承野真的都会记得吗？”
“当然啦！”火小葬的声音带着肯定，“每一次心动，每一次后悔，每一次为你红的眼，都会变成他灵魂的一部分哦~”
沈予谈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现实中傅承野的脸。
那个在赛道上光芒万丈的人，会记得这些位面里的陆野、林慕野、还有其他无数个“他”，为他做过的傻事，说过的情话吗？
如果记得……
他不敢再想下去，怕自己会动摇。
第二天早上，沈予谈走进公司，果然收到了陆野的邮件，标题是“关于新项目审核组的人员调整”，附件里第一个名字就是他沈予谈。
王浩凑过来，挤眉弄眼：“予谈哥，陆总这是……不想让你走啊？”
沈予谈刚想说话，陆野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语气是惯常的霸道，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沈予谈，来我办公室。”
走进总裁办公室，陆野正站在窗前，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却显然心不在焉。
看到沈予谈进来，他转过身，递过来一份文件：“这个项目，你负责。”
沈予谈接过一看，是公司最重要的海外拓展项目，以前都是他在跟进。
他挑眉：“陆总，我记得我还在办离职手续。”
“手续没办完，你就还是陆氏的人。”陆野看着他，眼神很认真，“予谈，留下帮我，好不好？”
这一次，他没说“别离婚”，而是说“留下帮我”。
沈予谈看着他，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这算什么？转移话题吗？
“陆总，”他把文件放在桌上，“项目我可以跟进，但离婚协议，我还是希望您能尽快签字。”
陆野的脸色瞬间又白了，他看着沈予谈，嘴唇动了动，最终却只是低声道：“项目要紧。”
“好。”沈予谈应下，转身准备离开。
“予谈！”陆野突然又叫住他。
沈予谈回头，看到陆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保温杯，推到他面前：“你胃不好，早上喝点温水。”
那是一个印着卡通图案的保温杯，一看就知道是临时买的，甚至还带着标签。
沈予谈看着杯子，又看看陆野别扭的表情，突然有点想笑。
他拿起保温杯，点了点头：“谢谢陆总。”
走出办公室，王浩立刻凑上来：“予谈哥，陆总跟你说啥了？”
沈予谈晃了晃手里的保温杯：“让我负责新项目。”
“哇！”王浩惊叹，“予谈哥，你这魅力，没谁了！”
沈予谈没说话，心里却在想，陆野啊陆野，你这追妻路，还长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