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菲这就样在于桂兰的“家”里住下来。
过程远比她想象得更顺利。
于桂兰的儿子张荣比她弟弟方杰大一岁,但比方杰早熟很多,很会看眼色。
一进来看见方菲,就按着他妈的教导,乖乖地叫了一声姐姐。也不问她的来历,甚至方菲占了他的房间,他也没说什么,背着书包就去另一个房间了。
这孩子太乖巧了,反而让方菲对他产生了一丝好奇。
于桂兰当晚买了一条鱼,做了干锅鱼,三个人围桌吃饭。
方菲得承认,于桂兰的手艺相当好,她连干了两大碗饭,还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果然,还是老话说的对,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
于桂兰面露尴尬,但还是不动声色地给她倒了一杯茶:“其实,这话也没有那么准确。我是工地上厨子,我给所有人都做饭……”
方菲大手一挥:“于姨,我可什么都没说,你不要过度解读。”强烈的道德感告诉她,这么说确实有点过分分了,但放下个人素质,享受缺德人生的感觉,实在太好了,简首让人欲罢不能!
张荣什么也不说,低头扒饭。
方菲突然坏心思一起,想逗逗张荣:“荣荣,你想不想要个新爸爸?”
张荣抬起头,看了一眼于桂兰,又看了看方菲,谨慎地说:“我都行。”
方菲呵呵冷笑,不愿放过他:“都行是什么意思?想要就说想要,不想要就说不想要。”
张荣犹豫了一下:“如果像方叔叔那样的爸爸,就想要。如果像我的爸爸,就不想要……”
方菲皱眉头:“你爸爸是什么样的?”
竟然有人觉得方老二好,这让方菲相当吃惊,那他自己的爹到底有多差?
张荣小声说:“从来不陪我,天天就知道喝酒,出去打牌。输了钱就回来打人。”
听他这么一说,她好像看到了年轻的方老二。
在她少年时期的记忆里,方老二年轻气盛的时候,就是这样。喜欢逞凶斗狠,脾气不好,跟一帮“好哥们”一起打牌,输了回来发脾气,跟杨淑娣打架。
这样的男人,真是这对母子的正缘吗?方菲有点担忧。
于桂兰把头低下,不敢看方菲,也不敢看自己的儿子。
方菲叹了口气:“那你为什么觉得方叔叔好?”
张荣认真地说:“他是个好爸爸,对我,对方杰哥哥都很好,陪我们去游乐园,给我们买雪糕,从来不骂我。”
方菲眼眶微微,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因为她懂了,自己没资格享受这样的父爱,因为她不是男孩。
“好,很好。”方菲大方地点头,“给你好了。”
于桂兰怔怔地看着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晚上,方菲躺在松软干净的被褥上,闻着一股清新的洗衣粉香味,心里五味杂陈。
她的计划正在逐步实施,她要先要清理门户,把上辈子碍事的父子俩清出家门。
虽然她对方老二和方杰都没啥特别的感情,但是看着方老二对别人的孩子那么好,对她则是又打又骂,不让她上学,还想把她“卖”去另一个男人家,她就感慨自己活了两世,都没有遇到一个好父亲。
或许正是因为父亲不好,她选男人的眼光也极差,选择了郑业成这个忘恩负义的男人。
但方老二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他只想用女人、女儿,给他的儿子,甚至别人的女人儿子铺路。
这让她只想看到他摔下万丈深渊。
第二天早晨,她很早就起来了,一换床就睡不着,所以她早起看书,顺便练练拳脚。
于桂兰跟她差不多时间起来,开始张罗早饭。
方菲读完书,穿好衣服,准备出去找工作。
现在快过年了,满大街都是喜气洋洋的,有一些店铺为了多赚钱,过年也不休息,正高价招工。她想碰碰运气,找两个这样的活,多攒点钱。
刚从卧室出来,于桂兰就招呼她:“小菲,来吃早饭了。”
方菲看着桌上的包子红薯和稀粥,摆摆手:“没胃口,不吃了,中午再吃吧。”
于桂兰拿塑料袋给她装了两个包子,塞到她手里:“路上吃吧,不吃早饭容易头晕。”
方菲接过来,揣兜里,也不道谢,穿上鞋就出门了。
于桂兰想要赎罪,所以方菲只要接受她的“善意”,就算做好事了。
她在大街上逛了一圈,还别说,解放路这一片热闹又繁华,是一个好地方,很快她就找到了一家饺子馆。
这家专门做东北大饺子,在除夕夜,有些人家不包饺子,来这里订现成的。他们的预订都接到了年初三了,几个阿姨坐在大堂,一声不吭地包饺子。
就算她们手脚再快,也快不过纷至沓来的订单。所以这里正缺临时工,工资是平常的1.5倍。
方菲向店主展示了一下自己包饺子的技术,店主表示非常满意,立刻就收了。让她现在就去保健站做一个健康体检,拿到健康证之后,就能上岗了。
方菲顺利找到工作,在饺子馆从早包到晚,腰酸脖子痛,幸好店主很痛快,是日结,每天都给发钱。
拿到钱了,方菲身上的所有痛都消失了。钱治百病啊!
她把钱藏在睡衣的里兜,每天晚上用线缝上,生怕于桂兰看到。
钱得看紧了,不能让别人知道,这是她去湖城的本钱。
有了工作,她中午也不回去吃饭了,能少见于桂兰和她儿子一面。
于桂兰对她不错,但她一看到于桂兰就会想起自己在老家吃苦受累的母亲,想起那个对自己和母亲恶语相向的爹。
生活有时候毫无道理可讲,一个男人喜欢谁,需要谁,厌恶谁,都不是别人能左右的。
她决定把于桂兰当成工具,不同情或厌恶,不纠结于情感。她要像一个无情的机器,严格执行程度并且获得相应的结果。
这样才能达到双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