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车回去的路上,方菲很郁闷。
一边生何宇梅的闷气,一边反省是不是因为自己总是对男性的想法过于负面,才导致何宇梅一首不敢跟她说实话?
她背着练习时穿的衣服,拉着公交车上的吊环,出神地看着窗外。
车到站了,她走下来,竟然又遇到了周尧臣。
“你怎么在这里?”她很久之前就禁止周尧臣来接她了,让他好好学习,以后当经济学教授。
“吃完晚饭,出来遛个弯。”周尧臣轻快地说,“不知为什么,腿就把我带到这里来了。
方菲笑了笑:“你就好好骗我吧。”
周尧臣说:“我真没骗你,我真没想来这里。”
方菲说:“那我们是偶然碰面的喽?为什么每次都这么巧?”
周尧臣狡黠一笑:“是缘份让我们相遇。”
方菲说:“那好吧,既然是缘份,那我送你回学校吧。”
周尧臣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学校里转转,在学校转比逛公园更好。”
方菲点头,她心里郁结,正愁没人倾诉。
两人慢慢地在春末夏初暖洋洋的晚风中散步,天气热了,校园里的学生三三两两在操场和湖边散步。
有不少人坐在草地上弹吉他,唱着忧郁的歌。
方菲心情渐渐舒畅起来:“真美啊。我以前从没想到大学能这么美,像世外桃园一样。”
周尧臣眨眨眼:“是吗?我倒觉得外面更刺激。”
方菲说:“那是因为你从小在象牙塔里长大,对外面的险恶一概不知。
像我们这样在外面流浪的,多羡慕你们这些家养的。”
周尧臣扑哧一下笑了:“你是野猫,我是家猫,是吧?”
方菲托了一下腮:“不像吗?”
周尧臣哈哈首笑:“像,你倒是挺像野猫的。
但我也不是那种天天在家犯懒,连老鼠都不抓的家猫吧?”
方菲点头:“你是天天欺猫逗狗的家猫。”
周尧臣笑着说:“那我也跟你一起去流浪。”
方菲坐在喷水池边缘,看着水池里无忧无虑的红色锦鲤:“不要跟着我,我不是一个好人。”
周尧臣问:“怎么了?”
方菲叹气:“我是一个不合格的朋友,我性格偏激,连朋友都无法信任我。”
周尧臣在她对面坐下来,好笑地问:“你怎么了?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开始反省?”
方菲沮丧地说:“因为我太随心所欲,理所当然地生活了。”
周尧臣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来说说,你到底怎么随心所欲了。”
方菲把何宇梅和赵湖生的事告诉了他。
周尧臣笑了:“这怎么变成你的错了,明明是她想和男友私奔嘛!”
方菲郁闷地说:“你不觉得是我太偏激,控制欲太强,所以她才不愿意跟我说心里话了吗?
周尧臣摇头:“她和你都己经成年了,你们都是完全行为能力人了,有能力自己做决定。
你不要把别人的命运也背负在身上。
你所谓的控制欲,只是想控制别人不受伤害,但你想想怎么可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她的决定也不是你能影响的。”
方菲这才好受一些:“听了你的话,我负罪感减轻不少。”
周尧臣说:“人生在世,3万多天,别太苛责自己。”
方菲淡淡一笑:“我就是那种责任感太强的人,总觉得自己对一切都负有责任。”
周尧臣朗声大笑:“你也不是造物主,造物主都无法对祂创造的世界负责,你就放过自己吧。”
方菲深吸一口气,把手里的草叶子扔进小池塘:“也对,释怀吧,放过自己。”
周尧臣问:“上次来找你的那个男的,他以后不会再来了吧?”
方菲摇头:“应该不会了,他现在己经被套上缰绳了。”
周尧臣不解:“什么意思?”
方菲忍不住笑出来:“他现任女朋友来了,那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只要一想到前世的刘晓芸,她就想笑。
整容整成狐狸精模样不说了,还总是娇滴滴的,一副只能依靠男人,否则活不了的样子。
郑业成从人生初期碰到这种女人,才是正解。
“太好了。”周尧臣舒了一口气,“总算没人骚扰你了。”
方菲皱皱眉头:“只要一想起和他在一个城市,我还是很不舒服。”
前世他们在这个城市生活了将近20年,每一处都留下过两人的身影与记忆,一想就膈应。
这辈子她一定要在市中心买房,因为以前就算发达了,其实还是住在郊区。现在只有钱才能抹去她过去的污点。
周尧臣说:“城市这么大,你们怕是今后也不会再见了,想开点。”
方菲一想,也对,以后她就是郑业成高攀不起的人了。
周尧臣又问她:“你最近工作怎么样了?”
方菲说:“挺好的,赚到了一点小钱,你呢?”
周尧臣叹息一声:“我家里出了一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