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菲把写好的离婚协议小心翼翼地放在抽屉里,一看时间快中午了,安慰杨淑娣几句,就去做饭了。
于秀兰和方老二去了镇里,一首到傍晚才回来。
马姑婆全套检查下来,除了腰部有点淤青之外,一切都好。
方老二为了让马姑婆消气,还赔她两百块钱。
这让他相当不爽,回来的时候一言不发,脸色铁青。
于秀兰跟在他身后,也疲惫得说不出来话。
方菲很有眼色,她知道此时不能惹方老二,更要善待于秀兰,否则她不接手烂摊子,方菲都不知道要找谁哭去。
她赶紧给两人端茶倒水热饭。
此时杨淑娣在房间里躺着,这些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她根本没力气应对这些事了。
等于秀兰和方老二吃完了饭,方老二打开了电视,他只要一看电视剧,魂就像被吸走了一样。
方菲轻轻拽了一下于秀兰,示意她跟自己去厨房洗碗。
两人避开所有人,在厨房烧水洗碗。
“你来干什么?”方菲不敢高声语,恐怕让房子里的人知道她跟于秀兰认识。
“我来……请罪。”于秀兰低头刷碗,“我拆散了你的家庭,对你妈妈来说,我就是罪人。”
方菲只想原地爆炸,她压低声音:“你在画蛇添足知道吗?我妈不需要你的道歉,我更不需要了,你把方老二给我领走,就算你积德了!!”
于秀兰却摇头:“如果我不来道歉,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方菲咬着牙:“好,好,你为了让自己安心,就来惹我妈不痛快……我替我妈原谅你了,你安心吧!”
于秀兰叹息:“方菲,我知道你讨厌你爸爸。可是他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渴望别人的关心和爱……”
方菲不耐烦地打断她:“是,没错。可他有没有想过,我妈也是人。”
于秀兰噎住了。
方菲冷淡地说:“你不要给我讲大道理,我比你懂得多得多。我也不会对你说什么难听的话,毕竟我爸以后就指望你照顾了。你们好好过日子,放过我妈,可以吗?”
于秀兰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方菲发完脾气,心情平静下来,问她:“你晚上住哪儿?”
于秀兰有点为难:“你家有没有多余的铺盖?我打个地铺就好。”
方菲说:“你睡方杰的房间吧。让他跟我爸睡,我和我妈睡。”
于秀兰感激地说:“好,谢谢你方菲。”
方菲无奈地叹息:“我去给你拿被子。”
第二天,方菲早早醒来,下楼准备去做饭。
这两天杨淑娣大受打击,打不起精神,家里里外外都是方菲来操持的。
她打着哈欠去厨房,还没走进去,就闻到了一股米香味。
奇怪,刚才去杨淑娣的房间,她明明还在睡觉。这么早,谁会起来做早餐?
推开门,于秀兰正在忙着煮粥,包包子。
“你起这么早。”方菲靠在门上,看着她在厨房忙碌,“你跟我爸同居的时候,也这么早起来做早餐?”
于秀兰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没有,他早饭都不在家里吃,去早餐摊上吃。”
方菲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对你倒是挺体贴的。”
于秀兰手上的动作停下来,抬头定定地看着方菲:“你嘴上说要感谢我,其实心里也怨我是不是?”
方菲想了想:“有一点,人的感情都很复杂,让我一点不怨恨,我做不到。每当看到我妈痛苦的时候,我会埋怨你和我爸;看到我爸犯浑的时候,我还是很感谢你。”
于秀兰抿了抿嘴:“……不怪你,都怪我。”
方菲说:“不是你的错,错在方老二,你只是他错误的延伸。”
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就是这个道理,总之他们三个都有不同程度上的错误。
方菲不想纠结谁的责任,她要结果。
“你今天赶紧回去吧。”方菲给于秀兰下最后通牒,“我己经把离婚协议拟好了,方老二这次肯定可以离掉的。”
于秀兰说:“我不是不放心,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妈妈。女人不容易,命苦的女人更不容易。我想告诉你妈妈,我愿意赎罪。”
方菲翻了个白眼:“我觉得你现在在这里,只会适得其反。你看昨天方老二反应那么激烈,把马姑婆都踹出去了,你要是再待几天,他只会闯更多的祸,你明白吗?”
于秀兰垂下眼帘,不再说话。
方菲说:“我今天打算带他们去民政局,你在家里做饭吧。做完你自己吃了先走,方老二过两天就回去了。”
于秀兰说:“方菲,我从来没见过哪个女儿会这么支持自己的爸妈离婚,甚至跟第三者合谋把自己的父亲推出去。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这么狠的女孩,你以后能接住大财的。”
方菲淡淡一笑:“希望如此。我只是想要迅速降低他们的沉没成本而己。”
沉没成本,这个词在97年应该还没有人知道。
但方菲己经对此非常熟稔了,她上一世的婚姻和家庭,都是把她拉入深渊的沉没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