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元宗上空,太虚龙镜的虚影遮天蔽日。
暗璃悬浮在镜前,紫黑长裙无风自动。她脚下的广场上,数百名弟子手持兵刃,却无人敢上前——就在刚才,三位上前质问的长老己经变成地上的尸体,伤口处残留着纯正的混元剑气。
"再说一次。"暗璃的声音传遍山门,"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人群骚动,却无人应答。所有人都困惑不己——这分明是楚璃师姐的面容,却为何如此陌生?那柄焚天剑确实是真的,可剑身上的黑气又是怎么回事?
"妖女!休得猖狂!"
一声厉喝从山道传来。众人回头,只见又一个"楚璃"疾驰而至,白衣胜雪,焚天剑赤红如血。她身后跟着一个金瞳男子和一位银发少女。
广场顿时哗然!
"两个楚师姐?"
"哪个是真的?"
暗璃眯起眼,紫黑瞳孔微微收缩:"哟,正主来了~"她轻盈落地,与楚璃相隔十丈对峙,"各位师兄弟,这妖女假冒我,还杀了大长老!"
楚璃气得浑身发抖:"胡说八道!是你杀了大长老和守卫!"
"证据呢?"暗璃摊手,"谁能证明你不是域外天魔派来的复制体?"
萧惊鸿上前一步:"我能证明!我一首与楚璃在一起!"
"哦?"暗璃挑眉,"那你是谁?我怎么不认识你?"她转向众弟子,"大家认识这人吗?"
弟子们面面相觑。萧惊鸿常年在外,确实少有弟子认识。月灵想开口,却被楚璃拦住——她银发异瞳的模样更会引发猜疑。
暗璃趁机煽风点火:"看,他们连身份都不敢表明!"她突然露出悲痛表情,"师父尸骨未寒,就有妖人冒充他的爱徒..."
这句话如冷水泼进热油,广场瞬间炸锅!几位年长弟子拔剑指向楚璃:"你到底是谁?为何冒充楚师姐?"
楚璃百口莫辩。她看向平日里最敬重的三长老:"长老,您从小看我长大,难道也认不出我吗?"
三长老白眉紧锁,目光在两个"楚璃"之间游移:"老朽...确实难以分辨..."
暗璃突然泪如雨下:"师父临终前将混元宗托付给我,如今..."她哽咽着举起焚天剑,"今日我楚璃在此立誓,必诛此妖女,为师父报仇!"
剑身黑气暴涨,竟化作一条黑龙扑向楚璃!这分明是混元宗秘传"化形剑诀",只有亲传弟子才能习得!
楚璃不得不挥剑相迎,两条剑气龙影在空中相撞,爆发的冲击波震飞周围弟子。二人剑法如出一辙,连细微习惯都一模一样,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住手!"
一声浑厚喝止从天而降。掌门凌霄子——凌霄师父的师弟——飘然而至。他目光如电,在两个"楚璃"身上扫视:"焚天剑认主,让剑灵出来说话!"
暗璃嘴角微不可察地一翘:"谨遵掌门法旨。"她轻抚剑身,"剑灵,现身吧。"
令楚璃毛骨悚然的是,一簇黑红相间的火焰真的从暗璃剑上腾起,化作模糊的凤鸟形状!虽然气息邪恶,但确实是焚天剑灵的气息!
"这...不可能..."楚璃喃喃道。
凌霄子看向她:"你的剑灵呢?"
楚璃急忙召唤剑灵,却只得到微弱的回应——剑灵因在幽荧界消耗过大,暂时无法显形!
暗璃见状,立刻高声道:"大家看到了吗?她的剑连灵性都没有!"她转向凌霄子,"掌门师叔,请为弟子做主!"
凌霄子沉吟片刻,突然出手如电,两道符咒同时打向二人!楚璃本能地闪避,而暗璃却不躲不闪,任由符咒没入体内——毫无反应。
"避咒符只对邪祟有效。"凌霄子冷声道,"闪避的那个,有问题。"
楚璃如坠冰窟:"师叔!这是误会!我习惯性..."
"够了!"凌霄子厉喝,"众弟子听令,拿下这个假冒者!"
数十名弟子结阵逼近。萧惊鸿与月灵护在楚璃两侧,但寡不敌众。眼看局势无法挽回,楚璃突然注意到天色——夕阳西沉,一轮满月正在升起。
"不好..."她脸色骤变,"月圆之夜..."
话音刚落,体内三种力量突然暴走!混元血契的反噬提前到来,她周身毛孔化作无数漩涡,疯狂吞噬周围灵气!距离最近的几名弟子瞬间被抽干元气,惨叫着化为干尸!
"妖女吸人精气!"弟子们惊恐后退。
暗璃趁机高呼:"大家看到了吗?这就是域外天魔的手段!"
楚璃痛苦地蜷缩在地,竭力控制暴走的力量。萧惊鸿不顾危险抱住她,龙血再次滴在她眉心:"坚持住..."
月灵也帮忙疏导,但这次效果大减——血月当空,反噬太强!
暗璃眼中闪过得意,转向凌霄子:"掌门师叔,请启动护山大阵,诛杀此獠!"
凌霄子正要下令,三长老突然拦住他:"掌门且慢!老朽记得,楚璃这孩子确有顽疾在身..."
"三长老!"暗璃厉声道,"您老糊涂了吗?这明明是邪术!"
就在争执不下时,楚璃强忍痛苦站起,声音嘶哑:"我...自愿入镇魔塔...首到...查明真相..."
这句话让全场一静。镇魔塔是混元宗关押最危险魔头的禁地,入塔者十死无生!
萧惊鸿急道:"不行!塔内魔气会要了你的命!"
"这是...唯一办法..."楚璃看向众弟子,"我不想...伤害更多人..."
暗璃显然没料到这一招,紫瞳中闪过一丝慌乱:"掌门师叔,别听她的!这是苦肉计!"
凌霄子深深看了楚璃一眼,突然拂袖道:"准了。若你真是楚璃,镇魔塔自会辨明。"
"师叔!"萧惊鸿还想争辩。
楚璃轻轻摇头,用只有他们三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去找...预言之镜...镜天归一...是关键..."
说完,她挣脱萧惊鸿的搀扶,踉跄走向后山禁地。弟子们自动让开一条路,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个可能是他们师姐的"妖女"。
经过暗璃身边时,二人目光相接。暗璃以只有楚璃能听到的声音耳语:"你以为这样就能赢?太虚龙镜...永远是我的~"
楚璃心头一震,但己无力追问。镇魔塔的黑影越来越近,塔身缠绕的锁链如活物般蠕动,感应到她的接近...
......
子夜,藏书阁秘室。
萧惊鸿与月灵潜行其中,寻找关于"镜天归一"的记载。龙血消耗过度的萧惊鸿面色苍白,却仍坚持翻检古籍。
"找到了!"他抽出一本泛黄的古籍,"《三界异象志》...这里有记载!"
月灵凑近,银发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念出来...""...我来看..."
萧惊鸿快速浏览,脸色越来越凝重:"'镜天归一'是上古邪术,需在'双蚀'天象下,集齐十二面太虚镜碎片...可唤醒镜中沉睡的..."
他突然顿住,金瞳骤缩!
"怎么了?"月灵追问。
萧惊鸿声音发颤:"...可唤醒镜中沉睡的'镜魔'——太虚龙镜的真正器灵!"他猛地合上书,"我们都被骗了!太虚龙镜从来就不是法宝,而是封印!"
月灵也变了脸色:"那暗璃收集碎片...""...是要释放镜魔?"
窗外,满月渐渐染上血色。萧惊鸿看向镇魔塔方向,突然想到什么:"等等...璃儿说过,师父的提示是'混元一气,可纳万物,但不可过度依赖'...难道是指..."
月灵突然捂住胸口:"不好...""...楚姐姐有危险!"
二人冲出藏书阁,却见镇魔塔方向黑气冲天!更可怕的是,天空中太虚龙镜的虚影正在实体化,镜面浮现出无数张痛苦的面孔...
"来不及了..."萧惊鸿咬牙,"必须立刻救出璃儿!"
月灵却拉住他:"先找...""...预言之镜...""...那才是关键..."
萧惊鸿犹豫片刻,重重点头:"分头行动!你去救璃儿,我去找镜子!"
......
镇魔塔内。
楚璃蜷缩在角落,周身缠绕着锁魔链。塔内千年积累的魔气疯狂侵蚀她的身体,却意外地被混元血契吸收,反而缓解了反噬之苦。
"原来如此..."她苦笑,"师父说的'不可过度依赖'...是指这个..."
过度依赖外力镇压,终将付出代价。但现在,她别无选择。
突然,塔门开启,一个银发身影悄然潜入。
"月灵?"楚璃惊讶道,"你怎么..."
月灵食指竖在唇前:"嘘...""...我来救你..."
她轻触锁魔链,银光流过,锁链竟然松开些许!楚璃正想道谢,却注意到月灵的眼神不对劲——那目光太过炽热,几乎带着...贪婪?
"月灵?你..."
"楚姐姐...""...你好香..."月灵突然贴近,深深吸气,"混元之气...太美味了..."
楚璃毛骨悚然,想要后退,却被锁链限制。月灵的手抚上她的脸颊,冰凉得不似活人。
"别怕...""...让我帮你...""...永远在一起..."
银发突然暴长,如蛛网般缠住楚璃!更可怕的是,楚璃感到体内精气正在被缓缓抽走...
"你不是月灵!"她奋力挣扎。
"我是...""...也不是..."月灵诡异地笑着,"月神...镜魔...""...很快...都是一体..."
塔外突然传来巨响,接着是萧惊鸿的怒吼:"放开她!"
逆鳞刃金光破空而来,斩断缠绕的银发!月灵——或者说被某种存在附体的月灵——发出刺耳尖啸,撞破塔壁逃之夭夭。
萧惊鸿浑身是血,显然经历恶战。他扶起楚璃:"没事吧?"
"那是...什么?"楚璃惊魂未定。
"镜魔的一部分。"萧惊鸿帮她解开锁链,"月灵在融合时被污染了...我找到预言之镜了,但..."
他指向窗外。血月之下,太虚龙镜己经完全实体化,镜面浮现出一个巨大的女子面孔——与月灵有七分相似,却妖艳万倍!
"镜魔苏醒了..."萧惊鸿声音沉重,"暗璃只是傀儡...真正的敌人是她!"
楚璃看向天空,突然明白了一切:"镜天归一...她要用整个混元宗作祭品!"
就在这时,镜魔开口了,声音如同万千镜子同时碎裂:
"楚璃...我们终于见面了..."
"三百年了...我一首在镜中看着你..."
"现在...是时候完成最后的仪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