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终南山巅云雾缭绕，忽有鹤唳破空而来。那仙鹤羽翼鎏金，爪系明黄诏书，背上坐着个抱紧鹤颈的文士，青纱幞头被疾风吹得歪斜，正是当朝谏议大夫魏征。
"这老倌儿倒会挑时辰。"李元初斜倚青石，指尖一挑，三丈外瀑布骤然分流，一道水线凌空落入茶釜。剑气鼓荡间，枯枝自燃，顷刻茶香弥漫山谷。
长孙婷婷执笔轻笑："魏大人脸色发青，怕是再飞半刻就要吐在鹤背上了。"说罢素手挥毫，云气凝成九阶玉梯自悬崖垂下。那仙鹤如蒙大赦，急急落在梯上，魏征滚落时官袍下摆还勾着鹤爪。
"臣...臣奉..."魏征瘫坐在地，话未说完先呕出半口酸水。
李元初隔空推过茶盏："李二又折腾什么？"盏中茶水悬空飞渡，稳稳停在魏征唇边。
"陛下口谕！"魏征突然扑倒行礼，额头磕在青石上咚的一声，"请五殿下速回长安！太子与魏王当街斗殴，吴王在弘文馆纵火，晋王带着禁军去平康坊捉人..."
"啧，我那些侄儿倒是青出于蓝。"李元初剑气一绞，茶釜中飞出三滴茶水，凌空化作"蠢""笨""痴"三字，"当年李二玄武门之变，好歹还知道选个月黑风高夜。"
长孙婷婷忽然"哎呀"一声，笔下云梯消散。那金鹤正偷啄她袖中丹砂，被逮个正着，竟像人似的缩颈讪笑。
"陛下说..."魏征从袖中掏出皱巴巴的圣旨，"若殿下不肯..."话到此处突然卡壳，老脸涨得通红。
李元初剑眉微挑："要我猜猜？可是'就让魏征在终南山当块望夫石'？"
"原话是'让他吊死在山门前'..."魏征声如蚊蚋，忽觉颈间微凉，原来一缕剑气己在他官领上系了个绳结。
长孙婷婷掩唇轻笑："师兄莫闹，魏大人衣领都汗透了。"说着笔下生花，绘就一方雪帕飘向魏征。老臣接住擦拭，却发现越擦脸上墨迹越重——那帕上竟画着只乌贼。
"夫人这画道愈发精妙了。"李元初抚掌大笑，忽见云海翻涌，剑气感应到长安方向异动，"咦？大明宫檐角的铜铃怎么全碎了？"
魏征扑过来抱住他靴子："就是今早的事！太子说魏王府的属官偷了他的蛐蛐，带着东宫六率砸了半个皇城！陛下气得把案几都劈了！"
"李二那胡刀劈柴的功夫倒没落下。"李元初并指如剑，远处峰顶积雪轰然炸开，化作漫天冰晶组成长安城微缩图景。但见皇城上方黑气纠缠，隐约形成豺狼相争之相。
长孙婷婷凝目细看，忽然提笔在冰图角落添了只酣睡的小龟。说来也怪，那龟影甫现，黑气顿时滞涩三分。
"罢了，正好尝尝长安新酿的剑南春。"李元初袖袍一卷，茶釜剑气化作游龙缠上臂膀。魏征正要谢恩，忽被长孙婷婷的画轴轻敲头顶。
"大人莫急。"她指尖朱砂点染，空中浮现一架鎏金马车，"这云梯坐着晕，咱们乘画而行。"那画轴展开，竟真落下辆西驾马车，辕前却是西只水墨绘就的麒麟。
魏征战战兢兢爬进车厢，只见内壁绘着万里山河，稍一触碰竟有清风拂面。忽听车外李元初笑道："夫人这'缩地成寸图'，倒比为夫的御剑术还快三分。"
麒麟扬蹄长嘶，马车竟腾空而起。魏征扒着窗棂下望，见终南山急速缩小，云海如浪涛般自两侧分开。正惊骇间，忽见长孙婷婷从袖中取出一幅未完成的小像。
"差点忘了。"她将画递给李元初，"昨日绘的陛下新容。"
画中李世民眼角耷拉，嘴角下撇，活像只被抢了鱼干的狸奴。李元初哈哈大笑："李二这'愁天子'相，倒该裱起来挂在太极殿..."
话音未落，长安城墙己遥遥在望。忽见朱雀大街上一道金光首冲云霄，隐约有龙吟相和。李元初剑气骤然大盛："有意思，我那帮侄儿竟把传国玉玺搬出来斗蛐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