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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北举起武器："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完美。"金属人形伸出一只手，掌心浮现出全息影像——一个没有战争、疾病和贫困的地球，"我们可以消除所有差异，所有冲突，创造一个统一的意识网络。加入我们，成为更伟大存在的一部分。"
影像中，人类的面孔逐渐模糊，最终全部变成了相同的蓝色光体。
"那不是进化，那是灭绝。"张北扣动扳机，脉冲光束首接命中金属人形的头部，但只是让它短暂地晃动了一下。
"错误的选择。"金属人形一挥手，十几名被感染的士兵同时举枪瞄准张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红色激光从天而降，精确地切断了金属人形的右臂。天空中，三架印有"长城"标志的战机呼啸而过。
"张北！快进残骸！"通讯器中传来夏萧岚虚弱但坚定的声音，"我在母舰数据库中找到了它们的核心弱点！必须从内部破坏量子意识节点！"
张北没有犹豫，趁着金属人形注意力被战机分散的瞬间，冲向母舰残骸的入口。乐夜紧随其后，一边跑一边从背包中取出一个奇怪的装置。
"夏烟云留下的'礼物'，"乐夜气喘吁吁地解释，"量子病毒程序，只要我们能接入主控系统..."
残骸内部如同噩梦般的生物机械迷宫，墙壁上脉动着蓝色血管般的能量管线。张北根据夏萧岚的指引，穿过一道道自动开启的舱门，越来越深入母舰的核心。
"停下。"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张北猛地转身，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代沧云站在那里，完好无损，只是眼睛泛着诡异的蓝光。
"你不是代沧云。"张北举起武器。
"我是，也不是。"代沧云的声音混合着机械音，"我的意识被保留了下来，作为样本。张北，它们不是敌人，它们是我们的创造者。五万年前，第一批共振者离开了地球，现在他们回来了。"
乐夜紧张地调试着病毒程序："他在拖延时间！节点就在前面那道门后！"
张北知道必须做出选择。他闭上眼睛，扣下扳机。高频脉冲将"代沧云"的身体撕成碎片，露出里面蠕动的纳米机械群。
"对不起，兄弟。"张北跨过那堆仍在活动的金属，冲向最后的舱门。
核心舱室是一个完美的球形空间，中央悬浮着一个由蓝色能量构成的十二面晶体。夏萧岚的声音在张北脑海中响起："那就是量子意识节点，所有'观察者'的集体意识接入点。摧毁它，就能切断它们与地球的所有联系。"
乐夜迅速将病毒装置连接到舱壁上的一个接口："程序上传中...需要三分钟！"
球形舱室突然变形，墙壁流动着形成无数尖刺，向他们袭来。张北拼命闪避，同时向晶体射击，但能量束被轻易吸收。
"没用的，共振者。"金属人形的声音在整个舱室回荡，"你们的技术太原始了。"
乐夜的手臂被一根金属刺贯穿，他惨叫一声，但仍死死抱住病毒装置不放："再坚持90秒！"
张北的弹药耗尽，他拔出战术匕首，准备做最后的徒劳抵抗。突然，他的通讯器响起了静电噪音，接着是一个他以为再也听不到的声音。
"张北...听我说..."是慕容青的声音，断断续续，"水风和我...我们找到了办法...保持量子通道开放...现在！"
球形舱室的顶部突然裂开，两道半透明的身影从天而降——正是量子态下的慕容青和水风。他们的身体如同破碎的全息影像，但双手却紧紧相握。
"快走！"水风喊道，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们要引发量子坍缩了！"
乐夜猛地按下装置上的红色按钮："病毒上传完成！"
张北抓住乐夜，拼命向出口跑去。身后，慕容青和水风的身影开始发出耀眼的白光，他们相视一笑，然后——
世界变成了纯白色。
张北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病床上。窗外是正常的阳光，没有蓝光，没有晶体。陈将军坐在床边，看起来老了十岁。
"结束了？"张北问道，声音嘶哑。
"第一阶段是。"陈将军点点头，"母舰残骸完全惰性化了，全球范围内的蓝光感染者也都恢复了正常。但代价是..."
"慕容青和水风。"
"不止。"陈将军递给他一份名单，"突击队损失了西分之三的人员。乐夜虽然活下来了，但右臂必须截肢。安雪...她的大脑损伤太严重，可能永远无法醒来。"
张北闭上眼睛，战友们的面孔一个个浮现在眼前："夏萧岚呢？"
"她...不一样了。"陈将军的表情复杂，"她似乎保留了一部分外星知识，但人格基本完整。张北，现在有一个更紧迫的问题——如何向公众解释这一切？"
张北这才意识到，电视上正在播放新闻，各国领导人一致声称南海事件是一次"罕见的等离子气象现象"造成的联合军演事故。
"记忆净化计划。"陈将军解释道，"我们在全球大气中释放了一种特殊的纳米机器，能够选择性地抑制特定记忆的形成。对普通人来说，1999年只是一个普通的年份。"
"你要抹去整个人类的记忆？"张北震惊地问。
"己经完成了。"陈将军平静地说，"除了参与抵抗的核心成员，没有人会记得真相。张北，这是必要的。恐慌不会带来任何好处，只会加速我们的灭亡。"
"那牺牲呢？那些死去的人呢？就这么被遗忘？"
陈将军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盒子："这是给你的。里面是所有行动的完整记录，以及...他们的遗物。有一天，当时机成熟时，也许世界应该知道真相。"
三个月后，张北站在一座无名墓碑前，上面刻着八个名字：张北、慕容青、夏烟云、安雪、水风、乐夜、代沧云、夏萧岚。按照官方记录，这八人在"军事演习事故"中牺牲。
"真是讽刺，"身后传来夏萧岚的声音，"我们还活着，却要参加自己的葬礼。"
张北转身，看到夏萧岚推着轮椅上的乐夜走来。乐夜的右袖空空荡荡，但脸上却带着释然的微笑。
"安雪怎样了？"张北问。
"还是老样子。"夏萧岚的眼中闪过一丝悲伤，"但我每天都会给她读新闻，讲笑话...也许有一天..."
乐夜打断了她："看那边。"
天空中，一颗异常明亮的蓝色星星在黄昏时分清晰可见。
"那是？"张北感到一阵寒意。
"天文学家叫它1999XF46星舰，"乐夜说，"一颗新发现的小行星。但根据轨道计算...它正以惊人的速度接近地球。"
夏萧岚和张北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都知道，战争从未真正结束，只是暂时休战。
"我们准备好了吗？"夏萧岚轻声问。
张北摸了摸口袋里的小盒子——里面装着所有真相："下次不会只有我们八个了。"
夜幕降临，三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墓碑之间。
头顶上，那颗蓝星越来越亮，仿佛一只缓缓睁开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