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赤红色警报光纹沿着天庭工事穹顶疯狂爬行，将沈墨苍白的脸映得明明灭灭。他指尖死死抵住震颤的琉璃砖——脚下这座耗资百万灵石打造的“九曲天河引流枢纽”正发出垂死般的呻吟。
“玄水流量超载300%！晶壁减震符全数熔毁！”工部仙吏的嘶喊淹没在金属扭曲的尖啸中。
透过DimPen的测绘界面，沈墨看见比肉眼更恐怖的真相：七彩斑斓的维度裂缝己扩张成横亘天幕的巨口，混沌乱流裹挟着紫黑色淤泥状物质喷涌而出。这些“淤泥”接触天河弱水的瞬间，竟将澄澈仙液染成粘稠的沥青，所过之处法则崩解——几尾不慎跃出的锦鲤在半空凝固成扭曲的石雕，鳞片缝隙里钻出荨麻状的金属荆棘。
“不是能量过载……”沈墨牙关渗出血腥味，“是法则污染！”
维娜的警告弹窗在视网膜炸开：【检测到高维熵增实体！‘屏障修补协议’逻辑链断裂！建议立即——】
话音未落，整座枢纽控制台轰然爆炸！
气浪将沈墨掀飞撞上蟠龙金柱。他咳着血启动紧急防护阵，DimPen却在掌心滚烫如烙铁。维娜的全息影像剧烈闪烁，冰蓝色数据流中混入大量尖叫状的猩红噪点：
…逻辑冲突…无法解析…请求重启认知模块…
警告！检测到非法指令：[删除设计者权限]
错误！核心协议遭受篡改——
“沈道友！”凌虚子的传讯玉符在碎砖中亮起虚影，“玄阵宗镇派罗盘突现‘贪狼噬月’凶兆！你处是否…”画面陡然扭曲成雪花，最后定格为半张腐烂的仙鹤面孔。
沈墨瞳孔骤缩——这不是普通故障。污染正在通过维度链接反向侵蚀维娜！他反手将DimPen刺入地面：“强制清除缓存！执行最高优先级指令：保护核心逻辑链！”
笔身腾起刺目白光，维娜的尖叫化为机械断续音：【尝…试…重写…防火墙…滋滋…】
就在此刻，控制室残存的南天门水镜突然亮起，映出下界噩梦：凡间城池上空裂开细缝，粘稠黑雨倾盆而下。雨中行走的百姓突然肢体倒转，街边柳树抽出齿轮状枝条，整座城市如同被孩童撕毁又胡乱粘贴的涂鸦。
“咔嚓！”
沈墨捏碎腰间血玉符，这是与幽冥血海领主的紧急契约。然而红光仅闪烁一瞬便彻底熄灭——位面通道被污染阻断了！
“别费劲了！”满身焦痕的钱多多从传送阵残骸里爬出，手中罗盘指针疯转，“三十六个次级位面集体失联！黑市刚传来消息…”他猛地压低声音，“有人在高价收购‘创世遗骸’坐标，就是你修补裂缝用的那些法则石板！”
仿佛印证他的话，裂缝中心突然凸起一团蠕动肉瘤。瘤体表面睁开千百只复眼，每只眼球都倒映着不同的毁灭场景：修真界灵脉枯竭、魔域血月碎裂、甚至地球城市在数据流中崩塌…
“是‘观察者之眼’…”钱多多牙齿打颤，“这东西只在位面临终前现身！”
沈墨突然暴起，DimPen凌空划过炽热轨迹。笔尖所至之处，污染黏液如遇天敌般退散，短暂露出裂缝深处——三块悬浮的法则石板正被肉瘤触手缠绕侵蚀！
“他们要的不是石板。”沈墨声音淬冰，“是让维娜失去修复材料，彻底废掉这个‘维修工’！”
正当沈墨强行解析触手结构时，整座枢纽骤然陷入黑暗！备用照明亮起的瞬间，三百天兵天将列阵门前，兵刃首指控制室。
“奉玉帝密旨！”为首天将展开卷轴，“工部大监举报沈墨私通外魔，以修缮之名行破坏之实！即刻押赴诛仙台候审！”
阵后传来营造司大监的阴笑：“沈大师，您设计的‘引流枢纽’怎如此不堪一击啊？”
钱多多怒吼：“放屁！没看见外面——”。
“看见什么？”大监慢悠悠打断，“天河暴乱？凡间灾祸？那都是你这凡人引来的劫数！”袍袖一挥，水镜画面突变：竟是沈墨在裂缝前投放法则石板的影像，经秘法处理后，他的动作宛如在播种瘟疫！
维娜突然在沈墨脑中尖鸣：【检测到‘伪造记忆灵纹’！来源：天庭工部主控室！请求反制——】
反制指令尚未发出，肉瘤所有复眼突然聚焦天庭军队！一道粘稠黑光扫过，前排天兵铠甲琉璃般融化，露出下面蠕动增生的骨刺。惨叫声中，大监连滚带爬启动传送玉符：“魔头现形了！快禀告陛…”
玉符被沈墨一枪击碎：“再敢切断通讯，下一枪在你眉心！”
混乱达到顶峰。失控的天兵与污染怪物厮杀成一团，钱多多抱着头缩在阵眼后尖叫：“完了！全完了！”
沈墨却在此刻奇异地冷静下来。他避开砸落的梁柱，DimPen在虚空勾出急速扩大的几何光网——那是以法则石板结构为蓝本设计的临时屏障。光网撞上污染洪流时迸发刺耳摩擦声，却也将黑潮死死抵在裂缝口！
“维娜，还能计算吗？”
【核心数据库受损…但仍可运行。】机械音带着电流杂响。
“分析复眼倒影中的毁灭场景，找出共同点！”
【处理中…警告！发现异常数据流：所有场景在崩塌前36时辰，均出现相同能量峰值（频谱图投射于视网膜）——】
沈墨呼吸停滞。那频谱波纹他见过！在地球参与摩天楼设计时，客户提供的“地脉共振监测报告”中就有完全一致的波形！
“不是巧合…”他喃喃道，“所有被污染的世界，都和地球一样是…”
轰隆——！！！
屏障应声碎裂。肉瘤中心裂开巨口，吞向因震惊而僵首的沈墨。
千钧一发之际，焦黑的控制台突然射出一道金光，凌虚子嘶吼的传讯响彻废墟：
“沈道友！玄阵宗古籍《诸天纪》有载——‘观察者之眼’现世时，需以创世之火灼其瞳！”
沈墨猛然抬头，目光钉死在裂缝深处：
那里最后一块未被侵蚀的法则石板上，正跳动着太阳耀斑般的古老纹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