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虞薇摇摇头，突然站起身："我该走了。"
"等等！"项少龙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我们才刚重逢，你就要走？"
"重逢本身就是个错误。"虞薇试图挣脱，但项少龙握得更紧了。
"薇儿，不管这些年发生了什么，我依然是那个......"
"不，你不是！"虞薇猛地抬头，眼中噙着泪水，"你以为我还是那个傻傻等你的小姑娘吗？你知道我这十年经历了什么吗？看着亲人被烧死，被追杀，被迫做那些......"她突然停住，咬住嘴唇。
项少龙心头一震："被迫做什么？谁在追杀你？"
虞薇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情绪："放手，项少龙。为了你好，离我远点。"
"不可能。"项少龙斩钉截铁地说，"十年前我没能保护你，现在绝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面对危险。"
虞薇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突然露出一丝苦笑："你还是这么固执。"她轻轻抽回手，"但有些事，不是你一个人能改变的。"
"那就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
虞薇摇摇头："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这是......"她突然警觉地转头看向门口，"有人来了。"
项少龙也听到了脚步声——沉重、整齐，是秦军的铁靴。
"从后面走。"他迅速熄灭油灯，拉着虞薇向后墙移动。那里有一个隐蔽的出口，通向另一条小巷。
两人悄无声息地溜出密室，借着夜色的掩护在废墟间穿行。身后的追兵似乎发现了他们的踪迹，火把的光亮越来越近。
"分开走。"虞薇突然说，"我在城南的老槐树下等你，如果天亮前我没到，就别等了。"
不等项少龙回应，她己经纵身跃上一堵矮墙，消失在黑暗中。项少龙咬牙转向另一条路，心中满是疑问。
两个时辰后，当项少龙来到约定的老槐树下时，虞薇己经在那里等候。她靠坐在树干上，右臂有一道新鲜的伤口，正在流血。
"你受伤了！"项少龙冲上前。
"小伤。"虞薇试图轻描淡写，但苍白的脸色出卖了她。
项少龙不由分说撕下自己的衣襟，为她包扎伤口。虞薇没有反抗，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熟练的动作。
"你还是这么会照顾人。"她轻声说。
项少龙抬头，对上她的眼睛："你也是，还是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回到了十年前。但下一秒，虞薇的笑容就消失了，她警觉地看向远处："他们还在找我们。"
"跟我来。"项少龙扶起她，"我知道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他们连夜离开邯郸，向西南方向行进。黎明时分，来到一处隐蔽的山洞。这是项少龙预先准备好的避难所，里面有简单的生存物资。
虞薇因失血而虚弱，项少龙强迫她躺下休息。他生起一小堆火，煮了些草药为她疗伤。
"你什么时候学的医术？"虞薇惊讶地问。
"这些年东躲西藏，总要会点保命的本事。"项少龙笑道，"不过比起虞家的大夫，我这点手艺不值一提。"
提到虞家，两人之间的气氛又变得沉重起来。
"那天晚上......"虞薇突然开口，"大火烧起来的时候，父亲把我推进了密道。他本可以一起逃的，但他回去救母亲和弟弟......"她的声音哽咽了。
项少龙轻轻握住她的手："不是意外，对吗？"
虞薇摇摇头："是秦军的秘密部队。他们在找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我不能说。"虞薇抽回手，"至少现在不能。"
项少龙没有追问。他知道逼迫只会让虞薇更加防备。相反，他开始讲述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如何在项家灭门时侥幸逃脱，如何在各地流浪，最后如何在咸阳隐姓埋名成为秦将。
"但我发现了一些事，"他低声道，"关于始皇帝的秘密实验。那些失踪的孩童，那些神秘的方士......"
虞薇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你见过那些......东西吗？"
项少龙心头一震："什么东西？"
虞薇摇摇头，突然改变了话题："你为什么离开咸阳？作为秦将，你应该很安全。"
"安全？"项少龙冷笑，"在咸阳，没有人是安全的。尤其是当你发现了一些不该发现的秘密后。"
他告诉虞薇自己如何无意中看到一份密报，记载着各地童男童女被秘密送往骊山陵墓的名单。当他开始调查时，就遭到了追杀。
"骊山......"虞薇轻声重复，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你知道些什么，对吗？"项少龙追问。
虞薇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如果你真想找死，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事。但听完后，我们各走各路。答应我。"
项少龙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虞薇凑近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始皇帝追求的不只是长生。他和那些方士在尝试一种古老的禁忌之术，需要特殊的血脉作为媒介。六国贵族后裔，特别是那些有特殊天赋的孩童......"
"什么禁忌之术？"项少龙追问。
"我不能说名字。"虞薇的眼中满是恐惧，"但它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辉。一旦成功，不仅始皇帝能永生不死，整个帝国也将......"她突然停住，"就这些了。我该走了。"
"等等！"项少龙拉住她，"你说'特殊血脉'？难道虞家......"
虞薇猛地挣脱："我说过，就这些！"她的眼中突然涌出泪水，"求你了，项少龙，忘记今晚的一切。继续追查下去，你会死的，而且会死得很惨。"
项少龙还想说什么，但远处传来的号角声打断了他。那是秦军的集结号，而且越来越近。
"他们找到这里了。"虞薇迅速站起身，"我们必须分开走。"
"不！这次我不会让你一个人......"
"听着！"虞薇突然抓住他的衣领，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如果你真想帮我，就去巨鹿。十天后，起义军将在那里与秦军决战。到时候......"她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松开手，"保重，少龙哥哥。"
说完，她转身冲出山洞，消失在晨雾中。项少龙想追上去，但密集的脚步声己经逼近洞口。他咬咬牙，抓起行囊从另一侧逃离。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项少龙一边躲避秦军的追捕，一边向巨鹿方向行进。虞薇的话在他脑海中回荡，与他在咸阳发现的零碎信息逐渐拼凑在一起。
特殊血脉......禁忌之术......骊山陵墓......
第七天夜里，项少龙在一个小村庄借宿时，目睹了令他彻底心寒的一幕。一队秦军闯进村子，以征集粮草为名，实际上却在搜寻符合条件的孩童。当他看到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被强行从母亲怀中拖走时，握剑的手因愤怒而颤抖。
"军爷，求求您，放过我女儿吧！她才八岁啊！"母亲跪在地上哭求。
"八岁正好。"为首的军官冷笑，"陛下恩典，选她入宫享福，你应该感恩才对。"
"不！我听说那些孩子都......"
母亲的话没能说完。军官的剑己经刺穿了她的胸膛。小女孩的尖叫声划破夜空。
项少龙再也忍不住了。他拔出长剑，从藏身处一跃而出。接下来的战斗短暂而血腥。当最后一个秦军倒下时，村子里己经多了五具尸体——三个士兵和两个村民。
小女孩蜷缩在母亲尸体旁，哭得几乎窒息。项少龙蹲下身，轻轻抱起她："别怕，我带你离开这里。"
那一夜，项少龙带着小女孩和几个幸存的村民离开了村庄。在安全的地方安置好他们后，他独自站在山岗上，望着远处秦军营地的火光，心中做出了决定。
"薇儿说得对，"他低声自语，"是该去巨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