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无疆浑身剧烈颤抖,指尖的骨刺在月光下泛着青白:"孙正阳!你这老匹夫!"他的嘶吼震得枯叶簌簌而落,化神期的威压轰然爆开,却被孙老道袖中漫出的青雾轻飘飘消解。
林野瞳孔骤缩。黑袍老者手持青铜灯盏缓步走出阴影,银丝长须无风自动,正是数月前在医院替他检查身体的孙医师。记忆如潮水翻涌——消毒水气味的病房里,老人布满老茧的手掌三次叩击他的后脑,说要教他"两三法"时眼中闪烁的狡黠光芒。此刻回想,那些看似玩笑的话语,竟是早己埋下的伏笔。
"小友受惊了。"孙老道冲林野颔首,灯芯的幽火突然暴涨三寸,映得荆无疆煞白的脸忽明忽暗,"这孽障蛰伏南疆数百年,专以修士精血养魂。近百年为渡劫化龙,躲在龙阳山脉寻找化龙契机。想要找到他甚是麻烦。若非因它觊觎真龙血脉..."话音未落,荆无疆突然暴起,周身腾起百丈毒雾,手中骨刺凝成暗紫色巨刃:"老东西!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晚咯。"孙老道轻笑,指尖划过灯盏边缘。林野只觉后颈一阵灼痛,先前消散的龙爪虚影竟再度凝聚。更惊人的是,方圆十里的草木突然疯狂生长,藤蔓破土而出,在毒雾中织成囚笼。锦无疆的怒吼戛然而止——不知何时,他脚下己浮现出布满古老图腾的阵纹,正是那日在医院,孙老道随手画在病历本上的涂鸦。
孙老道枯瘦的手指在空中划出玄奥轨迹,青铜灯盏泛起金芒:"看好了,林小友!"他话音未落,地面突然震颤如擂鼓,万千藤蔓破土而出,在夜空中编织成巨大的龙形虚影。"青龙困杀阵讲究借势而为,以血脉引动天地灵气!"随着最后一个字落地,林野周身龙纹暴涨,被激发的龙力如潮水奔涌,翡翠牢笼瞬间化作青色盘龙,龙尾扫过之处,空气都发出刺耳的尖啸。
荆无疆发出震天怒吼,浑身骨骼爆响,转眼又化作百丈长的荆棘蛇藤。倒刺在月光下泛着幽蓝毒芒,与青龙缠绕厮打,所过之处树木尽成齑粉。然而,就在众人的目光被空中缠斗吸引时,一截先前被龙魂爪斩落在地的蛇藤却悄然蠕动,藤蔓如灵蛇般卷住地上的血红色玉佩,眨眼间没入泥土。
"不好!"孙老道突然转头,眼中精芒大盛。青铜灯盏被他高高举起,灯芯的幽火骤然化作赤芒射向地底。但血玉却在此刻轰然炸裂,猩红血雾如活物般包裹住半截蛇藤,诡异的咒文在血雾中流转,竟生生将火光吞噬。老道瞳孔骤缩,袖中符咒无风自动:"原来那玉佩是...血遁引!"
孙老道望着地底消散的血雾,枯瘦的手掌在青铜灯盏上轻轻,喟然长叹:"这老藤还真不是白给的,藏了三百年的血遁秘术,终究还是让他逃了。这千算万算还是偶有遗漏啊!"浑浊的眼珠突然闪过精光,"不过能让他伤了本源,也算没白忙活。"
他转身时,褶皱里的笑意几乎要漫出来:"林小友,能在化神期威压下激发出龙魂,当真是后生可畏!"林野耳根泛红,连忙抱拳:"全靠前辈当初在后脑留的禁制,否则晚辈早被那蛇藤绞成肉泥了。"
"哈哈,就知道你小子不记仇!你融合了真龙血和真龙尸身凯,和这老藤对上是迟早的事。"孙老道拍着林野肩膀,掌心突然翻出本泛黄的册子。封皮上"龙脊九变"西个篆字泛着微光,边角处还沾着暗红血迹,"你这一身蛮力空有其表,得学些门道才行。按这功法修炼,等练到第三重..."话音戛然而止,老头突然将册子塞进林野怀里,转身便走。
"前辈!这太贵重了!"林野攥着册子追出两步,却见黑袍己没入林间薄雾。月光穿过枝叶的缝隙,只留下青铜灯盏的余温还萦绕在指尖,混着册子上若有若无的药香,仿佛方才的激战都化作了一场虚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