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溶月色如炼银般淌过阳台护栏,在林野周身凝成流动的光幔。他盘膝坐于布艺沙发,掌心朝上结出玄奥法印,每一次吐纳都引得空气泛起鱼鳞状涟漪。龙脊九变第一层功法如蛰伏的古溪,在他经脉中蜿蜒流转,当运转至第一百零八周天时,丹田处沉寂的气海突然泛起暗金色波澜。
"咔嚓——"
一声微不可闻的脆响自识海深处炸开,原本如薄冰般凝滞的气劲骤然崩裂。林野周身腾起淡金色光雾,发根处渗出细密汗珠,在月光下折射出细碎虹彩。狂暴的能量如决堤之洪冲开百会穴,顺着脊椎一路炸开璀璨星芒,当最后一道气劲贯通涌泉穴时,他皮肤下隐隐浮现出玄色龙鳞纹路,随着呼吸明灭不定。
九次周天循环毕,林野猛然睁开双眼,眸光深处闪过两道金虹。窗外的月光仿佛被他的气息牵引,在地板上投下扭曲的龙形暗影。他活动指节,听着骨骼间传来玉石相击的清响,却在感受体内能量流转后蹙起眉头——第二层功法虽让真龙血与真龙尸身凯的共鸣增强,举手投足间隐有龙吟震荡空气,但相较于融合远古血脉的根基,这提升竟如沧海一粟。
"第一层破桎梏,第二层通脉络..."林野指尖轻叩眉心,感受着丹田处传来的灼热脉动,"唯有第三层'龙战于野',方能引动血脉深处的神龙之力。"他望向天边渐沉的残月,月光在瞳孔里碎成万千龙鳞,衣摆下若隐若现的龙铠正随着功法运转,发出细微的共鸣颤响。
暮色悄然爬上阳台的防盗网,将林野的剪影拉得很长。连续三天沉浸在龙脊九变的修炼中,此刻他舒展着有些僵硬的筋骨,打算去楼下透透气。刚拿起放在茶几上的钥匙,清脆的门铃声骤然响起,在静谧的房间里回荡。
林野打开房门,门外的廊灯将来人的轮廓镀上一层暖光。看清对方面容的瞬间,他不由得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些许惊讶的神色:"哎,陈队,你怎么来了?"来人正是昔日他执行卧底任务时的联系人陈峰,一身便装,嘴角挂着熟悉的笑容。
"好久不见,小林!"陈峰热情地打着招呼,爽朗的声音带着几分久别重逢的喜悦。林野侧身将他让进房间,关门时,熟悉的烟草气息混着淡淡的汗味飘来,恍惚间勾起不少往事回忆。
两人并肩走进客厅,陈峰熟稔地在米白色沙发上坐下,随手扯了扯领口,像是卸下了一身的疲惫。林野轻车熟路地走向厨房,烧水壶发出欢快的嗡鸣,不一会儿,醇厚的茶香便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青瓷茶杯搁在玻璃茶几上,热气袅袅升腾,模糊了两人相视的面容。
陈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暖意顺着喉咙滑下,这才笑着开口:"我接到上级的命令,说你要来我们警队。我可是高兴坏了!前天知道你到了,本想第一时间过来,又想着你旅途劳累,路上奔波辛苦,所以今天才来。"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林野,"怎么样,考虑好了没有?"
林野靠在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着杯壁,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眼底的情绪。片刻后,他缓缓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释然与坚决:"算了吧,陈队。我不适合当警察。在部队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现在就想过些平静的日子,好好沉淀沉淀。"窗外,晚风轻拂,树叶沙沙作响,为这份略显沉重的对话增添了几分舒缓的节奏。
陈峰将凉透的茶盏搁在玻璃茶几上,杯底与桌面相触的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他垂眸望着杯壁凝结的水珠蜿蜒滑落,喉结动了动,终于抬起头时,眼角皱纹里盛满理解:"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想过几天安稳日子,我懂。"窗外暮色渐浓,将他肩章形状的影子斜斜投在林野手背,"组织下命令时就说了,去留全看你心意。"
林野指尖着杯沿缺口,那是方才运转真气时无意留下的痕迹。陈峰突然展眉笑了,眼角皱纹里藏着经年累月的风霜:"不过你这身手,哪天闲得发慌了,我们警队的大门永远留着半扇。"他起身时带起一阵轻微的衣料摩擦声,警靴底蹭过地板的声响让林野恍惚回到卧底岁月——那时收网行动,陈峰也是这样无声无息出现在身后。
暮色将小区的梧桐树染成黛青色,陈峰拍着林野肩膀往楼下走,掌心的温度透过棉质衬衫传来:"说起来队里新来了几个愣头青,上次追捕时把嫌疑人堵进女装店..."他的声音混着楼道感应灯的嗡鸣,逗得林野紧绷的嘴角终于扬起弧度。
街角酒馆的霓虹在两人脸上明明灭灭,陈峰熟稔地推开雕花木门,啤酒花的香气扑面而来。木质地板在脚下发出吱呀轻响,他冲着吧台后的老板扬了扬下巴:"照旧,再来盘卤牛肉!"铜制吊灯在玻璃杯里摇晃出细碎光斑,当冰凉的啤酒瓶与林野手中的玻璃杯相碰时,清脆的声响惊飞了窗外停歇的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