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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出院与文物的归宿
斯摩棱斯克市立第三医院的白色围墙在今天灰蒙蒙的天色下显得格外肃杀。
怀礼辉站在病房窗前，感受着右肩胛骨深处传来的、被钢铁和肌肉强行弥合的酸胀感。
一个月零十五天，弹片撕开的洞口在顽强生长的组织下收紧了狰狞，取而代之的是新生的淡粉色疤痕，如同冻土上刚结痂的战争创口 。
他活动了一下脖颈，骨骼发出的轻微咔哒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清晰可闻。
“这……这不符合生理学的认知范畴！”
头发花白、戴着金丝眼镜的外科主任彼得罗维奇医师第三次将X光片凑到光箱前，指尖在那片曾被金属撕裂、如今却展现惊人愈合程度的区域反复画圈，镜片后满是难以置信的困惑。
“怀先生，您确定受伤后没有接触过……某些特殊的西伯利亚草药？或是……参与过非官方的人体机能提升计划？”
他的目光锐利如手术刀，几乎要在怀礼辉的皮肤上刮出真相 。
阿列克谢巨大的身躯堵在门口，闻言立刻粗声粗气地嚷道：
“我们的‘猫熊’是啃着冻土豆都能长出西伯利亚虎骨头的汉子！医生同志，战场上活下来的人，血管里流的不是血，是T-34的防冻液！给他一瓶‘生命之水’，他就能开着‘铁牛’把库尔斯克再犁一遍！”
他得意地拍了拍自己厚实的胸脯，声音大的震得病房嗡嗡作响 。
索菲亚清冷的声音从远程视频终端传来，带着冬宫修复室特有的精密感：
“彼得罗维奇医师，您的专业职责是提供基于客观数据的诊疗意见，而非探讨远东神秘学。”
她的话语如同一柄冰镐，精准地凿断了老医生越发离谱的联想 。
最终，在令人精疲力尽的第二轮全面扫描和应激测试后，面对一系列打破医学教科书、接近“怪物领域”的生理数据，彼得罗维奇摇着头，带着科学信仰受到冲击的挫败感，在出院文件上签下了名字 。
笔锋透着浓浓的不解和惊疑。
走出医院大门，寒冽而清新的空气如同脱困的号角，猛烈地灌入肺腑。
尽管步履还不能完全恢复负伤前的军人铿锵，但每一步踏在薄雪覆盖的人行道上，都带着挣脱樊笼的踏实感。
“乌拉——！”
阿列克谢如同发动的坦克引擎，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众人迅速回到了阿列克谢的钢铁巢穴。
回到厂房之后，阿列克谢迅速跑到他的秘密小库房，然后用推车退出来一个很有气氛感的东西。
碎砖阿列克谢献宝似得大笑，阴影中露出一个半人高的橡木桶！
桶身结满晶莹冰棱，北极熊咆哮的剪影在阳光下粗粝而狂野。
他粗暴地拧开金属旋塞，浓烈灼热的“生命之水”气味瞬间弥漫开来，驱散了医院残留的消毒水味。
分别为在场的伙伴各自到了满满一杯伏特加后
“为了‘猫熊’的铁骨重生！”他举杯痛饮，冰凉的酒液溅湿了他的络腮胡 。
冰刀般的液体滑过怀礼辉的喉咙，伏特加的热力犹如T-34引擎在他胸膛重启！
他低吼一声，接过阿列克谢递过来的酒杯，仰头痛饮！
克劳迪娅的惊呼“你的伤！”但是她还没说完就被李宏沉稳的手势拦下。
这位代号“雪鸮”的技术专家从工具腰包里掏出几枚银光闪耀的徽章——银底镀金，正中是怀抱工兵铲的卡通熊猫与肩扛小工兵镐的北极熊紧密相靠。
他将徽章一一抛给众人 。
“敬冻土！敬钢铁！敬活着回来的硬骨头！”阿列克谢的吼声在寒风中回荡，再次举起酒杯痛饮而尽。
“敬康复归来。”索菲亚的声音清冽依旧，透过屏幕也能感到一丝暖意，举杯一饮而尽。
李宏只是将徽章别在满是油渍的工装领口，拿起了阿列克谢给她倒得那一杯伏特加，轻轻敲了一下怀礼辉手中的不锈钢茶缸，“铛”的一声，金石交鸣。
克劳迪娅握着沉甸甸的徽章，看着这群以烈酒洗礼胜利的狂野同伴，碧蓝的眼眸亮得惊人：“敬…敬‘兄长’的金刚不坏之身！”
她笑着接过阿列克谢递来的最小号的小杯，仰头饮下，被烈酒呛得眼圈发红，却笑得无比灿烂 。
庆祝短暂而炽热，怀礼辉就这样回到了阿列克谢那座如同巨兽巢穴般的厂房，这座属于猫熊与北极熊探险俱乐部的驻地。
仅仅休整一日，金属的咆哮、气焊的嘶鸣和钻头的尖利声浪便将这里重新填满 。
两台经过连日检修强化的“西伯利亚大型军用房车”昂然矗立：底盘焊满加固筋板，防滑履带如巨兽骨牙，新增的液压微吊臂蛰伏在车顶。
李宏坐在工作台前，指尖在键盘上舞动，幽蓝的屏幕光映照着镜片，调试着卫星定位与超低温数据传输系统 。
索菲亚的清冷指令则从加密信道源源流入，隔空指点着对角落里那堆自“齿轮计划”核心沉箱中起获的、覆盖淤泥与硝烟的遗产进行最终甄别 。
焦点，汇聚在核心区域——那些从沼泽地狱深处拖回的两个集装箱，此刻敞开胸怀，露出堆积如山的战利品：
刻着“M1941”的红军工兵铲断柄、锈得只剩外壳的莫尔斯电键、印着集体农场图章的破铁饭盒、嵌着子弹头的红军双头鹰徽章边缘残片、表面彩釉早己剥落变形的苏联平民茶炊……琳琅满目，大多伤痕累累，无声诉说着铁与火中破碎的平凡 。
这便是他们九死一生带回的“遗产”主体。
“‘钢铁洪流下的尘埃与泪珠’。”
站在两个集装箱前面的索菲亚，纤细的手指划过李宏实时汇总的虚拟清单，那上面的文物被数据线条划分为截然不同的区域。
冰冷的话语如同鉴定台前的最终宣判：
“百分之七十——这些平民遗物和普通军用损耗品：农场饭盒、无特殊编号的子弹壳、制式水壶碎片、集体农庄配给券、红军后勤背包残片……”
她指着一大片被标记为红色的区域：
“个体的悲欢早己湮灭于硝烟，历史价值具有共性却缺乏突出意义 。在黑市鬣狗的眼里，它们的总和可能还比不上一幅品相完好的‘德意志之鹰’军官证。”
确实，有些文物，在一些文物贩子手里一文不值，然而放在历史学家眼里，却是无价之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