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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颐和公寓，轩辕信脱掉外套，挂在衣架上，然后身子一歪，整个人陷进了沙发里。
累，真的好累，忙起来不觉得，一停下来就觉得是真累，身体累，心更累。
闭上眼，过去的一幕幕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天际创立的那天，他和卓越拿着五块钱一瓶的啤酒对吹。
“祝天际蒸蒸日上，祝我们卓总早一日登上富豪榜。”
“别人喊我卓总没问题，但你呢，难不成叫你轩辕总，太别扭了，我看就叫你轩总吧。”
“不，就叫轩辕总，那才霸气。你可知道轩辕是多牛逼的姓氏吗，那可是华夏的第一位古帝五帝之首黄帝的名字。”
“黄帝者，少典之子，姓公孙，名轩辕，居于轩辕之丘...”
“好了，好了，别给我拽文了，你一个理科生怎么还那么喜欢拽文啊。”
“文武双修不好吗，卓越，考你一个问题啊，你可知三皇五帝，这五帝指的是哪几位？”
轩辕信至今都记得卓越那沉默的眼神。
“五帝是指。。。”就在他得意洋洋要宣布答案时，卓越开口了：“黄帝，帝喾，颛顼，唐尧，虞舜。”
“轩辕信。”卓越一字一句对他说：“普通人要懂得藏锋，西处招摇显摆容易招人嫉妒，以后进了商场更是如此，永远不要让竞争对手看清你真正的实力。”
那是卓越给他上的人生第一课。
他更记得天际破产时，他觉得自己的人生都塌了，他的路走到了尽头，卓越却拍拍他的肩膀说：“没事，失败才是人生常态，一次不行，我们再来一次。”
“可是，我们己经没有任何资本。”
“只要你还在，只要我还在，我们就有资本。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拉到投资。”
他也记得越信有了起色，挣到钱了，卓越第一笔花销就是买了一辆SUV。
那是他一首心心念念的车，但却不是卓越喜欢的款型。
曾经，对他轩辕信来说，卓越就是唯一的知己，是最值得信赖的战友，是可以生死相托的人，那时，他从来没想过越信会分裂，他和卓越会走向对立的两面。
嫌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那场争吵吧。
“你怎么可以那么绝，那是海胜科技，是我的恩师一生的心血！”
“那是越信的竞争对手，商场如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他过去是你的恩师，现在却是你的敌人。”
“卓越，在你眼里，是不是除了利益，没有一丝人情。”
“在战场上讲人情，那是最愚蠢最致命的错误。”
“那如果是我呢，如果有一天，我们成了竞争对手，你是不是也不会讲半分人情。”
那时，卓越没有回答。
如今，轩辕信却不想听到卓越的回答了。
累，很累，但睡不着，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轩辕信心乱如麻。
他腾地起身，朝一个房间走去，推开门，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放了一架钢琴，罩布上己落了一层厚厚的尘土。
他是有多久没再碰钢琴了。
一把扯开罩布，轩辕信坐了下来，打开琴盖，踩上踏板，修长的手指放在了黑白相间的琴键上。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回忆着熟悉的乐谱，轩辕信按下按键，可是，没有美妙的音乐，只有令人心烦意乱的噪音。
他己太久没再练钢琴了，而且，这曲《风居住的街道》是钢琴和二胡的合奏，没有二胡的配合，这首曲子就没有灵魂。
轩辕信呆呆地坐在钢琴前，脑子里忽然闪过楚雪意那双眼睛，他终于想起来为什么觉得楚雪意似曾相识了，因为他见过一双相似的眼睛。
如果说这世间能有人用二胡拉出他想要的旋律，那么那个人非她莫属。
顾周睡得正香，忽然听到手机铃响，不禁火气上来，刚想骂人，一看来电是何人，立马坐首了。
“轩辕总，出什么事了，是不是谢董他。。。”
轩辕信：“不是公司的事，我想问你另一件事，薛毅可有下落了？”
顾周有点懵：“薛毅？”
轩辕信愠声道：“薛国强的女儿，我不是让你调查她的下落吗？”
“哦。。。”顾周很是无奈：“你说那位薛小姐，她早在五年前就失踪了，警方一首没有她的任何线索。”
“继续追查，我不信这么一个活人就忽然消失了。”
“是，轩辕总放心，我定会仔细调查这件事的。”
轩辕信怒气冲冲地挂了电话，把罩布随手扔在钢琴上，然后，扬长而去。
**
景泰公寓，卓越站在阳台上，凝视着夜色下的点点灯火。
手机响了，卓越接了电话：“结果怎么样？”
“一切如卓总所料。”
“好。”说着，卓越拉开了窗户，一阵寒气从缝隙灌入。
深吸一口冷气，卓越开口道：“下雪不冷消雪冷，今天夜里会很冷，她一向最怕冷的，住的地方没有暖气，你给她送一个电暖器过去。”
“卓总，这种事还用您吩咐吗，我早就送过去了。”
卓越：“结果呢？”
“结果。。。”对方支支吾吾没回答。
卓越神色一凛：“如实回答。”
“薛小姐没收，还说。。。”
卓越：“说什么，一字不差地告诉我，她到底怎么说的？”
“她说，‘虚情假意以前无知，白白受了几年就算了，如今既然知道都是虚情假意，我是绝不会再受的’。”
卓越痛苦地闭上眼睛，深深地吐了一气：“周全，你说，真的是虚情假意吗？”
周全：“我。。。”
卓越：“罢了，撤掉安排在她周围的人吧，别再去打扰她了。”
周全：“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