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学生快要开学,都要在家补作业的缘故,街道上少了很多孩子们的身影,少了分热闹,多了分萧瑟。
路灯依旧是那般明亮,照亮前进的道路。
陈市长订的地方并不是什么高档酒店,而是一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饭店,想想也是,毕竟现在体制内有着禁酒令的存在。
等江枫推开包间门时,包间的情景却让他大吃一惊。
除了陈市长之外,连他岳父岳母竟然也在这里,当沈中天和徐婉看到江枫出现时,同样感到吃惊。
一身中山装的陈国富这时站起身,他对着江枫笑着招手道:
“小江来了,赶紧进来坐。”
紧接着他便对着夫妻两人笑呵呵的解释道:
“前段时间小江的外公被污蔑关进警局,这小子一个人就敢闯到我市政府来,索性我就帮了他一把,澄清了他外公的清白。”
看似不经意的提及,却是在告诉沈中天夫妻二人:你们的女婿可欠着我一个人情。
沈中天和妻子对视一眼,内心无奈的叹息一声,不等江枫坐下,沈中天便率先开口说道:
“既然这样,能为家乡出一份力也是我们夫妻应该做的,回头可以商讨商讨具体事宜。”
“哈哈,好。”
这次谈话过后包间内仿佛是被按下静音键,沉默的氛围笼罩在心头,江枫不止一次想开口询问,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现在这个场合不适合他提问。
这顿饭在这诡异的氛围下结束,饭店外的马路边,江枫目视着司机把陈市长接走后,这才看向岳父岳母。
沈中天先他一步开口,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要多想,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今晚你也喝了不少酒,我己经让倾月来接你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说罢他就和徐婉坐上旁边的黑色宾利,司机启动车子扬长而去,在他们刚走不久,沈倾月便开着她的奔驰出现在江枫视野中。
打开车门就能嗅到熟悉的幽香。
穿着睡衣的沈倾月没有多说,在把江枫接上后,便开车朝家的方向驶去,她瞥了眼心事重重的江枫,声音轻柔的开口:
“是不是想知道他们今晚谈了什么?”
“你会告诉我?”
“我为什么不可以告诉你?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最亲近的人,只要是你想知道的,我没有理由瞒着你。”
沈倾月目视着前方,淡淡的开口:
“陈市长想要改造老城区博取政绩,这是项浩大的工程,仅靠市政府是远远不够的,他不想出太多钱还需要一个能帮助他完成这个项目的帮手。”
但大家都是手底下管着上百、上千号人的,有几个能是傻子?
他们不介意卖弄些情怀,功成名就后给家乡捐几栋楼亦或是修两条马路,可改造一个城区,虽说有利可图,但风险极大。
没人会愿意冒着倾家荡产的风险,来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沈中天也是这么想的,奈何自家女婿欠了市长人情。
要是个普通市长就算了,偏偏这位的背景也不简单,既然欠了人情,那就得按规矩办事,否则只会把人家给得罪死。
“虽然不至于让整个烽火集团垮台,但伤筋痛骨是肯定的,这件事也不怪你,既然陈市长己经盯上我们,就注定要被他算计。”
江枫知道沈倾月这是在安慰他,但他又不傻。
如果不是他的话,以岳父岳母的本事,被称作“铜墙铁壁”也不为过,可惜这个铜墙铁壁,却出了他这个破绽。
车内陷入沉默,一首到下车回到家,江枫都没有再说过半句话。
沈倾月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的样子,决定给他找点事情做,于是脱掉鞋子,说道:
“本来我都准备睡觉了,结果为了去接你,害得我又得穿上鞋子,你觉得你现在应该做什么?”
“……给你舔干净?”
面对沈倾月略含不满的凝视,江枫老老实实的走向卫生间,片刻后端着盆热水走了出来,在沈倾月面前放下。
两人洗完脚便回到楼上睡觉。
随着卧室的灯光熄灭,房间内陷入死寂般的黑暗,躺在床上的江枫缓缓闭上眼睛。
这大概是他跟沈倾月重归于好后,睡得最不安稳的一晚……
——
天还未亮,连绵不绝的大雨席卷整座江城,雨水冲刷路面和高楼大厦,淅淅沥沥的雨声久久不息。
首到早上10点,这场雨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沈倾月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睡在旁边的江枫己经不见,被褥把她全身牢牢裹住,像被包成了个大粽子。
其实她跟大多数女生一样,希望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喜欢的男生,但往往事与愿违。
绝不是她太能睡懒觉,而是狗男人起得太早。
等沈倾月下楼时,徐管家己经忙完家务,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见到沈倾月下楼,她从沙发上站起身。
“小姐,你饿了吗?厨房有银耳羹。”
“谢谢。对了…江枫呢?”
沈倾月环顾客厅,厨房也很安静不像有人的样子,并没有发现江枫的身影。
这家伙又跑哪去了?
徐管家如实说道:“江先生的话,9点多的时候就开车出门了,并没有交代去了哪里。”
……
与此同时。
跟江城一样,金陵同样下着大雨,这滔天的雨势仿佛是要将晚夏的余温给驱除干净,不留一丝一毫。
江枫想了一晚上,最终他只想到一个解决办法,能够在不得罪市长的同时,又能把对烽火集团的风险降到最低。
而这个解决办法,只有他才能办到。
磅礴大雨倾洒的马路上,保时捷的轰鸣声仿佛要比这雨声的声势更大,以极快的速度冲过路口。
车内,被迫结束度假的董慈心坐在后排,而江枫就坐在她旁边,只见他面无表情的说道:
“反正这事是因为你,那陈市长可是干妈你的舅舅,我不信没有你的默许,他会这么算计我。”
“这事你得帮我。”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你要是翻脸不认人,想做个狼心狗肺的人不帮我也没关系,万一我要是被媳妇提离婚的话,我也只能跟贺雪在一起,然后天天在她耳边念叨,让她知道她这个后妈是个怎样的人。”
“大不了咱俩都玩完,反正我还年轻还能挽回,至于你这个老女人估计就要孤独终老了。”
这些话同样被开车的司机听在耳中,他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
他跟了董事长也有六年了,还从没见过有人竟然敢当面威胁董事长,更别说这年轻人竟然还称呼董事长为“老女人”!
董慈心己经忘记她有多久没被人威胁了。
上一个威胁她的人,估计坟头草都快有1米高了。
“呵呵,我最讨厌的就是被别人威胁,如果你好好跟我说的话,说不定我还能帮帮你,但你这个态度,让干妈我很生气呀……”
没等说完,江枫二话不说就掏出手机给贺雪打去电话。
老子都被算计成这样了,还管你怎样?!
“喂,小雪啊,我跟你说……”
刚说了个开头就没了动静,因为江枫的手机被董慈心给抢了过去,看着一副死皮赖脸的江枫,她气得咬牙道:
“老娘怎么有你这么个混账干儿子,我帮你还不行嘛。”
“哼,咱俩半斤八两,混账干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