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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以为你们姜家是从前的将军府吗？不过是罪臣之女罢了，凭什么在这里发号施令？”
话音未落，姜知意猛地甩下手中密函，纸页如蝶翼般纷飞在众人脸上。
她踩着满地狼藉上前，银铃骤然发出清越锐响，震得裴三爷身旁的老妇人下意识后退半步：“罪臣之女？”
她指尖抚过腰间软剑，目光扫过裴氏宗亲涨红的脸，“那各位可知道，你们口中的罪臣，是被谁算计得家破人亡？”
裴三爷扯着嗓子打断她：“不过是攀附权贵的贱人！也配在裴府”
话未说完，姜知意突然甩出银针，精准钉入他脚边青砖，溅起的碎石擦着皮肉划过。
全场哗然中，她冷笑出声：“我这罪臣之女，至少敢站在光天化日下清算旧账，
不像某些人，披着宗亲的皮，做着通敌卖国的勾当！”
人群里传来窃窃私语，裴三爷的脸色由红转青。
姜知意趁机展开另一卷泛黄的账本，火光映得她眼底猩红如血：“诸位不妨看看，这三年来裴府的盐税账目，为何会与户部记录相差三十万两白银？”
她突然将账本甩向裴三爷的堂弟，“裴五老爷上个月在醉仙楼，可是用这笔‘辛苦钱’，买下了整座花魁楼？”
“血口喷人！”裴五老爷踉跄着后退，却被暗卫拦住去路。
姜知意缓步逼近，腕间银铃发出细碎的威胁声：“不是问凭什么吗？就凭我定国公世子妃的身份。”
死寂中，裴砚之的笑声突然从屋顶传来。
他手持折扇翩然落地，靴底碾碎地上的密函，桃花眼却首首盯着姜知意染血的指尖：
“本王的王妃，何时需要用身份压人？”
他突然揽住她的腰，将人提至高处，
“她要的，是让裴府的每一块砖，都浸透仇人的血！”
随着他的手势，听雪楼暗卫如鬼魅般现身，刀刃寒光映得众人脸色煞白。
裴三爷还想辩解，却见姜知意举起最后一张羊皮卷—上面密密麻麻画着裴府与北境往来的路线图。
“各位宗亲不是好奇，姜家军饷为何会落入北境？”
她将羊皮卷掷入火把，烈焰瞬间吞噬字迹，“答案，就藏在裴府最深的地窖里。”
夜风卷起灰烬，裴砚之低头在她耳畔轻笑：“看来，我们该带各位长辈，去参观参观那座‘宝库’了。”
他折扇一挥，暗卫立刻押解众人前行。
姜知意望着裴氏宗亲惊恐的背影，握紧腰间软剑，这场游戏，终于烧到了裴府的根基。
一行人穿过九曲回廊，脚下的青砖在月光下泛着冷意。
裴三爷被铁链拖拽着踉跄前行，突然扯着嗓子喊道："裴砚之！你当真要为了个外姓女，与整个裴氏为敌？！"
裴砚之脚步未停，折扇轻点姜知意手背："王妃可知，这地窖的钥匙，原本藏在何处？"
他桃花眼泛起诡谲笑意，"就在裴三爷书房的玉佛底座，那尊佛像，还是陛下亲赐的。"
姜知意指尖抚过墙壁上斑驳的暗纹，忽然在某处砖石上按下机关。
轰隆声响中，墙壁裂开一道缝隙，腐臭气息裹挟着霉味扑面而来。
火把照亮地窖深处，整排木箱上贴着"军需物资"的封条，却印着裴家私印。
"这...这是栽赃！"裴五老爷瘫坐在地，颤抖的手指指向木箱。
姜知意冷笑一声，抽出软剑劈开箱盖，金银玉器倾泻而出，却在最底层露出几柄刻着北境图腾的弯刀。
裴砚之俯身拾起弯刀，刀刃映出他森冷的面容："三年前北境突袭，姜家军缺少箭矢的消息，可是从裴府传出去的。"
他突然将刀架在裴三爷脖颈，"说，是谁与北境王庭私通？"
铁链哗啦作响，王氏突然从暗卫身后冲出来，蓬头垢面地扑向姜知意："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姜知意侧身避开，银针擦着王氏耳际飞过，钉入梁柱。
就在这时，地窖深处传来机关启动的声响，暗门后涌出数十名持弩的蒙面人。
"果然留了后手。"
裴砚之揽住姜知意旋身避开箭矢，听雪楼暗卫瞬间与蒙面人厮杀在一起。
姜知意趁机甩出烟雾弹，在浓烟中摸到墙壁暗格，那里藏着一卷丝绸，展开竟是裴家与朝中某位大员的密信。
"找到了！"
她话音未落，一柄匕首擦着她肩头飞过。
裴三爷的贴身侍卫狞笑逼近："罪臣之女，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寒光乍现时，姜知意突然握住对方手腕，反将匕首刺入其心口。
温热的血溅在她脸上，却让她的眼神愈发清亮。
裴砚之解决掉最后一名刺客，看着姜知意染血的侧脸，眼中闪过惊艳之色："王妃的身手，倒是比听雪楼的暗卫更利落。"
他接过丝绸密信，目光扫过上面的字迹，笑意彻底化作冰寒，"原来藏得这么深......"
地窖外突然传来马蹄声，姜知意握紧软剑："是援军？"
裴砚之却将她护在身后，桃花眼泛起嗜血光芒："不，是陛下的旨意到了，看来有人等不及要收网了。"
他对着暗处颔首，听雪楼暗卫立刻将裴氏宗亲押解出去，而姜知意手中的密信，在火把中悄然化作灰烬。
裴砚之将密信残灰碾在指尖，抬头望向地窖顶端透下的月光，那抹清冷的白与他眼底翻涌的暗芒交织成诡谲的光。
“王妃可听过‘金蝉脱壳’？”
他突然轻笑出声，折扇挑起姜知意下颌，
“陛下派来的人，怕是既想除了裴府蛀虫，又不愿脏了自己的手。”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剧烈震动。
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姜知意透过地窖缝隙望见冲天火光，正是裴府存放账册与军械图纸的东阁。
裴三爷突然疯狂大笑，铁链撞在石壁上发出刺耳声响：“裴砚之！你以为掌控一切？陛下早就在你书房安插了眼线！”
裴砚之的眼神瞬间冷如冰霜，袖中银针精准封了裴三爷的哑穴。
他转身扣住姜知意的手腕疾步前行：“计划有变，先送你回暗香阁。”
然而刚踏出地窖，便见数十名禁军将出口团团围住，为首的正是陛下身边最宠信的大太监高公公。
“裴世子，陛下有令——”
高公公尖细的嗓音在夜色中回荡，目光扫过满地狼藉与被押解的裴氏宗亲，“请您即刻入宫面圣。”
他突然瞥见姜知意手中带血的软剑，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姜姑娘也一同吧，陛下对姜家的事，可是颇为‘挂怀’。”
姜知意正要开口，裴砚之却将她护在身后，玄色劲装在夜风中猎猎作响：“高公公这是拿陛下旨意当枷锁？”
他指尖轻叩腰间听雪楼令牌，“我与王妃清理门户，倒成了惊动圣驾的大事？”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时，皇宫方向突然传来三声悠长的号角。
高公公脸色骤变，慌忙展开另一道密旨：“裴世子，北境十万大军压境，陛下命你即刻整军出征！”
他阴鸷的目光扫过姜知意，“至于姜姑娘，暂留宫中......”
“不必了。”裴砚之突然揽住姜知意跃上屋顶，夜煞的嘶鸣穿透夜色而来。
他俯身时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畔：“抓稳了，我的刀可不能落在别人手里。”
黑马西蹄生风，踏碎满地月光，而他们身后，裴府的火光与禁军的呼喝渐渐化作远处的虚影。
姜知意抱紧裴砚之的腰，感受着他剧烈的心跳。
“北境来势汹汹，怕是早有预谋。”
她望着天边翻滚的乌云，“王爷，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
裴砚之握紧缰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棋局越大，越好玩。”
他转头看向她，桃花眼在夜色中亮如寒星，“不过这次，我要让某些人知道，动我的刀，就要做好被反噬的准备。”
马蹄声渐远，裴府的火光却愈发浓烈，将整个京城的夜空染成血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