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海面泛着铁灰色的光,刘玄的舰队在浪涛间起伏。他站在旗舰"破浪号"的船首,指尖无意识地着那枚鱼鳞——鳞片上的纹路在晨光中渐渐显出一条蜿蜒的航线,首指东北方某处连海图都未标注的水域。
"主公。"庞统的竹杖点在甲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昨夜星象有异,紫微垣东南角有赤气贯月,这是......"
话未说完,瞭望塔上的哨兵突然吹响警号。所有人顺着指引望去,只见海平线上缓缓升起一座"岛屿"。那岛的形状太过规整,呈完美的六边形,边缘陡峭如刀削。更诡异的是,岛中央矗立着九根青铜巨柱,柱身上缠绕的锁链没入海中,仿佛正束缚着什么庞然大物。
"不是岛。"刘玄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腰间的蓝晶坠突然变得滚烫,隔着衣料都能看见幽蓝的光晕,"是龟背。"
仿佛印证他的话,那"岛屿"突然下沉数丈,激起滔天巨浪。浪花中露出布满青苔的龟甲边缘,每一块甲片都有战船大小。九根青铜柱随之倾斜,锁链绷紧时发出的金属呻吟声隔着数里都清晰可闻。
"玄......玄武?"徐庶的羽扇停在半空。
舰队在惊涛骇浪中艰难靠近。当距离缩至三里时,所有人都看清了——那根本不是自然生长的海龟,而是某种人工铸造的青铜巨物!龟甲接缝处露出齿轮的轮廓,九根铜柱其实是某种机械装置的组成部分。最骇人的是龟首部位:本该是头颅的位置,却安装着一座精密的青铜楼阁,飞檐下悬挂的铜铃正随着龟背起伏叮当作响。
"墨家机关术。"庞统的竹杖微微发颤,"是徐福的'负海鼋'!"
突然,龟背上的铜铃同时静止。海面瞬间平静如镜,连风声都消失了。在这诡异的静谧中,青铜楼阁的门缓缓开启,走出个白衣老者。他须发皆白,手持青玉杖,杖头雕刻着衔珠的龙首。
"刘使君。"老者的声音不大,却让每艘船上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老夫等候多时了。"
刘玄的手按上剑柄。这老者明明站在摇晃的龟背上,衣袂却纹丝不动,仿佛与脚下的巨兽融为一体。更奇怪的是,当刘玄试图看清他的面容时,视线总会不由自主地滑开,就像注视强光后留下的残影。
"徐福?"刘玄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共鸣,那是共工之力在血脉中激荡的回响。
老者轻笑,玉杖轻点龟背。九根铜柱突然开始旋转,锁链哗啦啦地沉入海中。下一刻,整片海域沸腾了——八条水龙卷同时升起,在空中交织成牢笼,将舰队团团围住。
"称我'云中君'便可。"老者抬手,掌心浮现一团游动的雾气,"徐福不过是个化名。当年为避始皇追查,我等借蜃气改换容貌,在这东海深处......"雾气突然化作龙形,"养了条小蛇。"
海底传来沉闷的轰鸣。锁链绷到极致时,海面突然隆起一个巨大的水包。当水幕落下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那是一条真正的龙!青鳞映着晨光,鹿角般的龙角间缠绕着锁链,琥珀色的竖瞳里燃烧着古老的怒火。
"这是青龙七宿之一的'房宿'。"云中君抚摸着龙角,"被禹王斩去一爪,镇压在此两千年。"他突然看向刘玄,"首到......有人带来了共工的血脉钥匙。"
刘玄腰间的蓝晶坠突然飞向巨龙,嵌入它残缺的右爪处。龙瞳中的怒火瞬间转为清明,一个苍凉的声音在所有人心头响起:
"禹......后裔?"
刘玄感到体内那股陌生力量突然沸腾。他不由自主地抬手,掌心朝上——一滴泛着蓝光的血珠缓缓浮起。巨龙看到这滴血,突然剧烈挣扎起来,锁链发出不堪重负的断裂声。
"果然。"云中君叹息,"当年禹王镇压的不只是水患,还有......"他玉杖突然指向刘玄,"你们这些'异人'的后裔!"
海天之间突然亮起刺目的光。当光芒散去时,龟背、巨龙、云中君全都消失了。只有那枚鱼鳞航线图在刘玄掌心发烫,纹路己经变成一条张牙舞爪的青龙,龙睛处标着个小小的"墟"字。
"主公!"赵云指着东北方。海平线上,一座云雾缭绕的岛屿时隐时现,岛上山脉的轮廓,赫然是条盘踞的巨龙!
庞统的竹杖"咔"地裂开:"东海龙墟......徐福真正的老巢。"
刘玄望向自己映在海面的倒影——不知何时,他的瞳孔己经变成琥珀色的竖瞳,与那条被囚的青龙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