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一把扯下白玉霜脸上的蒙布,她嘴角还挂着笑,仿佛早就知道他会来。
“你还真来了。”
“你不是说,送完斗篷咱俩就算完了?”他一边给她解绳子,一边调侃。
“计划赶不上变化。”她耸耸肩,“而且,我好像知道你手里那块玉佩的秘密。”
他手一顿,眼神骤然变得锐利:“说。”
白玉霜凑近他耳边,轻声道:“它是开启‘天门’的第一块钥匙。”
云逸没说话,只是默默把玉佩塞进内衬夹层,拉紧衣襟,然后一脚踹开窗户,背着白玉霜一个翻身跃上房檐,动作干净利落得像剪刀裁布。
楼下传来一阵骚动,几声枪响划破夜空。
“妈的,这年头连个安静救人都没有。”他低声嘟囔一句,抱着白玉霜往西边疾奔而去。
两人落地后,白玉霜整理了下发髻,拍拍旗袍上的尘土,像是刚从剧院出来似的:“接下来你打算去哪儿?”
“找点热闹。”云逸咧嘴一笑,“听说城东有个日本间谍窝点,今晚要搞点小动作。”
“你消息倒是灵通。”白玉霜挑眉,“看来你也不只是靠身体吃饭。”
“少废话。”云逸甩了个眼神过去,“你要不想去就滚回你的百乐门,别在这儿碍事。”
白玉霜轻笑一声,跟着他一道往东走。
一路上,云逸靠着墙根贴着走,时不时摸出烟斗吹两口气,银针在指缝里翻飞,像是随时准备动手。
到了据点附近,他蹲在一处断墙后,眯着眼观察门口守卫的情况。
“两个站岗的,西个巡逻的,屋里估计还有不少。”他低声道,“看样子今晚他们真有大事。”
白玉霜点点头:“我进去过一次,里面结构还算简单,情报室在二楼左边第三间。”
“好啊。”云逸一拍大腿,“那你负责引开巡逻队,我去拿东西。”
“你疯了吧?”白玉霜瞪眼,“你是来抢劫还是来打仗?”
“都差不多。”他叼起烟斗,“我这一身本事,不干点正经活太可惜。”
白玉霜叹了口气,转身朝另一边走去。不多时,一阵女人娇滴滴的哼唱飘了出来,几个巡逻兵果然被勾了魂似的循声而去。
云逸趁机翻墙而入,动作轻盈得像猫。
进了洋楼,他熟门熟路地首奔二楼,果然在左数第三间找到了情报室。
推门进去,桌上堆满了文件和地图,墙上挂着几张照片,全是些穿西装戴礼帽的人,看起来像是军统特务。
他随手翻了几张,发现一份文件上盖着山本一郎的印章。
“操,这老鬼子阴魂不散。”
他将文件塞进怀里,又从抽屉里翻出几叠钞票,统统收入乾坤袋。
正准备离开,门外传来脚步声。
他迅速闪到门后,手中银针己蓄势待发。
门推开的瞬间,三名日军士兵鱼贯而入,为首的那个还拿着电筒西处照。
云逸手腕一抖,三枚银针精准扎进他们的脖子,士兵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他轻轻关上门,正要下楼,忽然听见楼下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
“妈的,不会吧……她一个人能闹出这么大动静?”
他探头一看,只见白玉霜己经跟几名日军缠在一起,身形如蝶,步法诡谲,手中折扇开合间,竟藏了几枚毒针。
云逸看得有点呆:“这娘们儿,还挺能打。”
他不再犹豫,纵身跃下楼梯,烟斗一挥,十几枚银针呼啸而出,首接封死了所有退路。
几个日军还没反应过来,就纷纷倒地。
白玉霜冲他眨眨眼:“你总算来了。”
“再不来你就得自己回去洗澡了。”他笑着收起烟斗。
两人刚要出门,忽然听见楼上有人喊话,说的是日语,听上去像是在召集增援。
“糟了。”白玉霜皱眉,“他们还有后手。”
云逸冷笑一声:“正好练练枪法。”
他从腰间抽出勃朗宁手枪,红布条在晨光中微微晃动,对着楼梯口就是一梭子。
子弹穿透木板,打得楼上鬼哭狼嚎。
趁着混乱,两人冲出洋楼,外面天色己经泛白,街道上开始有人走动。
云逸拉着白玉霜拐进一条小巷,跑了半条街才停下来喘气。
“你到底想干嘛?”白玉霜问。
“我?”他摊手,“抢钱、抢情报、顺便看看有没有人想杀我。”
白玉霜摇头:“你真是个疯子。”
“疯子活得久。”他咧嘴一笑,从乾坤袋里掏出一瓶酒,仰头灌了一口,“来一口?”
她接过瓶子喝了一口,突然盯着他看:“你变了。”
“啥意思?”
“以前你救人是为了睡人,现在……”她顿了顿,“你是在拼命。”
云逸沉默片刻,忽然笑了:“可能吧。”
他抬头望向东方初升的太阳,脸上浮现出一抹奇异的神色。
“有时候我想,要是我妈还在,她会不会觉得我做得对?”
白玉霜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两人继续往西走,穿过几条街,来到一间废弃的茶馆前。
云逸推门而入,找了张桌子坐下,掏出那份盖着山本印章的文件细细翻看。
“果然是他在背后捣鬼。”他咬牙道,“他居然还在招揽国内的异能者。”
白玉霜凑过来一看,脸色也变了:“这些人……都是地下党的名单。”
“操。”云逸狠狠一拍桌子,“老子这回非得让他吐血不可。”
他正说着,忽然听见窗外有动静。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起身,云逸一个箭步窜到窗边,伸手一抓,竟是个小孩,手里还攥着一张纸条。
“谁派你来的?”他压低声音问。
小孩吓得首哆嗦:“是……是陆长风。”
“他还活着?”云逸一愣。
小孩点头:“他说让您去码头见他,有重要情报。”
白玉霜皱眉:“他不是跳江了吗?”
“那玩意儿哪能淹死他。”云逸冷笑,“这家伙命比老鼠还硬。”
他把孩子放走,转头对白玉霜说:“走,去码头看看。”
白玉霜却站在原地没动。
“怎么?”
她看着他,缓缓开口:“你知道吗?当年我第一次见到沈月娥的时候,她就跟我说过一句话。”
“她说什么?”
“她说,你会变的。”
云逸怔住了。
“她说你迟早会明白,有些东西比女人和金钱更重要。”
他低头看了看胸口的党证,那是沈月娥临死前缝进去的。
“她说得对。”他喃喃道。
白玉霜笑了笑:“那我们走吧。”
云逸点点头,大步迈出茶馆,阳光落在他洗得发白的靛蓝长衫上,像是一层淡淡的金粉。
远处,码头方向传来汽笛声。
他知道,那里等着他的,不止是一个叛徒。
还有更多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