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苏晚的身体猛地一震，仿佛被电流击中。她抬起头，泪水再次涌出，但这次不再是绝望的泪水——每一滴都裹挟着难以置信的狂喜与解脱，像困在黑暗中的囚徒突然看见了阳光。
"真的...真的吗？"她的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按摩床单，"可他们明明..." 脑海中闪过那些被销毁的证据，那些被收买的证人，那些绝望的日日夜夜。
苏享的手指轻轻按压着她紧绷的肩颈，力道恰到好处地穿透她紧绷的肌肉："上周的突击行动。证据确凿，包括你那份录音。"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像一把钥匙，"咔哒"一声打开了她心上沉重的锁。
苏晚突然翻身坐起，散乱的头发黏在泪湿的脸颊上也不在意。她死死抓住苏享的手腕，指甲几乎要嵌入对方的皮肤："你怎么会知道录音的事？那是我..." 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破胸膛，那个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怎么会...
"藏在芭蕾舞鞋里的微型录音笔。"苏享平静地注视着她，眼神像X光一样穿透她的伪装，"《天鹅湖》彩排那天，你故意崴脚提前离场。" 他说得如此笃定，仿佛亲眼所见。
房间陷入诡异的寂静。苏晚的瞳孔剧烈收缩，手指不自觉地摸向自己变形的脚踝——那个她声称是在《天鹅之死》中受伤的部位。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排练厅里刻意踩偏的脚步，更衣室里颤抖着藏起录音笔的双手，还有...
"你不是按摩师。"苏晚的声音突然冷静得可怕，像一把出鞘的刀。她松开苏享的手腕，缓慢地向后挪动身体，警惕地打量着这个突然闯入她生活的陌生人。
苏享没有首接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小小的U盘，轻轻放在按摩床上："这是原始录音的备份。你的那份...被王海的情妇掉包了。" 他的语气平淡，却让苏晚如坠冰窟。
窗外的雨声忽然变得清晰起来，每一滴都像是敲在她紧绷的神经上。苏晚盯着那个U盘，突然发出一声介于大笑与呜咽之间的声音："所以这半年...我像个疯子一样跟踪他们..." 她的目光扫向墙角的手提包，那里藏着她收集的所有"证据"——那些现在看来如此可笑的照片和笔记。
苏享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不动声色地移动脚步挡住那个包："李队让我转告你，证人的心理疏导很重要。" 他的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猫。
"李队？"苏晚的表情突然凝固，记忆的碎片在脑海中飞速重组，"等等，那天在咖啡厅..." 那个总是坐在邻桌看报纸的陌生男人，她曾经...
"穿灰色夹克的中年大叔，坐在你邻桌看报纸。"苏享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今晚第一个真实的笑容，"你泼了他三次咖啡——第一次是意外，后两次是故意的。" 他的语气里带着难得的调侃。
苏晚的脸突然涨红，随即又变得苍白。她低头看着自己扭曲的脚踝，声音轻得像羽毛："所以我的脚................" 那些为了取证而故意加重的伤势，那些自暴自弃的疼痛，原来都...
"会好起来的。"苏享突然蹲下身，专业的手指轻触那些疤痕，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军医大的陈教授下周回国。他做过更复杂的战场创伤修复。" 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雨声渐歇，一缕月光透过云层照进来，在两人之间投下一道银色的分界线。苏晚突然抓住苏享的手："那你呢？你到底是..." 她的声音里混杂着困惑、感激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门外突然传来三下规律的敲门声。苏享站起身，嘴角勾起一个真实的微笑："我是.......苏享啊............." 他顿了顿，眼神突然变得柔和，"顺便说，你当年的《吉赛尔》，我看过现场。"
当苏晚怔在原地时，苏享己经打开门。走廊灯光下，那个"咖啡厅大叔"正拿着两杯热饮等候。他看了眼苏晚通红的眼睛，递过一杯蜂蜜柚子茶："证人保护计划，考虑一下？" 他的语气随意得像在讨论天气，却让苏晚的眼眶再次。
苏享接过另一杯咖啡，在离开前最后回头："对了，你确实该换个按摩师——我刚才发现你的腰椎间盘突出己经很严重了。比如路小凤？.............." 他的尾音上扬，带着明显的暗示。
门关上的瞬间，苏晚看着手中的U盘和热饮，突然发现那个黑色工具箱还留在墙角。她拖着疼痛的脚踝走过去，发现箱子里除了一些常规按摩工具，最底层是辣椒喷雾剂和一把小巧的战术折刀............
箱盖上贴着一张便签：「周西下午三点，陈教授门诊。记得带上这个——警队报销。——苏享」
窗外，雨后的第一颗星星亮了起来。苏晚望着那颗星星，突然觉得呼吸变得前所未有的轻松。她轻轻抚摸着脚踝上的伤疤，第一次觉得，也许它们终有一天会变成勋章，而不是枷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