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别院,雨后天晴,院内茶香氤氲。
温如画坐在廊下,手捧一盏温茶,轻轻地吹着。
她身前摆着一堆朝廷急奏,全是送给摄政王的。
可她家那位摄政王殿下,却窝在屋内,躺在榻上看……育儿经。
“孩子胎教不能听鼓曲,容易躁动。”
“你这几天别老放《破军令》,影响胎性。”
她噗嗤笑了:“那你昨晚自己练剑,劈得我胎儿都抖三下。”
“我没练剑,我是在给他示范未来的身世宿命。”
她一边翻卷宗,一边摇头:“摄政王的儿子还没出生,就要被你拉去练十八般兵器……你疯得真早。”
他凑过来,手轻轻覆在她微凸的肚皮上,声音低柔:
“我疯,只疯给你看。”
“这世上若真有什么值得我疯魔入骨,大概只有你和……我们这未出世的小鬼。”
温如画心里微热,却还没来得及回答,一名亲卫急匆匆地冲入庭院。
“王爷、王妃,京中传来急报!”
“太后下旨,召王爷三日内回朝——并要求王妃同行!”
两人一怔。
温如画缓缓坐首:“太后忽然召我,是因何事?”
亲卫低头,声音有些迟疑:“据传……朝中弹劾王爷擅权过重,而太后……欲请前朝长公主,辅佐新帝。”
“而那位长公主,正是……”
他顿了顿。
“昔日王爷的未婚妻——白月长公主。”
温如画手中茶盏,“啪”地一声碎在地上。
——
京城,三日后。
王府马车缓缓停在皇宫外。
温如画身着浅烟色宫装,腰身被细绸束起,怀胎五月仍气质婉约,眼神冷静。
萧御寒站在她身旁,周身气场凛冽。
文武百官分列两侧,谁都不敢第一个开口。
但最中央,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缓步而来。
白月长公主。
她着一袭白金绣凤长袍,头戴金步摇,眼神温柔中透着高高在上的从容,淡淡地扫过温如画。
“原来你就是她。”
“如画姑娘。”
“失礼了,应该称你一声——摄政王妃。”
温如画淡然一笑:“长公主客气。”
白月微微一礼,语气温柔却带着隐含的审视:
“听闻妹妹聪慧,机敏过人,还怀有龙种,实乃朝堂之福。”
“只是本宫素来不喜争宠之人……怕你不懂宫规,误了国事。”
温如画笑意不减:“我虽不懂宫规,却知分寸。”
“争宠?”她轻轻摸了摸肚子,“王爷他宠我,是我争来的吗?”
白月脸色微变。
萧御寒冷冷开口:“她不需要争,我本就是她的。”
百官一惊。
白月却稳住情绪,轻声开口:“摄政王,如今新帝年幼,国政动荡,陛下与太后皆担忧你专权过重,恐致朝纲不稳。”
“太后有意,欲让本宫辅政,代你掌印半年。”
温如画一挑眉。
这是要削权。
萧御寒淡笑:“我倒想看看,朝中百官,谁赞同你执政。”
白月缓缓转头,望向百官。
朝中重臣齐齐下跪,齐声呼道:
“恳请摄政王让位辅政,交权于前朝长公主白月殿下!”
“以安天下人心!”
轰然一片,声震殿宇。
温如画却慢慢走出几步,声音不疾不徐,却穿透人心:
“你们这些人,当年北漠兵临城下,是谁身披战甲、以一敌千,救了满城子民?”
“是我夫君。”
“如今他只想护妻养崽、隐退山林,你们却逼他交权,怕他不再为你们挡刀吗?”
她手抚腹部,声音陡然提高:
“今日若他交权,明日是不是要让我儿出家为僧?!”
“你们要斗朝堂,行!那就别拿我肚子里的孩子做棋子!”
她双膝一跪,首面朝堂!
“我温如画,挺着五月之身,在此立誓——若摄政王被贬,我即削发还俗,永不复朝!”
百官哗然!
白月眼神一颤,脸色变得极其难堪。
太后闭目,叹息一声:“罢了。”
“摄政王暂留,白月辅佐,不得干政。”
——
回府后,温如画扶着腰,累得瘫坐下。
萧御寒亲手喂她糖水,脸上虽冷,眼里却是心疼:
“下次别这么冲动,吓死我了。”
她仰头喝完一整盏,懒洋洋靠在他怀里:“我那不是冲动,我那是替你争权。”
他叹气:“你想权做什么?我们逃去南疆,种田不香吗?”
她撇嘴:“那要不你当田主,我做田妻?”
“你管地,我管你。”
他捏了捏她的鼻尖,声音低笑:
“这倒是……最合我心意。”
可两人都不知道——
就在当晚,白月长公主于宫中密室,焚烧旧年册子,盯着一本泛黄的册子,喃喃自语:
“如画……你抢走的,不只是他。”
“我失去的,也要你一点点还回来。”
镜头缓缓拉远,卷宗上的字迹依稀可见:
《冷宫弃女·温如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