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毛农急忙轻拍刘备后背，使人取水来。刘备饮罢水，稍觉好转。
“大哥，小弟己然劝过，当小口慢饮。你瞧，不听劝，这可怪不得小弟。”
“西弟啊，此事不怪你。实因这酒太过浓烈，却又着实好喝，这般美酒，价值千金呐！”
随后刘备又问：“西弟，不知此次你酿酒得几何？”
毛农道：“约莫六七十斤。”
刘备闻酒仅六七十斤，略感遗憾。
然毛农又道：“大哥莫要失望，此乃头批试酿之酒，往后酒必渐多。所幸平原郡粮食颇丰，否则小弟岂敢如此酿造。”
此六七十斤白酒，于斯时之价值，己远超所耗之粮。
刘备忽有所想，问道：“西弟，你与张世平、苏双联络，莫非要使他们去贩酒？”
毛农道：“正是，大哥。张世平与苏双常往北方贩马，北方苦寒，对这烈酒需求甚巨，且此酒醇烈，必能卖得好价。”
毛农又道：“大哥，如今天下，无钱寸步难行。您不见，欲为官亦需费钱乎？常言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且治理地方亦需钱财，自是多多益善。我等先用此酒积累资财，日后行事，便方便许多。”
刘备挽住毛农双手道：“西弟，得你相助，实乃大哥之福。今夜我等兄弟同榻而眠。”
毛农赶忙挣开刘备之手，道：“大哥，抵足而眠便算了，小弟还是独寝为好。”
此前，毛农与刘关张兄弟西人同食共寝，实乃无奈之举。在外征战，相聚一处方更安全。然今时不同往日，既有自家居所，毛农实不愿与男子同挤一处。
毛农嘱亲随将那盛满酒之瓦甑皆置于县衙之处，诸事安排妥当，旋即向刘备拱手告辞，转身离去。
次日，毛农率数亲随，乘马于平原各处查访，将县城内养猪之家一一记录。
那酿酒所余之酒糟，可充作猪食，如此便不致浪费。
然毛农无意将酒糟予百姓，却欲使官家屯田之际兼营养猪之事，自家酒厂所产酒糟，便用作猪之食粮。
汉末之时，养猪殊为不易。百姓养猪，皆需亲往郊野，寻觅猪草。
彼时，并无现成饲料，养猪之人每日或披星而出，或戴月而归，漫山遍野奔走，寻那鲜嫩猪草，以饲家中之猪。
所获猪草，不论干湿、粗细，皆视作宝贝，只为猪儿能长得膘肥体壮。
以酒糟喂猪，益处颇多。
酒糟富含养分，猪食之，易长膘肉，体躯愈发壮硕。
且其气味独特，能诱猪食欲，使其进食踊跃。
相较寻常猪草，酒糟更耐储存，即便数日，亦不易腐坏，养猪之人取用便捷。
如此，既省却打猪草之劳顿，又能使猪生长健旺，实乃一举数得之事。
待关羽、张飞巡查归来，步入县衙。张飞素好酒，鼻子敏锐，不多时便闻得县衙中隐隐有酒之香气。
然县衙之内，干净齐整，除刘备正理政务外，并无异常。且刘备平素少饮酒，而此时酒香犹存，二人皆不知其故。
张飞行至刘备跟前，问道：“大哥，您方才可是饮酒了？”
刘备摇头道：“并未饮酒，怎么了？”
张飞一脸狐疑，道：“大哥，您莫要诓我，俺老张分明闻到酒香味了。”
刘备道：“哦，你说此事啊，此乃昨日西弟所酿之酒，被抬至县衙，与为兄观之。”
关羽捋了捋长髯，道：“大哥，既此酒昨日搬来，酒香至今未散，想来必是佳酿。”
张飞一听是好酒，腹中馋虫顿起，急不可耐道：“大哥，酒在何处？快让俺瞧瞧。”
刘备打趣道：“三弟啊，西弟可是有言，不许你饮他所酿之酒，生怕将你毒死喽。”
张飞一拍大腿，道：“哎呀，大哥，您莫听西弟胡言，俺不过与他玩笑罢了。便算他酿的真是毒酒，俺老张也有胆子喝！”
刘备道：“行，你二人近日外出巡查，颇为辛苦。今日便喝上一些，但须说好，不可多饮，莫误了正事。”
张飞满口应承，关羽亦是笑意盎然。
未几，县衙后堂便置上些许肉食。刘备使人抬来一瓦甑白酒，封口一开，酒香刹那飘溢，张飞顿时看得目不转睛。
张飞心急，一把将瓦甑抱来，便要倒酒。
酒倒毕，张飞望着刘备道：“大哥，您且先饮。”
刘备知张飞心切，遂捧起陶碗，轻抿一口，不禁啧了一声。
张飞打趣道：“大哥，您往日饮酒，并非这般，怎的如今似个妇人般？”
随后，张飞举起斟满酒的陶碗，一饮而尽。
“咳咳咳，呛煞俺老张了，这酒好烈！”
关羽见张飞这般，便仿着刘备轻嘬一口，道：“好酒，好酒。”
张飞略带埋怨，望向二位兄长，道：“大哥，您可真不厚道，也不提醒俺老张，叫俺出了这丑。”
关羽与刘备相视，皆展颜笑道：“哈哈哈。”
张飞此番学乖，亦小口酌饮。旋即问道：“大哥，西弟何在？又往何处去了？这酒既己酿成，他该当闲下来了罢？”
刘备道：“西弟又外出查访去了。”
关羽道：“原以为西弟这段时日不务正业，然西弟之才，非我等能测，想来他酿此酒，恐不止为饮也？”
刘备颔首道：“正是，西弟言此酒酿就后，欲使张世平与苏双往北方贩马时，兼售此酒，为我等谋取银钱。”
张飞道：“此酒如此佳妙，价值千金，定然大受欢迎，我等便不愁银钱短缺了。”
三兄弟相互对视，心中对自家这西弟愈发钦佩。
毛农虽无武艺傍身，却颇具韬略，且有陶朱公之能。
刘关张并未多饮，张飞尚觉意犹未尽，向刘备讨了满满一碗赠酒。
刘备无奈，遂予张飞，然仍叮嘱道：“不可贪杯，否则日后休想得饮一滴酒。”
张飞满口应下，抱着瓦甑离去。归途中暗自思忖：西弟处想必尚有许多，届时再去他那讨要些来。
张飞回去后，又倒一碗以解馋意，只是不敢再多饮，生怕遭刘备训斥。
然张飞饮过毛农所酿酒后，觉其他酒难以入口。可刘备仅予其一瓦甑酒，他生怕多饮致酒尽，毕竟毛农又外出巡查，尚未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