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的梆子声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仿佛迷失了方向一般,在这朦胧的氛围中,相府朱门前却早己跪倒了一片人。
柳氏身着素衣,头发散乱,额角上还结着昨夜留下的伤痂,她面色苍白如纸,双眼布满血丝,显得憔悴不堪。她双手高高捧着一只紫玉镯,将其举过头顶,那紫玉镯在晨光的映照下,泛着一层淡淡的死气,仿佛失去了生命力一般。
“昭儿啊!求求你救救你父亲吧!”柳氏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着说道,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顺着脸颊滑落。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随时都可能倒下。
原本就十分热闹的长街上,此时更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人们都伸长了脖子,踮起脚尖,想要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站在人群中央,手中紧握着那只玉镯,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就在我刚刚接过玉镯的瞬间,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停在了人群之外。那马车装饰得极为奢华,车身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车轮上也镶嵌着宝石,显然是三皇子府的座驾。
与此同时,一辆青色小轿也停在了不远处。轿帘微微掀起,露出了里面坐着的人。我定睛一看,竟然是御史台的官员。他的目光如鹰隼一般锐利,首首地刺向柳氏那颤抖的脊背,仿佛要透过她的身体看到她内心的恐惧和不安。
"姨娘可知这镯子的来历?"我声量不高,却压住满街喧哗。翡翠递来药杵,鎏金杵头突然弹开利刃。玉镯断裂的脆响惊飞檐雀,夹层里飘落的砒霜药方,被风卷着贴上柳氏惨白的脸——纸角"沈月容乳名"的批注,墨迹还是新的。
"不!这是栽赃!"柳氏尖叫着扑向碎玉,三皇子的玄色披风却挡住去路。他剑尖挑起半张烧焦的纸:"夫人在找这个?"残页上北狄狼旗徽记清晰可见,正是昨夜从祠堂暗格搜出的通敌信。
满场哗然中,我抖开贵妃寿礼的锦盒。百鸟朝凤绣屏背面,血线绣着沈相画押的证词。北狄使臣的狼牙耳环突然晃动,他指着绣屏惊呼:"这狼纹!是二王子妃的印记!"
沈月容的轿辇就在这时冲进人堆。她发间九尾凤钗还没戴稳,使臣己掀开轿帘:"请太子妃露右肩一观!"金线云纹帛被"刺啦"撕开,靛蓝狼头刺青在阳光下狰笑——与绣屏上的纹路分毫不差。
"容儿!"柳氏的哀嚎被御林军的锁链声淹没。皇上抓起案头白玉镇纸,却砸中沈月容眉心。血线蜿蜒过她新敷的铅粉,滴在明黄圣旨上:"罪妇沈柳氏即刻绞刑,沈月容赐白绫..."
暴雨突至时,三皇子在马车里展开密信。怜月娟秀的字迹爬满纸页:"太子欲借北狄之手除沈相,明日午时三刻,西郊乱葬岗。"我着玉镯碎片,断口处黏着褐色药渍——正是当年掺进母亲安神汤的砒霜残渣。
五更鼓歇,诏狱传来消息。柳氏用白绫绞断了狱卒的脖子,血书在墙上画出边关十二要塞。而她齿间咬着的翡翠耳坠,正是贤妃当年赠我母亲的及笄礼。
"好一出连环计。"三皇子将耳坠按进地图缺口,边关布防图豁然完整,"沈相这老狐狸,到死都在给太子铺路。"
宫门轰然洞开,太监尖嗓刺破雨幕:"圣上有旨!太子妃沈氏即刻入冷宫!"沈月容凤冠坠地,东珠滚进泥泞。她突然扑向我,发簪里淬毒的银针却被贵妃赐的玉如意挡下。
"姐姐救我..."她瘫在血水里抓住我裙角,"当年你娘的砒霜...是太子逼我..."
我俯身掰开她手指,将半块虎符塞进她染血的掌心:"妹妹留着防身。"符上獠牙状的凸起,正抵着她心口刺青的狼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