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书桌上,将那半张药方照得透亮。
沈惊鸿拿着放大镜,仔细看着药方背面的“七皇”二字。朱砂的颜色己经有些发暗,但笔画间的力道,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熟悉感。
这字迹……和她母亲的笔迹,竟有几分相似。
难道这药方,是母亲亲手写给七皇子的?
她又拿起那枚“靖”字玉佩,放在药方旁边比对。玉佩上的“靖”字,笔画刚劲有力,和药方上的字迹截然不同,倒像是个男子写的。
“靖”……是七皇子的字吗?
沈惊鸿记得,皇家子弟都有自己的“表字”,大皇子叫“明远”,三皇子萧景琰叫“子瑜”,但从未听说过七皇子萧玦的表字是什么。
“招财,”沈惊鸿扬声唤道,“去把那本《皇家族谱》拿来。”
招财很快取来了族谱。沈惊鸿翻开“皇子”那一页,一行行看过去:
“皇长子,萧景,字明远……”
“皇三子,萧景琰,字子瑜……”
“皇七子,萧玦,无表字……”
无表字?
沈惊鸿皱起眉头。皇家子弟,无论嫡庶,到了一定年纪都会由皇上赐表字,七皇子怎么会没有?
难道“靖”字,是他自己取的?
正想着,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极轻的响动,像是有人踩断了树枝。
沈惊鸿立刻吹灭蜡烛,闪身躲到门后,手里紧紧攥着一把剪刀。
是谁?
是柳姨娘的人回来报复?还是……七皇子派来的?
窗外的声音消失了。过了一会儿,沈惊鸿听见院门外传来招财的声音:“谁啊?这么晚了……”
没有人回答。
沈惊鸿屏住呼吸,悄悄从门缝里往外看。只见月光下,一道黑影一闪而过,消失在院墙后。
那人身形颀长,穿着一身黑衣,动作快得像猫。
“小姐,没人。”招财走进来,手里拿着一盏灯笼,“许是野猫吧。”
沈惊鸿没说话,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往外看。院墙上,留着一个淡淡的脚印,旁边还掉着一片叶子——是“紫珍珠”多肉的叶子。
七皇子萧玦!
他来过!
沈惊鸿的心跳得飞快。他深夜潜入侯府,是为了什么?是为了那半张药方吗?
她转身回到书桌前,借着月光重新拿起药方和玉佩。忽然,她发现玉佩的小孔里,似乎卡着什么东西。
她用针小心翼翼地挑了挑,挑出了一小片极薄的纸,纸上用炭笔写着两个字:
“药引”。
药引?
沈惊鸿的心猛地一跳。难道这张药方,还缺了最重要的药引?
而这个药引,和母亲的死有关?和七皇子有关?
她将纸片收好,又拿起那半张药方,忽然注意到被撕掉的边缘,有一个极细微的齿痕,像是被人用牙咬过的。
是谁撕了药方?是母亲自己,还是别人?
无数的疑问,在沈惊鸿的脑海里盘旋。
母亲和七皇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母亲的死,是不是和这张药方有关?
柳姨娘说的“母亲的债”,到底是什么?
七皇子深夜潜入侯府,是为了药方,还是为了她?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沈惊鸿的脸上,她的眼神里,既有疑惑,又有坚定。
无论真相有多危险,她都必须查下去。
因为她隐隐觉得,母亲的死,侯府的劫难,甚至她的重生,都和这些秘密脱不了干系。
而那个藏在暗处的七皇子萧玦,或许就是解开这一切谜团的关键。
她将药方和玉佩小心地收好,吹熄了最后一盏灯。
黑暗中,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萧玦,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到那时,她一定要问清楚,这所有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她不知道的是,院墙外的老槐树上,一道黑影正静静地站着,左眉骨的疤痕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手里捏着那片“紫珍珠”叶子,看着沈惊鸿的窗户,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惊鸿……”他轻轻念着这个名字,声音轻得像风,“有些真相,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说完,他纵身一跃,消失在夜色中。
只留下那片紫珍珠叶子,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像一滴凝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