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食堂,西红柿炒鸡蛋的香味扑面而来,肚子咕噜噜响了起来,马主任加快步子。
小舅子又开小灶,他有口福了。
原以为这个点没人了,谁知道还有外人在,马主任愣了一下,看看小舅子,再看看“外人”姜天川,最后把视线落到两人争抢的盘子上。
想到今早大家都在谈论的“妹妹亲自种的西红柿”,马主任懂了。
他沉下脸:“厨房的油、盐、锅、灶都是厂里的财产,你们这是公器私用!”
马主任平时总是乐呵呵的,胖嘟嘟的身材加上笑眯眯的脸,让他看上去格外好说话,可一旦他板起脸,那压迫感一下就出来了。
姜天川脸色不好看。
听到马主任声音的那刻,他就知道今天要完。
私下开小灶大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闹到厂领导面前那就不能轻易了了。
别说他手上这盘西红柿保不住,他和方圆的工作能不能保住都难说。
不想连累方圆,姜天川上前一步就要把事情揽下来。
方圆快他一步,憨厚的脸上堆满了笑意:“主任您误会了,我们这是在试新菜呢。”
“小川一首夸他家种的西红柿不错,我让他拿过来试试,味道合适的话,就留做新菜给工人们换换口味……”
方圆给了姜天川一个眼神,示意他别紧张,随后又偷偷朝马主任眨眼睛。
别以为他没看见,姐夫一双眼睛从进门开始就没离开过那盘西红柿炒鸡蛋。
马主任配合着方圆的话缓和了脸色:“你们有心了。”
方圆继续拍马屁:“主任您工作到这个点,您才是辛苦了!”
“大家都是为了厂里,我今天托大做回主,这盘西红柿炒鸡蛋,我们仨分了。”
姜天川没想到方圆会站出来,心里有些感动,只是听着方圆的话,又觉得哪里奇怪。
视线在马主任和方圆之间来回打转,两人脸上表情一个赛一个的自然,根本看不出什么。
他压下怀疑。
好像……现在这个场面也不错,借着一盘西红柿炒鸡蛋和马主任打好关系,到时候卖他水果顺理成章,说起来还是他赚了。
想着,姜天川变了脸:“一首听说财务科的马主任最是认真负责,今天可算是见识到了,主任您辛苦了,您多吃点。”
他动作利索地抢过盘子,给马主任分了一大盘西红柿炒鸡蛋,特地分的西红柿多,鸡蛋少。
西红柿常见,鸡蛋珍贵,可看着碗里大半的西红柿,马主任竟也没说什么。
姜天川心里的怀疑再次冒了出来。
马主任没意识到自己小心思快要暴露了,此时的他全身心都放在吃食上,以他多年的吃货经验,这道西红柿炒鸡蛋之所以这么,完全是因为西红柿。
他迫不及待尝了一口,果然,西红柿的味道比他想象的还要好,马主任眼睛发亮,埋头干饭。
方圆喜滋滋吃着分到的西红柿炒鸡蛋。
一个菜三个人分,到他碗里也就两口的量,可他满足的很,今天能吃两口,明天就能吃两碗……嘿嘿嘿。
马主任吃得很快,吃完掏出帕子擦了擦嘴,有些意犹未尽。
“西红柿口味确实不错……不过我听说这是你妹妹种的,厂里上百号人,你妹妹一个人供应不过来吧?供货的事我再考虑考虑……”
姜天川点头,这本就是一个说辞,他也没指望能成。
而且,他算是看明白了,方圆之所以说是试菜,一是为了不落人口实,二是……他看出马主任嘴馋了。
啧,这两人关系肯定不一般!
姜天川无语,早说是自己人啊,刚刚吓他一大跳。
马主任话锋一转:“不过,我看你妹妹也不容易……这样,你手里还有多少西红柿,我和你换,就当是帮衬工人家属了。”
姜天川:“……”
妹妹种的西红柿他都没吃够呢,换什么换!
见他不说话,马主任有些急。
他自己是个吃货,他儿子也继承了他爱吃这一点,可偏偏有个毛病,爱吃但挑食。
天一热那小子就不爱吃饭,最近胖脸瘦下去不少。
想到儿子,马主任语气殷切几分:“你别不好意思,关心工人家属是我应该做的,缺什么跟我说,我一定帮你弄来。”
马主任都这样说了,姜天川自然不好拒绝,他道:“您客气了,都是自家种的,您喜欢就拿去好了。”
话是这么说,可最后,姜天川也只是抠抠搜搜给了马主任三个西红柿。
……
马主任兜里揣着西红柿回了家。
妻子方暖愁眉苦脸,看到他就抱怨:“儿子不吃饭,你也不着家,一天天的没个省心的……”
马主任亮出西红柿:“喏,我这不是想办法去了吗,”他朝着沙发上的小马喊了声:“儿子,等着,爸给你露一手。”
小马恹恹地看了眼,西红柿啊,没兴趣。
然而,等到马主任炒好一盘西红柿炒鸡蛋,小马己经乖乖坐到了餐桌前。
嗅着空气中的菜香味,方暖感觉自己又饿了,可是儿子好不容易想吃饭,她不能和儿子抢。
小马食欲大开,就着西红柿炒鸡蛋连吃三碗饭,汤汁也被他舔的一干二净。
看着沙发上吃的肚子滚圆的儿子,方暖总算露出笑来。
马主任当机立断,下楼,冲到姜天川的宿舍,强行把剩下的西红柿包圆,并且开启了预订。
自行车票有些烫手,姜天川发懵,一会儿的功夫发生了什么?
他知道妹妹亲自种的西红柿很珍贵,可再怎么珍贵也只是西红柿,怎么就让主任下血本了。
马主任才不管他怎么想:“票你拿着,还想要什么跟我说……但是记得西红柿一定要给我留着啊!”
马主任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离开。
盯了手里的票足足有三秒,姜天川猛拍大腿。
哎呀,之前柠柠不就是说的卖蔬菜吗,他还说没人会买,可人这不就自己找上门了。
姜天川兴奋了,把票塞进信封,迅速写了封信找人送给安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