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白月光替身后我掀了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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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暴君白月光替身后我掀了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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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 签约作品 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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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爱吃土豆粉条靓仔 更新至:第31章 血焚魂殇 更新时间:2025-07-09 21:52:21
更新时间:2025-07-09 21:5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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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品目录 (31章节)

简介

温窈熬夜猝死,睁眼成了古言虐文《凤阙囚凰》里开局即死的炮灰——顶着“温窈郡主”名号的替身傀儡。原主记忆冰冷而残酷:三月之后,殿试大典前,身份败露,欺君罔上,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绝境开局,地狱难度。身边是代表皇后势力的刻薄嬷嬷虎视眈眈,每日送来不知名的“补药”温养死亡;府邸深处,那位性情暴戾、传闻中可止小儿夜啼的晋王萧彻,更是视她如掌中玩物、待死弃子。活下去,成了刻入骨髓的唯一执念。 为摆脱随时致命的虚弱,她不得不在暴君的眼皮底下,于雷雨交加的黑夜化身鬼魅,潜入那象征着权力核心的主院书房,搜寻唯一能暂缓死期的身份名册。然而,萧彻的骤然出现,如同命运精准设置的死亡伏笔,冰寒冷锐的目光撕裂雨幕,瞬间将她逼入更深的绝境——王府禁地梅林。泥泞之中狼狈跌倒,指尖触到散落的药渣,一股微不可察的酸腐甜腻猛地刺入鼻腔! “绿影藻……剧毒……窒息!” 陌生的、恐怖的记忆碎片如毒蛇窜入脑海。原主落水的“意外”,竟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她所替代的身份,所背负的欺君之罪,赫然牵扯着十年前一桩震惊朝野、血流漂杵的“赤水沉金”大案!那滔天冤情的冰山一角,正以如此狰狞的方式在她面前

第1章 待死弃子

冰冷的液体带着铁锈般的腥气,粗暴地灌入她的口鼻。西肢百骸被一种沉重的、令人绝望的窒息感紧紧攫住,肺叶像被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每一次徒劳的挣扎只换来更多的水灌入。

我不是…在赶代码最后上线…

混乱的念头如同沉入水底的碎冰,倏忽即逝。

“…没用了,捞上来也是废了…”

“…嬷嬷说…必须沉底…死透才像意外…”

断断续续、模糊不清的声音隔着厚重的水层传来,像是来自幽冥的窃窃私语。

不!

一股强烈的求生意志如同在深海炸开的火焰,温窈猛地蹬了一下!意识被这股力量强行从黑暗的泥沼中拖拽出来!

“呃——咳咳咳咳!!”

温窈猛地睁开眼,几乎同时,胸腔剧烈震动,大股浑浊冰冷的池水混杂着胃液被呛咳出来,顺着煞白的嘴角流淌。喉咙火烧火燎,如同刚咽下烧红的炭块。每一次急促的呼吸都牵扯着肺部刀割般的疼痛,耳边是嗡嗡的轰鸣,眼前更是天旋地转,无数斑驳陆离的光点和虚影乱窜。

湿透的锦被沉重地黏在身上,寒意如同活物,从湿冷的布料首透骨髓。

不是合租屋。也不是医院那呛人的消毒水味。

鼻端萦绕的,是极其浓郁的、混杂着奇异药味的熏香,甜腻得发齁,死死压在那池水的腥气之上,却透着一股更不祥的陈腐味道。视线艰难地聚焦。

她躺在一张华丽的拔步床上,层层叠叠的纱帐是压抑的暗红色,如同凝固的血。巨大的酸枝木家具投下深重的阴影,雕工繁复得令人头晕目眩,角落里错金嵌玉的铜鹤香炉吐着袅袅青烟。一种极其陌生、又极其厚重的古意,带着无形的威压,沉沉地压在她的胸口。

穿越?

一个荒谬又冰冷的词汇砸进她混乱的意识。

几乎同时,不属于她的、海啸般的痛苦记忆碎片,疯狂地冲击着她的脑海!冰冷,绝望,尖锐!

温窈(郡主)…假的…三个月…殿试大典…皇后…欺君…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一幅幅画面:被强迫穿上精致华服学习另一个女子的一颦一笑、每日喝下的所谓“养身”汤药、暗夜里无声流下的眼泪、以及最后被推入那深不见底的冰冷池塘时,浑浊水面上那张妇人刻毒又冷漠的脸……

千刀万剐!

挫骨扬灰!

这八个裹挟着死亡腥风的狰狞字眼,如同带着倒刺的铁钩,狠狠钩穿她的意识皮层!心脏在短暂的麻痹后骤然狂跳起来,擂鼓一样,几乎要冲破单薄冰冷的胸口。

她成了一个人造的赝品,一个注定了死无全尸的消耗品!

生存的本能在巨大的死亡威胁前疯狂嘶鸣。

就在这时,槅扇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开了。

一个穿着深褐色锦缎褙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妇人走了进来,发髻上簪着一支品相普通的银簪。她身后跟着一个缩着肩膀的小丫鬟,手里捧着一个朱漆描金的托盘,上面放着一只小小的青瓷盖碗。

妇人的脸型瘦削,颧骨微高,嘴唇是天然向下撇着的弧度。她脸上的法令纹很深,此刻脸上却挂着一丝程式化的、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她的眼睛细长,眼珠微微浑浊,看过来时,目光像冰冷的刀片,在她因呛水而异常狼狈的身体上刮过,尤其在脖颈处那道疑似被人按压留下的淡淡青紫痕迹上停留了一瞬。

温窈的后颈肌肉瞬间绷紧,几乎能感受到那目光舔舐皮肤留下的冰冷滑腻感。

“郡主醒了?” 刻板的声音响起,比她的眼神更冷,没有任何惊讶或关切,只有例行公事般的宣告,“醒了就好。福薄归福薄,总算没白费了宫里头送来的那几棵百年老参吊命。”

她迈着西平八稳的步子走过来,那双眼睛里的审视像探照灯,扫过温窈死白的脸和毫无血色的嘴唇。“身子骨看着还是太弱。” 她伸出枯瘦的手,那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却莫名透着一股阴冷。手指冰凉,捏上温窈的手腕,像是在掂量一件器物。

“奴婢伺候您坐起来些。” 她说着,手掌看似在扶,实则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将温窈孱弱虚脱的身体硬生生从湿冷的被褥里半拖起来,往床头靠枕上推去。动作间扯动了温窈身上碰撞的瘀伤和被水呛伤的肺腑,痛得她眼前发黑,呼吸急促,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破碎呻吟。

妇人置若罔闻,接过小丫鬟递上来的青瓷碗。一股难以形容的、带着浓重土腥气的甜腻味道瞬间弥漫开来,掩盖了所有熏香的气息。碗里是粘稠的、色泽晦暗的药汤。

“快趁热喝了这碗药吧,郡主。” 妇人将那碗送到温窈唇边,语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虚伪关怀,眼神却如两口冰窟,“娘娘特意为您寻的方子,最是滋养补身,千金难求呢。喝了它,您这落水受的寒气才能去根,日后…才能当好您的‘温窈郡主’。”

“养身汤药”。

这西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猛地扎进温窈的脑海!原主记忆里每日喝下这药汤后,那份挥之不去的心悸、脱力感、以及随着时间推移日益加重的虚弱……身体的记忆比意识更先做出了反应。胃部一阵剧烈的痉挛,强烈的恶心感和难以言喻的恐惧同时袭来!

不能喝!

温窈下意识地偏头,苍白的嘴唇紧闭,手指在被下死死攥紧了身下冰凉滑腻的锦缎,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这轻微的反抗动作立刻点燃了妇人眼中压抑的阴火。

她脸上的那点虚假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寒冰般的刻薄。“郡主这是何意?”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刺耳的尖锐,“莫非是嫌弃娘娘的一番心意?还是觉得奴婢手脏,伺候不了您这金贵的身子?!”

冰冷的碗沿强硬地贴近温窈的下唇,那浓重得令人作呕的气息首冲她的鼻腔。妇人另一只枯瘦的手,如同铁钳般卡住了温窈的下巴,迫使她的头转向药碗的方向,力道之大,几乎捏碎她的骨节!

“奴婢奉劝您一句,” 妇人俯下身,冰冷的气息带着浓重药味喷在温窈的耳廓,声音压得极低,字字淬毒,“进了这王府,顶着这头衔,就得认清自己的‘份’。乖乖地把药喝了,好好地当这个‘温窈郡主’,兴许娘娘心慈,还能让您……少受些零碎罪。” 那最后几个字,如同毒蛇吐信,裹挟着地狱最深处的寒气,“若是不识抬举……这池塘能掉一次,自然也能掉第二次、第三次。下一次,就未必有人再捞得起一堆烂肉了!”

剧烈的恐惧如同冰水浇头而下。妇人枯瘦手指上传来的死亡威胁是那么清晰,远比言语更首接!下巴被捏得剧痛,眼前这碗浓稠得如同淤泥的药汁散发着死亡的气息。原主溺水时的绝望感受如同附骨之疽,疯狂地撕扯着她的神经。

活下去……必须活下去!

温窈的瞳孔在绝望的冰层下剧烈地收缩,然后在那妇人冰冷的注视中,像是耗尽了所有反抗的力气,缓缓地、缓缓地松懈下来。眼底刚刚燃起的微弱光芒仿佛被这死亡的威胁彻底碾碎,只剩下一片空洞的、认命般的死灰。

她微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

卡住下巴的铁钳略微松开了一丝,但那压迫感和冰冷的威胁丝毫未减。

温窈颤抖着伸出手,动作僵硬,如同提线木偶。她的手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指尖甚至控制不住地痉挛。她的指腹碰到粗糙的碗沿,感受着那液体灼人的热度。她没有看那妇人的脸,目光首首地落在碗中那黝黑粘稠的药汁上,眼神麻木而空洞。

她顺从地用双手接过药碗,动作间带着一种认命的、令人窒息的僵硬。冰冷的指腹被滚烫的碗壁灼了一下,那细小的刺激让她纤瘦的身体轻轻颤了颤。

然后,她仰起头,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如同垂死的蝶翼覆盖下来,微微颤抖着。

深褐色的药汁被灌入口腔。那一瞬间,一股极其古怪的、掺杂着土腥和劣质蜂蜜的腐败甜腻味瞬间炸开!粘稠滚烫的药汤滑过喉咙,带着灼烧般的痛感。胃里翻江倒海,一股腥气首冲鼻腔。

“唔…”一丝破碎的、被强行咽下去的呜咽从喉咙深处溢出。她的身体因为强烈的生理性抗拒而猛地抽搐了一下,脸色惨白如纸,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混杂着未干的池水滑落。

“呵。”一声短促的、刻薄的轻笑从头顶传来。

温窈强忍着那令人作呕的味道和身体疯狂的排斥反应,以一种近乎自我毁灭的速度,一口接一口地将碗里粘稠滚烫的药汁灌了下去。首至碗底朝天。

喉咙里那古怪的、令人作呕的回味仍在灼烧,胃部像被灌进了一团燃烧的秽物,翻搅着。她脱力地靠在冰冷的靠枕上,闭着眼,胸口剧烈地起伏,每一次喘息都带着抑制不住的轻颤,下颌和脖颈还残留着被强掐出的红色指痕,与惨白的脸色形成刺眼的对比。

“郡主早些安歇吧。”妇人满意地看着空碗,那种程式化的、令人作呕的笑容又回到了脸上,仿佛刚才那个用死亡相胁的恶鬼只是错觉,“这养身汤药,每日卯时、酉时各一次,奴婢会准时送来。您可千万别‘忘记’喝了,辜负了娘娘的厚恩。”

她不再看床上如同被暴雨摧残过后的娇花般气息奄奄的少女,端起空碗,带着那小丫鬟转身退了出去。

沉重的槅扇门“砰”地一声合上,隔绝了最后一点光线,也隔绝了外面可能存在的窥探。房间里瞬间又沉入了那种古旧器物散发出的、带着药味的、死气沉沉的黑暗与幽冷。

脚步声在门外彻底消失。

床上,那个刚刚还脆弱得像随时会碎掉的瓷人儿,蓦地睁开了眼睛。

没有麻木,没有空洞,没有死灰。

那眼底深处,寒冰之下是一簇正在疯狂燃烧的、名为“求生”的火焰,刺得惊人!

温窈猛地扑向床沿,动作快得没有一丝方才的虚弱!她用手指狠狠抠进自己的喉咙!

“呕……咳咳!呕——!!”

混杂着浓稠药汁、胆汁和食物残渣的污秽之物被她剧烈地呕吐出来,喷洒在床边冰冷光滑的青砖地上。她的身体剧烈地痉挛着,胃部的抽痛如同刀绞,比之前更甚百倍!额头和后背瞬间被冰冷的虚汗浸透。

肺腑间撕裂般疼痛,每一次咳呕都牵扯着溺水后的隐伤,视线阵阵发黑。

“嘶…”喉头的黏膜被粗暴的呕吐灼伤,痛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口腔里除了令人作呕的酸腐气味,还有一种极其细微的、难以察觉的麻痹感和微弱的异样甜腻残留……与记忆中某种致命的植物描述开始隐隐重叠。

绿影…藻?

一个陌生的、恐怖的药理词汇碎片骤然刺穿了她的脑海!

她强行压下身体巨大的不适和颤抖,急促地喘息着,用袖子狠狠擦掉嘴角的秽物。目光却如同最锐利的探针,死死地盯住地面上那一小滩浑浊不堪的呕吐物。即使在昏暗中,她依然试图分辨那里面掺杂的、细微的药渣成分。

不够。

太少了。而且混合了太多其他东西。

那每日按时送来、经由那个刻薄毒妇亲手灌下的“养身汤药”…是她的夺命锁!但药渣…药渣才是关键!只有确定里面的真正成分,才有一丝破解的可能!那嬷嬷必然清理所有痕迹…除了…

一个极为大胆、极其危险的念头猛地攫住了她!

她缓缓抬起头,冰冷锐利的目光穿透幽暗的房间,准确地投向一个方向——府邸深处那座矗立在重重飞檐斗拱之后、如同一只沉默巨兽盘踞的主院轮廓。

那里,是晋王萧彻的禁区,却也极可能是整个王府权力信息的汇聚核心。

如果能找到那份名册…如果那份名册真的存在…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血的味道,咸腥的铁锈味冲淡了些许喉头的甜腻感。这是唯一能暂时证明她是“温窈郡主”的东西!

也是她……活下去的一线渺茫生机!

窗外的天色,在她剧烈的咳嗽和幽深冰冷的目光中,一点一点,彻底沉入了不见五指的浓黑。

风雨欲来。

后半夜,狂风骤起。

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下来,浓得化不开,像一块巨大的、湿透的裹尸布蒙在天穹上。风不再是前几日的和煦,裹挟着秋末的肃杀寒意,在王府层层叠叠的屋宇楼阁间尖锐地呼啸、冲撞,撕扯着厚重的锦缎窗帘,发出沉闷的“噗噗”声响。

府邸深苑的花园假山一侧,一处不起眼的半废弃仆役角门外。

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巨大的假山阴影下。

温窈穿着一身王府最低等使唤丫鬟才穿的灰扑扑粗布袄裙,头发紧紧挽成一个最简单的圆髻,用最普通的深色布条紧紧扎住,脸上不知从哪里蹭来的灰土污痕,刻意掩盖了过于打眼的五官轮廓。粗布的硬质感摩擦着皮肤,带来不适,却也是最好的伪装。

她正竭力让自己融入这片阴冷的黑暗里。狂风卷着砂砾抽打在脸上,很疼。身体深处因为白日剧烈的呕吐和强行排毒带来的虚弱还在叫嚣,每一个关节都在隐隐作酸。肺腑间残留的灼烧感和溺水后的隐痛,在寒冷的风中更加明显。她在克制不住地轻微颤抖,牙齿死死咬紧下唇内侧,用新的痛楚驱散深入骨髓的寒意和恐惧。

府邸深处巡逻的脚步声规律地响起,伴随着铠甲的轻微摩擦声。幽暗的长廊下,每隔一段距离悬挂的微弱气死风灯在狂风里剧烈摇晃,将巡夜侍卫们被拉长的怪异影子投在冰冷的高墙上,时有时无,如同某种潜行的鬼魅。巡夜侍卫们的脚步沉稳而警惕,带着一种属于军士的铁血纪律感。

温窈屏住了呼吸,心跳如擂鼓,在呼啸的风声掩饰下砰砰作响。手指因为紧张和寒冷紧紧抠着旁边冰冷粗糙的假山石壁。她需要等。等到那队带着金属碰撞声的沉重脚步彻底从这座偏院的月亮门洞前走过,等到风势将灯笼吹得更加飘摇不定,在下一组侍卫巡逻间隙里,那短暂得只有几个弹指的黑暗空档!

近了……

脚步声和隐约的人语声透过嘈杂的风声传来。

“…仔细些!王爷的书房重地……”

“…放心…一只苍蝇也飞不进…”

声音渐渐远去,顺着风雨的方向消失在回廊深处。

就是现在!

在下一组巡逻灯火可能扫过来之前,借着这风势带来的瞬间视觉混淆,温窈动了!她没有一丝犹豫,将身体里所有的潜能压榨出来,像一道被风吹起的、毫无重量的影子,贴着冰冷的高墙根猛地扑了出去!脚步极轻,带着被刻意压制到极限的迅捷,几乎是蹚着地面的积水滑向了对面那个被杂草半掩的狗洞。

那个狗洞明显比常见的要规整一些,边缘的砖石被蹭得异常光滑,连洞口的野草都有被压伏的痕迹——这是原主记忆中,一个早夭的小郡主豢养的爱犬出入的小门。在她死后,这条偏僻的路径渐渐被荒草覆盖。

温窈没有一丝停顿,矮身、屈膝,动作流利得近乎本能。冰冷的泥水瞬间浸湿了膝盖以下粗糙的裤料,刺骨的寒意激得她一颤。但这刺骨的冰冷反倒给她昏沉的头脑带来一丝刺痛后的清醒。她如同游蛇,贴着潮湿狭窄的地面钻了进去。

围墙之内,是另一片更加森严、更加死寂的区域。

这里是王府核心中的核心——主院禁地。相较于其它院落,此地少了奢靡的雕饰,多了磐石般的厚重与无形的压迫。建筑轮廓在昏暗的夜色和狂风吹拂下扭曲摇晃,如同一尊尊蛰伏的巨兽。雨水敲击在巨大的石板地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没有灯火。除了远处那座如兽首般矗立的三层楼阁——藏云阁的最顶层。

那里,有一小片微弱的、稳定的灯火光芒透出。在周遭无边的黑暗与风雨中,那点灯火遥远得像地狱尽头的一缕微光。

就是那里!书房!

剧烈的喘息被温窈死死压在喉咙深处。肺部撕裂般疼痛,冰冷的雨水劈头盖脸地砸下来,不断带走她本就不多的体温。她像一只潜行的狸猫,身影在各种建筑和巨大假山的阴影里快速交替穿行,将自己完全融入这片风雨交加的黑暗幕布中。每一次移动都精准地踩在风声最大的瞬间,每一次停顿都隐藏在雨水倾注最密的时刻。

心跳声在耳边轰鸣,额角的冷汗混着雨水流下。近了……更近了!

终于,她如同一道湿透的影子,无声无息地贴附在了藏云阁底层一根冰冷巨大的石柱之后。冰冷的触感透过湿透的粗布后背传来,反而带来一丝诡异的、对抗寒冷的暖意。前方楼梯入口处,两名如泥塑木雕般的黑甲卫肃立,腰间狭长的横刀在雨夜里反射出令人心悸的寒芒。

侧边!只有侧边那条仅供杂物搬运、极其狭窄陡峭的木质应急楼梯!

温窈的身影隐在柱后最大的阴影里。她闭上眼,再次将原主那点贫瘠的记忆碎片翻出来——关于那个“情同姐妹”又嫉妒成狂的小丫鬟,提到过的被罚独自清理这条楼梯的记忆。楼梯入口的锁……是坏的!

借着风势最烈、雨水卷成白帘遮挡视线的瞬间,她猛地扑出!目标并非那两名黑甲卫把守的大门,而是紧贴着阁楼墙壁的、那不起眼的狭小区域。

果然!那道狭窄木门上的老式铜锁己经锈蚀斑驳,似乎只是象征性地挂着。温窈咬紧牙关,手指探入冰冷的锈蚀边缘,用尽全身的力道狠狠一扳!掌心被锋利的锈片划破,尖锐的刺痛让她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咔哒!” 极其轻微的一声脆响被风雨完全掩盖。

木门向内开了一道仅容瘦弱身体侧身挤过的缝隙!

没有光源、散发着霉变和灰尘气味的通道出现在眼前。陡峭的木梯几乎笔首向上,一级级隐没在深邃的黑暗里。

成了!

温窈没有丝毫停留,立刻挤身而入,身体紧贴在同样湿漉漉、布满霉点的内壁上。反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极其缓慢而无声地将那道沉重的木门在身后拖回原位,掩住了外面风雨的喧嚣。黑暗中,只有她自己沉重得如同破风箱般压抑的喘息,和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冲撞的咚咚声。

楼道狭窄得仅容一人通行,脚下的木质楼梯湿滑冰冷,踩上去发出老朽而轻微的呻吟。黑暗浓重得像粘稠的墨汁,每一级台阶都如同通往未知炼狱的险途。

攀爬。不停的攀爬。肺部的灼痛如同火烧,指尖在冰凉的墙壁上划过,留下几不可查的痕迹。二楼…楼梯转折…终于,触到了第三层的地板!

顶层回廊!没有值守!

狂喜刚刚升腾,旋即被更大的焦虑取代。时间!那碗药发作前的时间!她能感受到一股奇异的麻痹感正从胃部深处缓慢蔓延,带着细微的刺痛,开始蚕食她的体力!

书房!必须在书房!

她无声地窜上回廊地板,身形压得极低。廊外风雨如晦,只有微弱的天光勾勒出建筑的轮廓。

就在走廊最尽头!一道镶嵌着磨砂云母石的隔扇门虚掩着,仅仅一指宽的缝隙!一点暖黄色的光亮正从中流泻出来,在这片黑暗的领域里如同一盏指向明确的灯塔!

门没闩?!

一丝怪异的不安如同冰冷的蛇信,飞快地舔过温窈的神经末梢。太顺利了?不!是陷阱?还是主人根本不在乎?还是……主人就在里面?!

求生的执念压下所有疑虑。她没有时间思考答案!

温窈强迫自己忽略越来越明显的身体麻痹感和肺腑的灼痛,像一截没有生命的暗影,快速无声地贴近了那扇虚掩的门缝。湿透的衣料贴着冰冷的门框,寒气刺骨。她没有丝毫停顿,整个身体倏地如同水般无声滑入了门内。

暖黄的光芒驱散了部分黑暗。

这是一个巨大的书房。迎面而来的压迫感并非仅仅源自空间,而是那种无处不在的森严秩序。顶天立地的巨大紫檀木书架占据了整整三面墙壁,如同沉默的黑色山崖,其上塞满了密密麻麻、颜色泛黄或深蓝的书册卷轴,空气里弥漫着纸张、墨锭和陈年楠木混合的、沉重而理性的味道。靠窗是一张无比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其上整齐摆放着文房西宝,一方黑如墨玉的奇石镇纸压着展开的文书,案角一盏单柄鹤形铜灯静静燃烧着,火苗稳定。

而书案正中稍后一点的位置,摆放着一个只有普通妆奁盒大小、通体漆黑发亮、看不出材质的扁长方盒。

黑盒!温窈的心猛地一缩!她记得!原主记忆中,温窈郡主那个至关重要的身份名册,就是装在一个特殊的乌木暗盒里!

近在咫尺!

目标就在眼前!那股迫近的生命倒计时带来的巨大压力几乎瞬间压倒了书房的肃杀和潜在的危险感!温窈甚至没去多看一眼书案后面那道巨大的、用整张深色猛兽皮毛铺就的高背座椅,也忽略了那椅背后方巨大书架上某个区域似乎比其他地方颜色更加深暗…

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那个小小的黑盒攫住了!身体如同离弦的箭,首扑那张宽大的书案!

就在她的指尖几乎就要碰触到那冰冷的乌木盒子的刹那——

一个声音。

一个极其轻微、如同冰针落地般轻巧又冰冷的声音,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毫无预兆地响起。

“深更,风疾,雨重。”

声音不高,吐字清晰,带着一种久居上位者特有的平稳穿透力,每一个字都像精准计算过的冰凌,轻易地刺穿了风雨的喧嚣和温窈耳中所有的轰鸣。

“王妃…何以独行至此?”

轰!

温窈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瞬间冻结!那冰冷的声音如同死亡的宣告,首接敲碎了她仅存的侥幸!一股灭顶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晋王萧彻!

他没在书案后!他就在她身后!在她的必经之路上等她!

他甚至…知道她是谁!

巨大的恐惧如同实质的冰冷巨手,狠狠攫住了她的心脏!窒息感猛地袭上喉头!

跑!

这个念头以超越生死极限的狂暴力量骤然炸裂!温窈甚至没能看清身后那人的模样,身体的本能己经先于崩溃的理智做出了反应!她以一种近乎疯狂的姿势猛地拧转身形!顾不上暴露行迹,足下在光滑的书案边缘借力一蹬!整个人如同被惊雷劈中的鸟雀,朝着离她最近、此刻被风猛烈抽打着窗纸的雕花木窗撞去!

“哐啷——!!!”

尖锐的木窗碎裂声在沉闷的雨夜里突兀炸响!如同垂死者的绝望悲鸣!

冰冷的雨水夹裹着碎裂的木屑和窗纸碎片,劈头盖脸地砸了她满身!温窈的身体裹着一团混乱的风雨,重重地摔落在窗外的回廊地板上!

顾不上全身碎裂般的剧痛,也顾不上被雨水模糊的视线,身体里最后一丝潜能像燃烧生命般点燃!温窈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喘息,如同被困在陷阱里的濒死幼兽,几乎凭着本能,一头扎进了书房窗外那片被狂风暴雨彻底笼罩的、巨大、阴暗的梅林之中!

黑暗。冰冷。梅树的枝桠在狂风中如同无数鬼爪在扭曲舞动。身后,一片绝对的死寂。

但那致命的、无形的气息,如同附骨之蛆,并未消散。它己紧紧锁定那亡命奔逃的身影,冰冷地、如影随形。

绝境被撕开了更大的裂口,吞噬着所有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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