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慵懒地穿过琉璃窗格,在暖阁光洁的晶石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里浮动着双生树蜜蕊的甜香,混合着新出炉的蜜糖酥饼的暖香,织成一张让人昏昏欲睡的网。
沈微斜倚在铺着厚厚雪绒的软榻上,手中捧着一卷闲书,眼皮却有些沉重。
昨夜被某个“贪得无厌”的人以“检查赤苗藤长势”为由折腾了大半夜,此刻倦意正浓。
她刚想阖眼小憩,腿上一沉,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就拱了进来。
小团子萧灼像只找到暖窝的小兽,手脚并用地爬上软榻,熟练地将自己塞进母妃怀里。
心口那颗红豆大的赤苗芽蹭着沈微的衣襟,发出满足的细小嗡鸣。
他手里还紧紧攥着半块被捏得有些变形的蜜糖晶球,嘴角沾着亮晶晶的糖屑。
“母妃,困困…”小家伙奶声奶气地嘟囔,小胖脸在她颈窝里蹭了蹭,带着甜丝丝的奶香。
沈微的心瞬间软成一滩蜜水,放下书卷,指尖轻轻梳理着儿子柔软的发丝,柔声道:
“困了就睡,母妃抱着。”
暖阁里静谧安详,只有小团子逐渐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沈微也放松下来,下巴抵着儿子的发顶,意识渐渐模糊。
就在这时,一道高大的身影悄无声息地笼罩下来,带着熟悉的清冽气息。
萧凛不知何时处理完事务回来了,他褪去了外袍,只着一身玄色单衣。
赤瞳落在榻上相拥而眠的母子身上,眸底锐利尽褪,只剩下化不开的温软。
他放轻脚步走近,并未惊扰。
目光在儿子睡得红扑扑的小脸和妻子恬静的睡颜上流连片刻,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无比真实的弧度。
他俯下身,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先是拨开儿子额前沾了点糖屑的碎发。
指腹在那颗安稳的赤苗芽上极轻地碰了碰,感受到那平稳的脉动,才满意地收回手。
接着,他的视线落在沈微微微敞开的领口下,那若隐若现的银苗藤蔓上。
藤蔓似乎也感知到他的靠近,懒洋洋地舒展了一下,在细腻的肌肤上勾勒出柔和的银光。
萧凛眸色深了深,俯首,一个带着蜜糖清甜和独属于他气息的吻,轻轻印在沈微光洁的额角。
温热的触感让沈微眼睫微颤,只是无意识地往他的方向偏了偏头,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将怀中的小团子搂得更紧。
萧凛无声地笑了。
他并未上榻,而是极其自然地坐在榻边脚踏上,背靠着软榻,长臂一伸,便将榻上的一大一小都虚虚拢在自己的保护圈里。
他随手拿起沈微刚才放下的书卷,翻看起来,姿态慵懒闲适。
暖阁内只剩下书页翻动的细微声响,和一大一小两道交织的、安稳的呼吸声。
阳光正好,蜜香浮动,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凝固,只剩下岁月静好的安然。
不知过了多久,小团子萧灼在睡梦中扭了扭身子,小嘴吧嗒了两下,似乎梦到了什么好吃的。
沈微也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正好对上萧凛望过来的视线。
他不知看了她多久,赤瞳里映着她的身影,专注而温柔。
“吵醒你了?”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磁性。
沈微摇摇头,目光落在靠坐在脚踏上的男人身上,心口涌起一股暖流。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放在榻沿的手背。
萧凛立刻反手握住,干燥温暖的掌心将她微凉的手指包裹住,十指相扣。
“怎么坐这儿?”她小声问。
“收‘护苗税’。”萧凛面不改色,拇指在她手背上暧昧地了一下,
“本王亲自坐镇,保你们母子安眠,这税…收点暖手费不过分吧?”
沈微失笑,指尖在他掌心挠了挠:“强词夺理。”
怀里的小团子似乎被父母间细微的动静扰到,哼唧了一声,小脑袋又往沈微怀里钻了钻。
沈微连忙轻轻拍抚他的背。
萧凛看着儿子依赖的模样,眼底笑意更深。
他微微倾身,越过沈微,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极其小心地捏了捏儿子睡得热乎乎、软乎乎的脸蛋。
“小告状精睡得倒香。”他低声调侃,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宠溺。
或许是父王的“骚扰”起了作用,小团子终于悠悠转醒。
他揉着惺忪的大眼睛,先看到母妃温柔的笑脸。
再一转头,就看到了坐在脚踏上、正含笑看着他的父王。
“父王!”小家伙立刻清醒了大半,残留的睡意被兴奋取代。
他挣扎着从沈微怀里坐起来,张开小短手就朝萧凛扑去,
“抱抱!”
萧凛稳稳接住这颗人形小炮弹,将他抱坐在自己结实的大腿上。
小团子立刻像只八爪鱼一样缠住父亲,心口的赤苗芽欢快地蹭着父亲的胸膛,发出更清晰的嗡鸣。
“父王,讲故事!”萧灼仰着小脸要求,大眼睛亮晶晶的。
萧凛挑了挑眉:“故事?行啊。
就讲…从前有个小馋猫,晚上偷偷数蜜糖晶球,结果数着数着就睡着了,口水流了一枕头…”
“父王!”小团子立刻涨红了脸,小手捂住萧凛的嘴,
“不许说!坏蛋父王!”
沈微看着父子俩闹作一团,萧凛一边轻松地躲着儿子毫无章法的“攻击”,一边故意用低沉的声音继续“爆料”,惹得小团子又羞又急,咯咯首笑。
她脸上的笑意也愈发温柔,心口那株银苗藤蔓似乎也感知到这份纯粹的欢乐,舒展得更开,散发出宁静柔和的光芒。
暖阁内,笑声与蜜香交织,阳光将三人的影子拉长,温柔地重叠在一起。
双生树在窗外轻轻摇曳,银华与赤芒无声交汇,仿佛也在为这满室的甜蜜与暖意,无声地唱着赞歌。
这便是萧凛心中,比焚天谷所有晶髓加起来,都要珍贵万倍的宝藏——
他的家,他的暖,他甘愿用所有力量去守护的、永不枯竭的蜜糖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