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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诡异邀约
雨水敲打车窗的声音像无数细小的指节在叩门。
颜书瑶把手机亮度调到最高，第七次核对邀请函上的地址。电子屏幕的冷光映在她脸上，衬得皮肤泛着尸检照片般的青白色。短信最下方那个没有署名的落款正在渗血——不是比喻，纸质邀请函上暗红色的墨水真的在缓慢扩散，形成蛛网状的血丝，爬向她捏着信纸的指尖。
"师傅，还有多久到影宅？"她抬头时，发现后视镜里司机的眼睛没有反光。那对浑浊的眼球像被磨砂玻璃封住的标本，正以十秒一次的固定频率眨动。
司机喉结滚动的声音粘稠得像拔开红酒塞。"第三个弯道。"他说话时下唇裂开一道细缝，露出粉色的牙床，"槐树林会认人。"
车灯突然暗了一下。在那一瞬的黑暗里，书瑶看见挡风玻璃上趴着个苍白的人形，湿漉漉的长发像水草般贴在玻璃表面。等她惊喘着打开手机闪光灯时，那里只剩下几道蜿蜒的水痕，正以违背重力的方式向上爬行。
计价器跳动的红色数字突然卡在166.6。最后一个"6"像被掐住脖子的蝌蚪，剧烈抽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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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树林在吞咽。
书瑶拖着行李箱走进林间小径时，腐叶层立刻发出湿滑的吮吸声。手电筒的光柱像被什么无形之物啃噬，照不出三米就被黑暗消化殆尽。树皮上布满纵向裂纹，随着她的经过一开一合，露出内侧鲜红的纤维层，如同无数张饥渴的嘴。
她突然僵在原地——前方五米处的树干上，钉着个褪色的布娃娃。那娃娃左眼是纽扣做的，右眼却是一颗真实的眼球，瞳孔正随着书瑶的呼吸节奏收缩。更可怕的是，娃娃身上的碎花连衣裙和她童年丢失的那个玩偶一模一样，连裙摆的草莓污渍都分毫不差。
"这不可能..."书瑶倒退两步，后腰撞上某个冰凉的东西。
转身时，她看见整片槐树的枝丫都扭曲成手臂的姿势，干枯的指尖轻轻摇摆，仿佛在演奏无形的乐器。手电筒突然熄灭，黑暗中响起细碎的脚步声，像是几十个赤脚的孩子正绕着她转圈。有冰冷的小手擦过她的脚踝，留下黏液状的指印。
当灯光重新亮起时，所有树干都转向了她的方向。树皮上的裂纹组成同一句话："瑶瑶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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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宅的大门在流血。
青铜门环被铸成婴儿手掌的形状，掌心有个正在渗血的针孔。书瑶举起门环的瞬间，那个小孔突然扩张，露出布满血丝的眼白。她惊叫着松手，门环撞击木门的声音不像金属，而是某种肉质品的闷响。
开门的男人瘦得像具医学院标本。"颜作家。"他的微笑让颧骨皮肤绷出骨骼轮廓，"我是林世诚。"当他伸手接过行李箱时，袖口露出腕部缝合线的痕迹，针脚细密得如同精致的手术。
大厅里的空气稠得能嚼出腥味。水晶吊灯每个灯泡里都蜷缩着黑影，随着书瑶的经过突然集体翻身，露出惨白的脸。她刻意避开那些肖像画，但余光仍捕捉到画框里的影子在自主移动——有个穿旗袍的女人正把手指插进自己的眼眶。
"您的房间在镜廊尽头。"管家的声音像生锈的录音带。这个自称周姨的女人走路没有声音，因为她的脚尖始终离地三厘米。书瑶注意到她后颈衣领下藏着第二张嘴，正用珍珠般的细齿咀嚼一缕黑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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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号房的钥匙齿纹组成一个词：祭品。
书瑶反锁房门后，发现门把手内侧缠着几根长发——和她昨天早晨梳头上掉的那撮发量相同，发梢分叉的角度都分毫不差。浴室镜面布满蛛网状的裂纹，但当她伸手触碰时，那些裂纹立刻重组为一张尖叫的人脸。
浴缸里的热水呈现诡异的粉橙色。书瑶踏入水中的瞬间，排水口突然涌出泡沫，组成她母亲临终前的面容。"他们在地下室等你..."泡沫嘴唇开合时散发出防腐剂的味道。水面下有什么东西擦过她的小腿，留下三道灼热的抓痕。
裹着浴巾出来时，书瑶僵在了原地——书桌上的钢笔正在自动书写。笔尖刺破纸面，刻出深深的凹痕："看看窗外"。
她颤抖着拉开窗帘。雨水倒流的窗玻璃外，十几张惨白的脸贴在对面建筑的每个窗口，它们同步扬起嘴角，露出林教授标志性的骨骼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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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送来的晚餐在啜泣。
银质餐盘里，五分熟的牛排随着心跳频率渗出血水。书瑶用叉子拨开配菜时，发现土豆泥里埋着半片人类指甲，月牙部位有颗褐色的痣——和她右手无名指的特征完全吻合。
红酒在杯子里形成漩涡，中心浮起一颗玻璃珠大小的眼球。当她惊恐地打翻酒杯时，泼洒的酒液在地毯上组成两个血字：快逃
床头柜突然传来震动。抽屉自动滑开，里面躺着个八音盒，正在播放走调的《摇篮曲》。盒盖上镶嵌的照片里，五岁时的书瑶站在影宅门前，被一个没有面孔的女人牵着手。
"这不可能..."书瑶抓起照片的瞬间，整张床突然下陷半米。床底传来湿哒哒的咀嚼声，有什么东西正用牙齿刮擦床板，节奏和她童年磨牙的习惯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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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尖叫声响起时，所有镜子都开始流血。
书瑶跌跌撞撞冲向房门，却发现猫眼里嵌着颗充血的眼球。透过它看到的走廊上，管家周姨正西肢反折着爬过天花板，后颈那张嘴不断张合，念叨着："第七个祭品..."
她转身想找其他出口时，突然被镜中的景象钉在原地——里面的"书瑶"没有跟随她的动作，而是正在用碎玻璃片划开自己的手腕。鲜血顺着镜面流下，组成一行歪斜的字：
"我们终于把你骗回来了"
真正的恐怖在下一秒降临。镜中人突然扑出镜面，腐烂的双手掐住书瑶的脖子，在她耳边甜蜜地低语："该交换了，亲爱的。"
在意识沉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秒，书瑶看见自己的双手正慢慢变成镜中那个腐烂的版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