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王的读心小厨娘

第44章 藏履桂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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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战王的读心小厨娘
作者:
强的一批
本章字数:
9366
更新时间:
2025-07-07

晨起的桂花露还凝在叶尖时,萧玦就醒了。林晚还蜷在被褥里,发梢蹭着他的袖口,呼吸轻得像羽毛。他僵着身子不敢动,指尖悬在她发间,心里的话却沉得像块铅:【今日要入宫...该怎么跟她说...】

灶房的甜酒蛋刚冒热气,林晚就掀了被角坐起来,揉着眼睛看他往灶膛添柴。“今日怎么起这么早?”她声音带着初醒的哑,目光落在他叠得整齐的青布袍上——那是去年镇上裁缝给做的,料子挺括,是他为数不多能穿去见人的衣裳。

萧玦往灶里塞柴的手顿了顿,火星子溅在灰里,明明灭灭。“前几日托王掌柜修的刨子该取了,顺道去趟市集。”他说得含糊,耳尖却悄悄红了,心里的谎像薄冰:【骗她了...可实在不知怎么开口...】

林晚没再追问,只是盛甜酒蛋时多放了颗桂圆,推到他面前:“多吃点,路远。”她的指尖碰到他手背,温温的,“早去早回。”

他望着碗里圆滚滚的桂圆,喉结滚了滚。她总是这样,什么都不问,却什么都懂。那些藏在柴屑里的慌张,缠在红绸上的犹豫,她大约早从他漏风的心声里听了去。

入宫的路铺着青石板,秋阳把影子拉得老长。萧玦攥着袖袋里的木牌——是昨晚连夜刻的,巴掌大的桃木,一面刻着团桂花,一面刻着个“安”字。指腹反复着刻痕,心里的话颠来倒去:【若真回了朝堂,她一个人在家...夜里起夜会不会怕?柴房的木料得码得再稳些,别让潮气浸了...】

宫墙高耸,朱门铜环在日头下泛着冷光。内侍引着他穿过抄手游廊,远远听见太和殿的朝鼓声,沉闷地撞在心上。他曾是这宫墙里的人,三年前因遭人构陷贬为庶民,才在这江南小镇寻得一隅,原以为这辈子就守着柴房的刨子和廊下的她,安稳度日。可上月北境急报传来,外邦铁骑己踏过三关,朝中竟无可用之将——皇上终究还是想起了他。

太和殿的金砖冷得硌脚。皇上坐在龙椅上,鬓角添了些霜白,目光落在他身上时,带着沉缓的期许:“萧玦,北境告急,朕知你己归隐,可国难当头,你愿再披甲胄吗?”

殿内静得能听见香炉里的灰簌簌落下。萧玦望着阶下的阴影,那里曾映过他年少时的锋芒,也刻过被贬时的狼狈。可此刻涌上心头的,是北境流民的哭嚎(那年他随军戍边,见过的),是城墙上斑驳的箭痕,是昨夜林晚数着桂花时轻声说的“这世道太平,真好”。

他猛地叩首,额头撞在金砖上,发出闷响:“臣,愿往。”

声音不高,却带着斩钉截铁的沉。皇上松了口气,龙椅上的身影仿佛都舒展了些:“好!三日后卯时,点兵出发。”

退出太和殿时,日头己过中天。宫墙的影子斜斜切过地面,像把锋利的刀。萧玦攥紧了袖袋里的桃木牌,指节泛白,心里的话碎得像被踩过的桂花:【三日后...怎么跟她说...她会不会怕?】

回镇时,暮色己漫过石桥。林晚正站在院门口等他,蓝布裙沾了些桂花,手里攥着他早上忘带的帕子。看见他回来,她眼睛亮了亮,快步迎上来:“刨子修好了?”

他嗯了一声,不敢看她的眼睛,只盯着她发间的木梳——那把嵌着琥珀桂花的木梳,在暮色里闪着温润的光。“进...进屋说。”

灶房的油灯亮起来,照着梁上悬着的桂花干。萧玦蹲在灶前添柴,火光照着他紧绷的侧脸,半天没说一句话。林晚坐在小板凳上剥栗子,壳子咔嚓响,忽然轻声问:“皇上,是让你回朝堂吗?”

他添柴的手猛地一顿,火星子窜起来,燎了燎他的袖口。“你...你怎么知道?”

“猜的。”她把剥好的栗子塞进他手里,掌心温温的,“早上听见你心里念‘北境烽火’,还念‘城防图’...你以前,是当兵的吧?”

他望着掌心的栗子,喉结滚了半天,才哑着嗓子嗯了一声。“外邦...快打到雁门关了。”

“哦。”林晚应着,往他手里又塞了颗栗子,“那是该去的。”

萧玦猛地抬头,撞进她清亮的眼睛里。那里面没有怨,没有慌,只有像秋阳般暖融融的理解。“你...你不怕?”他声音发颤,心里的话像被水泡过的棉絮,又沉又软:【我走了,谁给她煮甜酒蛋?谁帮她劈柴?夜里起夜,再没人跟着她了...】

林晚笑了笑,伸手碰了碰他的脸颊,指尖划过他紧绷的下颌线:“怕什么?怕你打不赢?”她故意歪着头,眼里闪着狡黠的光,“我听镇上老兵说,你以前在北境,一箭能射穿三只雁呢。”

他愣住了。那些被他刻意掩埋的过往,她竟早就从他漏风的心声里拾掇齐了——他曾在梦里念过戍边的篝火,念过同袍的名字,念过雁门关的雪。

“三日后走?”她问。

“嗯。”

“那明日得把柴劈够了,”她站起身,往灶膛添了把柴,火光映得她侧脸发红,“我一个人劈不动。”

“我...我让王屠户家的小子帮你...”

“不用。”她打断他,转身从柜里翻出个布包,塞进他手里,“这个你带着。”

布包里是晒干的桂花,还有两包糖——是她前日特意去镇上买的,一包红糖,一包白糖。“北境冷,煮茶时放些桂花糖,暖身子。”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些,“还有...这个。”

她解下发间的木梳,塞进他另一只手里。梳背的琥珀桂花在油灯下泛着光,带着她发间的暖香。“想我的时候,就看看它。”

萧玦捏着木梳,指腹触到梳齿圆润的弧度——那是他磨了十遍的地方。他忽然把她拽进怀里,手臂收得死紧,像要把她揉进骨血里。他没说话,可心里的话汹涌得像决堤的水:【我定会回来...回来给你刻一辈子的桂花...回来每天煮三勺糖的甜酒蛋...】

林晚靠在他胸口,听着他擂鼓般的心跳,还有那藏不住的誓言。她抬手拍了拍他的背,像安抚一只慌张的小兽:“我等你。”

等你回来,看明年的桂花开得比今年更盛。等你回来,接着给我绾那个总也绾不好的髻。等你回来,把这灶房的甜酒瓮,再添满新的酒曲。

油灯在窗纸上投下两个交叠的影子,廊外的桂花被夜风吹落,簌簌落在石阶上,像铺了层碎金。有些话不必说出口,就像有些心意,藏在木屑里,藏在糖霜里,藏在这漫漫长夜里,早就刻进了彼此的骨血里。

北境的风裹着沙砾,刮在甲胄上沙沙作响。萧玦勒住马缰时,左腿故意在马镫上虚虚搭着,指尖却悄悄攥紧了缰绳——方才突袭敌营,他追着溃兵跑了七里地,左腿发力时稳如磐石,那道三年前留下的箭伤早己结痂脱落,连阴雨天都再无半分痛感。

“萧将军,您的腿...”副将赵武跟上来,看着他被风吹起的袍角下若隐若现的旧伤处,眼里满是忧色,“方才冲锋太急,要不歇会儿?”

萧玦翻身下马的动作顿了顿,左脚落地时故意踉跄了半分,额角渗出些薄汗(其实是方才策马太急热的)。“无妨,”他声音压得低,带着刻意装出的沉滞,“老伤的余毒没清干净,动猛了就发沉,歇会儿就好。”

心里的话却像被沙砾磨过的铁:【赵武是自己人,可架不住军中眼线多...前日李御史派来的参军总盯着我腿看,若让他瞧出破绽,不定又要在皇上面前嚼舌根,说我欺瞒圣听...】

他扶着马鞍站定,指尖触到怀里的油纸包——是林晚寄来的第二封信,裹着新晒的桂花干。信里只说“门楣上的桃木牌还亮着”“王屠户家小子帮着劈了柴”,末了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甜酒蛋,旁边写着“等你回来添三勺糖”。

可他从字缝里听出的,是她夜里起夜时碰倒了桌角的油灯(信里没提,可他总梦见她摸着黑扶灯,心里念着“萧玦在就好了”);是秋雨打湿了廊下的桂花干(他仿佛看见她踮脚去收,裙角沾了泥)。这些藏在纸背的慌张,比北境的烽火更让他心头发紧。

入秋的第三场雨落时,萧玦在军帐里铺开北境舆图,指尖划过雁门关的位置——这月小胜三场,外邦退了五十里,总算能喘口气。帐外传来脚步声,是他派去江南的亲信回来了。

“林姑娘...一切安好?”他攥着笔的手顿了顿,墨滴在舆图上晕开个小点儿,像颗没长圆的桂花。

“姑娘挺好的,”亲信递上包袱,“就是前日去井边打水,差点被青苔滑了脚,幸好隔壁阿婆扶了一把。姑娘不让说,只让给您带这个。”

包袱里是双棉袜,针脚细密,袜口绣着小小的桂花——北境冷得早,她定是算着他该添厚袜了。萧玦捏着棉袜的指尖发颤,心里的慌像被雨水泡涨的棉絮:【她总说没事...可一个人在家,哪有那么多没事?那日若阿婆不在...】

帐外的雨敲着帆布,他忽然拍案:“备马,去趟驿站。”

给皇上的奏折里,他只说“北境稍安,臣念及家眷独居江南,恐遭宵小觊觎,恳请允其暂居京中驿馆”。皇上朱批回来得快,只三个字:“准所请。”

他望着那朱批,喉结滚了滚。其实哪有什么宵小?是他夜里总梦见三年前构陷他的人找到江南,梦见林晚抱着那把木梳躲在柴房里——那些藏在“余毒”背后的怯懦,说到底,是怕这乱世里,护不住他放在心尖上的那点甜。

江南的桂花落了满院时,林晚正蹲在井边洗桂花干。王屠户家的小子气喘吁吁跑来说:“林姑娘,京里来的官差,说...说萧将军让接您去京城呢!”

她手里的竹筛晃了晃,桂花干撒在青石板上,像碎金。抬头时,正看见两个穿着驿卒服饰的人站在院门口,手里捧着个眼熟的木盒——是萧玦临走前刻的,装着十几块“安”字桃木牌。

“萧将军说...”为首的驿卒刚要开口,林晚却笑了笑,指着廊下的竹篮:“我早收拾好了。”

竹篮里是叠好的蓝布衫,装着桂花糖的陶罐,还有那把嵌着琥珀的木梳——她知道他定是不放心,那些藏在军报里的“北境风大”,藏在亲信带回的“军中安稳”背后,是他夜里翻来覆去念的“晚晚一个人怕不怕”。

坐驿车的路走了七日。越往北,风越冷,林晚就着车窗缝往外看,见着官道旁的枫树红得像火,忽然想起萧玦心里念过的“雁门关的秋,枫叶比血还红”。

到京中驿馆时,暮色刚漫过朱漆门。林晚刚下车,就撞见个熟悉的身影——萧玦穿着常服,青布袍的袖口沾了些风尘,正站在台阶下搓手,左脚在石板上轻轻碾着,像是站不稳。

“萧玦。”她唤了声。

他猛地回头,眼里的慌还没藏住,左脚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像是怕她看出异样。“到...到了?路上累吗?”他走上前,想接竹篮,手伸到一半又缩回去,扶着自己的左腿,“刚在帐里处理军务,走快了些,腿有点沉...”

心里的话却像被风吹散的雾:【方才听见驿卒说她到了,从营里跑过来的,足足三里地...可千万别让她瞧出我腿好了...】

林晚看着他发红的耳尖,没戳破,只把竹篮递过去:“不累,驿车稳当。”她的指尖碰到他手背,温温的,带着跑急了的热,“你看,我把桂花糖带来了,晚上给你煮茶。”

他接过竹篮的手紧了紧,喉结滚了滚。帐里的烛火亮起来时,林晚坐在小板凳上剥栗子,看着他假装左腿不便,慢腾腾地往灶膛添柴。火光照着他侧脸,她忽然开口:“今日去营里,走的哪条路?”

“就...就顺着官道...”他添柴的手顿了顿,火星子溅出来,【她问这个做什么?难道看错了?】

“哦,”林晚把剥好的栗子扔进陶罐,声音轻得像风,“方才听驿卒说,从营到驿馆的官道旁,新栽了排桂树,是你让人种的?”

他猛地抬头,眼里的惊讶藏不住。那是他前几日让人种的,想着她来了能闻着桂花香,心里念过好几回“不知她会不会喜欢”,竟忘了驿卒可能说漏嘴。

“瞎...瞎种的,”他挠挠头,耳尖红透了,“北境太素净,添点颜色。”

林晚没再问,只是往陶罐里多放了勺糖。茶汤沸腾时,桂香漫了满帐,她看着他端茶碗时,左手下意识地扶了下桌沿——那是他以前腿不便时的习惯,可方才递碗给她时,右手稳得很,半点没晃。

她捧着茶碗笑,舌尖尝到甜丝丝的桂花味。有些话不必说破,就像他藏在“余毒”里的谨慎,藏在“慢走”里的欢喜,她都从那漏风的心声里听了去。

帐外的风还在刮,可烛火暖融融的,映着两个交叠的影子。萧玦看着她发间的木梳,心里的话软得像糖:【等打完这仗,就告诉她腿好了...带她去看雁门关的雪,还有江南来年的桂花...】

林晚捧着茶碗,悄悄往他碗里又添了勺糖。她听见了,那句藏在茶香里的“归期”,比三勺糖的甜酒蛋,还要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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