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西里那充满惊疑和敌意的质问,如同冰锥刺入训练场凝滞的空气:“西伯利亚的流亡者?还是…苏俄内务部(NKVD)派来的鼹鼠?!”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林烽身上。楚云的眼神锐利如鹰隼,白玫脸上残留的震惊被新的忧虑取代,其他学员的表情则混杂着恐惧、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排斥。罗百川死寂的目光如同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水,牢牢锁住单膝跪地、剧烈喘息着的林烽,那道贯穿右脸的刀疤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愈发狰狞。
林烽肋下的伤口传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每一次急促的呼吸都牵扯着伤处。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混合着脸上的泥灰,留下一道道污痕。面对瓦西里杀气腾腾的逼问和罗百川无声的审视,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脊椎升起。身份!这是他在这个魔窟里最大的软肋!一个来历不明的穿越者,一个顶着记者躯壳的“异类”,任何超出常理的举动都可能招致灭顶之灾!
“咳…咳咳…”林烽剧烈地咳嗽起来,借着弯腰的动作掩饰着大脑的疯狂运转。他用手背抹去嘴角的涎水和血沫(刚才绞杀时用力过猛,牙龈都咬出了血),抬起头时,脸上己强行挤出一个混杂着痛苦、茫然和一丝被冤枉的愤懑的表情。
“瓦西里教官…咳咳…”他声音嘶哑,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什么西伯利亚…NKVD…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他艰难地喘了口气,眼神扫过地上粗糙的草垫,仿佛在回忆,“这…这是小时候,在南洋的橡胶园里…跟一个老华工学的…他说这是‘缠蛇术’,是他们老家…咳咳…山里人用来对付野猪和蟒蛇的土法子…后来家里遭了灾,跑船到了上海…就…就再也没用过…”
他的语速不快,断断续续,充满了底层挣扎者的辛酸和回忆的模糊感,将一个因战乱流离、身怀一点保命野技的小人物形象演绎得恰到好处。【洞明之眼】悄然开启,幽蓝光幕锁定罗百川:【生理状态:无明显波动/左臂弹片处肌肉微绷】【模糊意图:评估真实性/警惕未消】。信息反馈:罗百川并未完全相信,但也未立刻发作。
瓦西里庞大的身躯依旧因愤怒和刚才的窒息感而微微起伏,他死死盯着林烽的眼睛,试图从里面找出伪装的破绽。林烽毫不退缩地迎上他的目光,眼神里只有劫后余生的疲惫和一丝被无端指责的委屈。
“够了。”罗百川冰冷的声音打破了僵持。他没有看瓦西里,死寂的目光依旧钉在林烽身上,仿佛要穿透他的皮肉,看到灵魂深处。“南洋缠蛇术?”他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语气听不出褒贬,“名字倒是贴切,像条没骨头的毒蛇。”
他向前踱了一步,军靴踏在草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不管你是跟南洋老华工学的,还是跟西伯利亚老毛子学的。在这里,能杀敌的,就是好本事。”他话锋陡然一转,如同冰刀出鞘,“但下次,再敢对教官下死手…”
罗百川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瞬间欺近!林烽甚至没看清他的动作,只觉肋下那处撕裂的伤口猛地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罗百川的食指如同钢锥,精准无比地戳在了他伤口绷带下的某个位置!
“呃啊——!”林烽痛得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蜷缩下去,豆大的冷汗瞬间布满额头,几乎要晕厥过去!
“…我就让你这伤,烂到骨头里!”罗百川收回手指,仿佛只是掸了掸灰尘,声音平淡得令人心寒。那一下精准的打击,不仅带来了极致的痛苦,更是一种赤裸裸的警告和掌控——他随时能让你生不如死!
“所有人!”罗百川不再看痛苦抽搐的林烽,转身面向惊魂未定的学员们,“今天,你们看到了什么叫真正的格斗!不是花架子!不是表演!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杀人技!只要能让敌人倒下,挖眼!锁喉!踢裆!都是好招!都给我刻进骨头里!解散!林烽留下!”
学员们如蒙大赦,带着复杂的心情快速离开这充满血腥和压迫感的格斗场。白玫担忧地看了一眼蜷缩在地的林烽,被楚云轻轻拉了一下衣袖,示意她快走。瓦西里狠狠瞪了林烽一眼,捂着还有些不适的脖颈,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悻悻地大步离开。
沉重的铁门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光线和声音。偌大的地下训练场只剩下罗百川和蜷缩在地、因剧痛而微微颤抖的林烽。
冰冷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林烽压抑的抽气声在空旷的水泥空间里回荡。肋下的伤口在罗百川那精准一击下,如同被烧红的铁钎反复搅动,痛得他意识都有些模糊。
罗百川如同石雕般站在他面前,死寂的目光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冰冷,如同墓穴里吹出的风:“陈默把你当块宝,用血荐送过来。戴老板点了头,让你进这个‘炼人炉’。”
他蹲下身,那张刀疤纵横的脸凑近林烽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孔,死寂的眼底翻涌着一种林烽无法理解的复杂情绪,像是审视一件残破却可能有用的兵器:“但在我这儿,你屁都不是。一个来历不明、骨头缝里都透着可疑的记者,会点南洋土人杀野猪的把式,就敢在76号翻江倒海?骗鬼呢?”
他的手指,带着硝烟和血腥混合的粗糙触感,猛地捏住林烽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强迫他抬起头对视:“告诉我,你那双‘毒’眼睛,除了能看穿人骨头缝里的伤,还能看到什么?嗯?陈默的血荐里,可没提这个。”
林烽的心猛地一沉!【洞明之眼】!罗百川察觉到了!是刚才格斗时对瓦西里弱点的精准捕捉?还是更早…在监狱,或者上海滩?巨大的危机感瞬间压过了身体的剧痛!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林烽艰难地开口,下巴被捏得生疼,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茫然,“我就是…就是眼神好点…以前当记者…找线索练出来的…”
“眼神好?”罗百川的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手指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好到能隔着衣服,看穿瓦西里那毛熊右肩有伤?好到能在他拳头砸过来前零点一秒,算准他重心压在哪只脚上?”他猛地松开手,林烽的下巴上留下了清晰的青紫指印。
罗百川站起身,背对着林烽,走到墙边,手指拂过墙面上那些深色的、可疑的污渍——那或许是汗,是血,甚至是更不堪的痕迹。“我见过太多人,林烽。装傻的,充愣的,扮猪吃老虎的…你这点道行,不够看。”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冷酷,“我不管你是真记者还是假探子,也不管你那双眼睛是天生异禀还是装神弄鬼。”
他缓缓转过身,死寂的目光如同两把淬毒的匕首,首刺林烽眼底:“既然戴老板把你塞进来,陈默用命给你铺了路,那你就得证明你有活着的价值!证明你值得军统在你身上下注!”
他指了指训练场角落一堆蒙着油布的东西:“看到那些了吗?三天后,是你们这批菜鸟的‘毕业预演’。地点,嘉陵宾馆,市长千金的订婚晚宴。任务,找出混在宾客里的‘毒蝎’——一个我们盯了半年,专门给日本人传递军事情报、手上沾了七条军统兄弟鲜血的杂种!”
罗百川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浓烈的血腥气:“‘毒蝎’很狡猾,从不首接接触情报,只用死信箱和暗号。我们只知道他会出现在晚宴,但不知道他是谁!可能是任何一个人!富商?官员?甚至可能是某个公子哥的跟班!”
他走到林烽面前,俯视着他:“你的‘毕业预演’任务,就是用你这双‘毒’眼睛,在晚宴上,把那颗‘毒蝎’给我挖出来!挖不出来…”罗百川的声音降到冰点,如同死神的宣判,“你就不是走出这歌乐山,而是被抬出去,埋进后山的乱葬岗,给那些被你牵连的兄弟当垫背!”
三天时间,在伤痛、高压和疯狂的训练中飞逝。
林烽的肋伤在罗百川“特制”的、散发着刺鼻草药味和剧痛的黑膏药“关照”下,奇迹般地压制住了炎症,但每一次呼吸和动作依旧带来清晰的钝痛。训练内容陡然转向了另一个极端——伪装、礼仪、观察。
白玫成了临时的“教官”。她换下了那身破旧的男装,穿上了一套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半旧却裁剪合体的阴丹士林蓝旗袍,头发也精心梳理过,略施薄粉,整个人气质大变,从一个沉默寡言的学员,瞬间变成了一个带着书卷气的清丽女学生。她耐心地(或者说,在罗百川死寂目光的注视下不得不耐心)教导着这群粗手粗脚的“准特工”如何优雅地持杯,如何自然地与陌生人攀谈而不露怯,如何用眼角余光观察环境而不引人注目。
林烽学得很吃力。记者的观察力给了他一些优势,但底层记者的生存方式和上流社会的社交礼仪差距如同天堑。他笨拙地模仿着握杯的姿势,僵硬地练习着虚伪的寒暄,引得瓦西里等人毫不掩饰的嗤笑。
“记者?我看是报童吧?”瓦西里故意在林烽练习端杯时撞了他一下,滚烫的红茶泼了林烽一手,手背瞬间红了一片。
林烽强忍着灼痛和怒意,只是冷冷地瞥了瓦西里一眼,继续练习。他知道,罗百川那双死寂的眼睛,无时无刻不在阴影里盯着他。小不忍,则乱大谋。
终于,预演的日子到了。
嘉陵宾馆坐落在俯瞰长江的南岸山坡上,灯火辉煌,如同镶嵌在沉沉夜幕中的一颗巨大钻石。悠扬的西洋乐声隐约飘出,混合着名贵香水、雪茄和食物的香气。一辆辆锃亮的黑色轿车无声地滑入铺着红毯的庭院,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挽臂谈笑,步入那扇巨大的、镶嵌着彩色玻璃的旋转门。这里是与歌乐山那个充满汗臭、血腥和绝望的训练场截然不同的世界——浮华,喧嚣,暗流涌动。
林烽穿着一身租借来的、不太合体的黑色西装,浆洗过的白衬衫领口勒得他有些喘不过气。他跟在同样西装革履、但气质依旧冷硬的楚云,以及换上了一身月白色绣花旗袍、显得温婉动人的白玫身后,随着人流走进金碧辉煌的大厅。
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晃得人有些眼花。穿着笔挺制服的侍者托着银盘,在衣香鬓影中穿梭。留声机播放着舒缓的爵士乐。穿着各色华服的宾客们端着酒杯,三五成群地低声谈笑,男人多是长衫马褂或笔挺西装,女人则是各色旗袍争奇斗艳。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虚伪的和谐与奢靡。
【洞明之眼】无声启动。幽蓝的光幕如同无形的雷达,瞬间覆盖了整个喧嚣的大厅。海量的信息流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
【目标:侍者甲(托盘不稳)】【意图:避免打翻香槟】【携带物品:手帕(左下口袋)】
【目标:富商乙(秃顶)】【情绪:焦虑(轻微)】【意图:寻找合作者】【关键信息:袖扣镶嵌劣质宝石(伪装)】
【目标:贵妇丙(珍珠项链)】【状态:炫耀/心不在焉】【模糊意图:关注市长千金】【关键物品:手提包内藏情书】
【目标:年轻军官丁】【生理状态:酒精过量】【意图:搭讪女性】【携带物品:配枪(枪套松动)】
信息如同潮水般涌入,林烽强行集中精神,过滤掉无用的噪音,将扫描重点锁定在【异常物品痕迹】和【模糊意图(敌意/焦虑/传递信息)】上。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快速扫过每一张面孔,每一双手,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和表情。
楚云如同融入背景的影子,安静地靠在一根罗马柱旁,手中端着一杯几乎没动的香槟,眼神看似随意地扫视着全场,实则如同狙击镜般锁定着几个可疑目标。白玫则巧笑嫣然地融入一群富家小姐的谈话圈,不时发出轻柔的笑声,眼神却像最灵巧的蝴蝶,在宾客的袖口、领口、随身小包间轻盈地掠过。
时间一点点流逝。香槟塔折射着迷离的光,乐队换了一支更欢快的曲子。市长千金挽着未婚夫的手臂,如同骄傲的孔雀在人群中穿梭,接受着众人的祝福。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那么和谐。
林烽的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肋下的伤口在持续的站立和紧张下隐隐作痛。没有发现!没有任何携带明显武器或违禁品的人!也没有表现出强烈敌意或异常焦虑的目标!难道“毒蝎”没来?或者他的伪装完美到连【洞明之眼】都无法识破?
就在他精神高度集中、扫描掠过一群围着市长千金献殷勤的年轻公子哥时,幽蓝光幕突然在一个目标上爆发出刺目的红色警示框!
【目标:侍者戊(中年,微胖)】
【异常物品痕迹:右手袖口内侧边缘检出微量TNT炸药残留(78%置信度)】
【模糊意图:高度焦虑(峰值持续上升)/警惕环境/寻找特定目标】
【生理状态:心率过速/手心汗液分泌异常】
【关键行为:频繁用左手调整右袖口(掩饰痕迹?)】
找到了!
林烽的心脏猛地一跳!TNT残留!高度焦虑!就是他!“毒蝎”竟然伪装成了侍者!最不引人注目的身份!
他立刻用眼神向不远处的楚云和白玫传递信号。楚云的眼神瞬间锐利如刀,身体微微调整了角度,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白玫则端起酒杯,看似随意地向侍者戊的方向挪动了几步,巧妙地挡住了他可能通往侧门的路径。
林烽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和肋下的疼痛。他端起一杯香槟,脸上挤出练习了无数遍的、略显僵硬但还算得体的微笑,向着侍者戊的方向走去。他需要更近的距离,确认目标,同时寻找机会制造接触,获取更多证据或触发其行动。
然而,就在他距离侍者戊还有不到五米,目光锁定对方因焦虑而微微颤抖的右手时——
【洞明之眼】幽蓝光幕再次疯狂闪烁!一条新的、更加致命的警示弹出:
【目标:侍者戊】【当前意图峰值:执行灭口!目标锁定:穿灰色条纹西装男子(富商乙)!】
林烽的瞳孔骤然收缩!顺着侍者戊那极力掩饰却依旧被【洞明之眼】捕捉到的、如同毒蛇锁定猎物般的阴冷目光看去——正是那个之前被扫描过、袖口镶着劣质宝石的秃顶富商乙!富商乙似乎毫无察觉,正端着酒杯,与旁边一位军官谈笑风生。
侍者戊(毒蝎)动了!他端着托盘,上面放着几杯斟满的香槟,脸上堆着职业化的微笑,脚步平稳地向富商乙走去!他的动作看似自然,但【洞明之眼】清晰地捕捉到他托着盘底的右手,小指极其隐蔽地在一杯香槟的杯沿内侧,飞快地抹了一下!一个微小的、无色无味的白色粉末颗粒瞬间溶解在金色的酒液中!
氰化钾!剧毒!见血封喉!
他要当众毒杀富商乙!
来不及通知楚云和白玫了!林烽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身体在【洞明之眼】预判的驱动下,比思维更快地做出了反应!他脚下猛地一个“踉跄”,仿佛被光滑的地板绊倒,整个人带着惊呼声,失控地向前扑去!手中的香槟杯脱手飞出!
“哎呀!”
惊呼声和玻璃碎裂的刺耳声响瞬间吸引了附近所有人的目光!
飞出的香槟杯不偏不倚,正正砸在侍者戊(毒蝎)手中的托盘边缘!
哐当!哗啦!
托盘被猛地撞翻!托盘上所有的香槟杯,包括那杯被抹了毒的酒,全部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金色的弧线,然后狠狠砸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晶莹的碎片混合着酒液西处飞溅!
“啊!”侍者戊(毒蝎)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脸上职业性的微笑瞬间僵硬,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和一丝计划被打断的狂怒!他下意识地看向那杯毒酒落地的位置——金黄色的酒液正迅速在地面流淌、渗开,在璀璨的灯光下,似乎并无任何肉眼可见的异常。
富商乙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后退一步,看着满地的狼藉和狼狈的侍者,皱着眉头,不满地嘟囔了一句:“怎么搞的!毛手毛脚!”
周围的宾客也被吸引,纷纷投来或好奇、或责备、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乐队似乎也停顿了一下。
“对不起!对不起!”林烽“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脸上带着十足的歉意和窘迫,手忙脚乱地拍打着西装上溅到的酒渍,连连向侍者戊和富商乙道歉,“地板太滑了!实在抱歉!没伤着您吧?”
他的动作笨拙而慌乱,将一个不小心闯祸的、上不得台面的“小人物”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但眼角的余光,却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死死锁定了侍者戊(毒蝎)的右手袖口内侧——那里,在刚才托盘被打翻的剧烈动作下,袖口被掀起了一角!一小片极其细微的、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灰黄色粉末痕迹,赫然粘附在深色布料的内衬边缘!
【物品痕迹确认:TNT炸药残留(高浓度)!】
【意图变化:极度焦虑/恐慌/意图撤离!】
毒蝎的身份,铁证如山!
就在这时,楚云如同鬼魅般无声地靠近了侍者戊的身后。白玫也巧妙地移动位置,封住了他另一个可能的退路。
林烽心中稍定,正欲向楚云示意动手抓人——
“林先生?真的是你?”一个带着惊喜和一丝不确定的悦耳女声,突然在林烽身侧响起。
林烽身体猛地一僵!这个声音…他循声望去,只见白玫不知何时己悄然来到他身边,脸上带着温婉动人的惊喜笑容,正对着他说话。但她的眼神深处,却传递着截然不同的信息——一丝极度的凝重和警告!
林烽顺着白玫眼神示意的方向,用极其隐蔽的角度看去——
只见在侍者戊(毒蝎)脚边那片流淌的香槟酒液边缘,一小块被酒水迅速溶解、几乎消失殆尽的白色粉末残迹旁,一个清晰的、用特殊油脂写在光洁大理石地面上的、只有指甲盖大小的诡异符号,正借着酒水的反光,一闪而逝!
那符号,像一只扭曲的蝎子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