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协奏曲

羽照,千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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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深渊协奏曲
作者:
勒拉赫特使叶天痕
本章字数:
3408
更新时间:
2025-07-07

那朵巨大的云悬在连枝树顶,像块棉花糖,云隙里漏下的光落在树桠上,竟让连枝布开出了羽毛形的花。天空之境的使者们走下来时,脚踩着银辉色的台阶,台阶每级都刻着句天空的谚语,最底下一级刻着:“所有发光的,终会相遇。”为首的使者展开翅膀,翅尖抖落的五彩羽毛飘向“裁忆坊”,落在莫忘刚裁好的布上,布上立刻映出天空的模样——有会唱歌的云,有衔着星星的鸟,还有片和冥府相似的光带,只是更宽,更亮。

“这些羽毛,是天空的‘记’。”使者的声音像风铃,“我们那里的云,会记住每片土地的故事,羽毛是它们抖落的念想。”莫忘试着把羽毛绣在连枝布披风上,绣完的瞬间,披风竟自己飘了起来,带着她往云里飞,云里藏着无数透明的泡泡,每个泡泡里都有段别处的记忆:有片沙漠里的人在分最后一壶水,有片冰原上的人互相暖着手,还有个孩子在废墟里埋下颗糖,说“等春天就会长出甜”。

唐寒蓝在“裁忆坊”里添了台新的织机,机身上缠着连枝树的线和五彩羽毛,织出来的布会自己变化颜色:白天是银辉色,映着冥府的光;夜晚是星空色,缀着天空的星。有个刚从黑暗土地来的身影,选了块这样的布做衣裳,穿上时,布上突然浮现出他从未见过的画面——自己小时候在阳光下追蝴蝶,蝴蝶翅膀上的花纹,和此刻衣裳上的羽毛纹一模一样。

虚空生物的翅膀套上,多了层羽毛边。他们带着新衣裳飞过时,羽毛会留下闪光的轨迹,轨迹落地处就长出会发光的草,草叶上写着“别怕”。有个小影子飞到黑暗土地的最深处,那里的人们缩在石洞里,不敢碰任何光,他把件绣满羽毛的小袄丢进去,袄子落地的瞬间,竟自己展开,裹住个瑟瑟发抖的孩童,孩童身上的黑暗像冰一样融化,露出手里攥着的半块糖,糖纸正是连枝树的纹路。

孟婆的新饮品叫“忆羽汤”。她把五彩羽毛剪碎了和忆果一起熬,汤面上浮着小小的羽毛船,船里坐着迷你的身影,有的在磨糖,有的在写信,有的在连枝树下唱歌。有个喝了汤的身影,突然看见自己的羽毛船驶向云里,和天空使者的船撞在一起,两只船竟合成了一只,载着他的记忆和天空的记忆,往更远的光里漂。“这汤啊,是让念想串门呢。”孟婆笑着添柴,灶火里飞出几只羽毛形的火星,落在汤里,溅起甜甜的光。

引路童走进连枝树根部的门时,手杖上的羽毛穗子突然发亮,照亮了整个空间。墙壁上的记忆画面开始流动:最早的裂缝里,有颗糖在独自发光;后来,莫忘和唐寒蓝的手牵在了一起;再后来,光带连起了两岸,连枝树越长越高……画面的尽头,是片看不到边的土地,上面长着无数连枝树,每棵树上都挂着五彩羽毛,树下的身影们穿着同款的衣裳,分不清谁来自冥府,谁来自天空,谁来自黑暗土地。

“这是‘共忆之境’。”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是天空使者,“所有被羽毛照过的记忆,都会在这里扎根。”引路童回头,看见使者正把一片羽毛贴在墙上,墙上立刻多出段新画面:黑暗土地上的人们,正学着用羽毛和忆果做糖,糖香飘出画面,落在他手心里,凝成颗双色糖,一半是冥府的甜,一半是天空的清。

连枝树顶的云里,开起了“千忆宴”。冥府的身影带来忆糖和“记”汤,天空使者带来会唱歌的云糕,黑暗土地的人们带来用发光草编的篮子,篮子里装着他们埋下的糖。席间,那个总穿对襟衫的老身影,突然指着天空说:“看,那朵云像我姑娘当年绣的花!”话音落,云真的变成了花的形状,花瓣上飘下无数羽毛,落在每个人的碗里,化作颗颗糖。

莫忘和唐寒蓝的衣裳,此刻都缀满了五彩羽毛。他们站在连枝树下,看着虚空生物带着羽毛衣裳往更远处飞,看着“忆羽汤”的香气漫过所有土地,看着引路童把手杖插进土里,杖头开出朵羽毛和连枝布织成的花。唐寒蓝突然笑了:“你看,当年那颗糖,长出了多少甜啊。”莫忘低头,看见自己的衣角沾着片羽毛,羽毛上印着他们初遇时的荒原,如今己开满了星星草,草叶间藏着无数小小的羽毛,像在说“我们都记得”。

所有土地的声音,此刻都混在了一起。有天空使者的风铃音,有冥府的儿歌调,有黑暗土地上人们的笑声,还有羽毛拂过连枝树的沙沙声,像首被无数张嘴唱着的歌。那扇记忆之门始终开着,门里门外的身影们,都穿着绣满羽毛的衣裳,手里攥着颗糖,糖纸上映着同一片光——那是所有记忆合在一起的模样,温暖,明亮,且永远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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