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那片红越来越浓,像是泼翻的红漆,顺着云层往下淌。
程小时手背上的红点烫得厉害,他使劲搓了搓,非但没凉下来,反倒更烫了,像贴了块烧红的烙铁。
“不对劲。”
陆光突然站起来,拉着他就往寝殿跑,脚步快得让程小时差点跟不上,“这光……跟上次咱们穿过来时那道裂缝太像了。”
风里开始夹着怪声,不是风声,也不是虫鸣,像是有人在耳边磨牙,细细碎碎的,听得人头皮发麻。
程小时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老槐树下的阴影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黑乎乎的一团,看不清模样,却让人心里发紧。
“跑快点!”陆光拽着他的手腕,力气大得差点捏碎他的骨头。
程小时被拽得踉跄,后腰的旧伤又开始疼,却不敢吭声——他看见陆光的侧脸绷得死紧,下颌线都在抖,这是陆光真正着急时才会有的样子。
快到寝殿门口时,程小时突然脚下一绊,低头看见是颗滚来的荔枝,不知是谁掉的。
他踉跄着往前扑,陆光急忙回身扶他,就在这停顿的瞬间,那团黑影突然从树后窜了出来,速度快得像道闪电。
程小时只觉后颈一凉,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他想躲,身体却僵得不听使唤,眼睁睁看着那黑影越来越近,形状像个人,却没有脸,只有一双亮得吓人的眼睛,红得像淬了血。
“小心!”
陆光猛地将他推开,自己却被那黑影擦到了胳膊。一道血痕瞬间浮了上来,红得刺眼。
程小时摔在地上,抬头看见陆光捂着胳膊后退半步,眼神里是他从未见过的惊惧。
而那黑影停在几步外,歪着头,像是在打量他们,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天边的红光突然“轰”地炸开,程小时觉得脑子像被重锤砸了一下,眼前阵阵发黑。
他听见陆光在喊他的名字,声音却越来越远,像是隔着层厚厚的水。
再睁眼时,他发现自己趴在地上,手里攥着半颗被捏烂的荔枝,而陆光……不见了。
只有那团黑影,还站在原地,慢慢朝他转过身来。
程小时懵了两秒,后腰磕在石头上的疼劲儿才上来,他捂着腰骂了句脏话。
抬头就看见那黑影朝自己挪过来,脚底下磨得地面沙沙响,像拖着什么重物。
“陆光!你他妈死哪儿去了?!”
他吼了一声,声音劈得像破锣,手在地上胡乱摸,摸到块半截砖,想都没想就攥在手里。
黑影停住了,那颗红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朝他猛扑过来。
程小时往旁边一滚,躲开了,那黑影扑空,撞在廊柱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竟把柱子撞出个坑。
“操,这么能打?”
程小时爬起来,手里的砖头攥得更紧,后背的冷汗把衣服都浸湿了。
他忽然想起陆光胳膊上的血痕——这玩意儿能伤人,不是幻觉。
黑影转身又扑过来,程小时这次没躲,瞅准了它扑过来的势头,侧身让开的同时,把手里的砖头狠狠往它后脑勺砸去。
“砰”的一声,砖头碎成了渣,那黑影晃了晃,动作明显慢了半拍。
“原来不是铁打的!”
程小时眼睛一亮,心里那点怕劲儿瞬间被火气盖过。
他瞥见旁边有根侍卫落下的水火棍,几步冲过去捡起来,掂量了掂量,分量挺沉。
黑影似乎被惹恼了,喉咙里发出更凶的“嗬嗬”声,再次扑过来时带起一阵腥风。
程小时这次不躲了,抡起水火棍就往它腿上砸,“咔嚓”一声,像是骨头断了的动静,黑影踉跄着单膝跪地。
他趁胜追击,一棍接一棍往黑影背上招呼,嘴里还骂骂咧咧:“让你吓唬人!让你弄走陆光!知道爷爷我是谁吗?当年在工作室,比你凶的我见多了!”
水火棍都快抡圆了,那黑影终于撑不住。
“扑通”一声趴在地上,不动了,那双红眼珠子也慢慢暗了下去。
程小时喘着粗气,甩了甩酸麻的胳膊,刚想歇口气,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喊他:“小时!”
回头一看,陆光正从红光里跌出来,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流血,看见他手里的水火棍和地上不动的黑影,愣了一下。“你把它……”
“废什么话!”
程小时走过去,没好气地用棍头戳了戳黑影,“赶紧看看这玩意儿是什么鬼!还有,刚才你跑哪儿去了?差点让爷爷我交代在这儿!”
陆光没回答,蹲下去扒开那黑影的衣服,露出里面的皮肤,竟和普通人没两样,只是脖子上有个奇怪的印记,像被烙铁烫过的花纹。“是被控制的……”他皱着眉,“和以前遇到的那些人一样。”
程小时刚想说什么,天边的红光突然开始收缩,像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似的。
地上的黑影在红光里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成一缕烟没了。
“这就没了?”程小时撇撇嘴,把水火棍扔在地上,“没劲。”
感觉小编更适合写藕饼呀 ?